第58章 那些离奇的传闻
再后来就有了青羊。
老张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情去过问别人的事。
只有一两次，回去拿东西时，远远瞥见过。
那男人身形极为壮硕，动作颇为鲁莽。
老张因对那人观感不佳，开始还有过念头，让他到公司谋一份差事。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作了罢。
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少沾惹也好。
倒是明里暗里给赵妈涨了不少工资。
赵妈见到老张，有些遮遮掩掩。
老张偶尔会看到她胳膊上的淤青。
不过他向来粗心。
也没细想。
赵妈一贯有些毛手毛脚。
也许是做事时不小心撞到哪儿了，或是小两口发生点小摩擦之类，也正常。
他也不好过问。
……
妻子走之前，倒是在家待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老张也尽量抽空回去陪陪妻子。
他记得，妻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向来活得洒脱自在的妻子，脸上流露出的，仿佛是隐隐的不安与不舍。
这还是妻子离开后，他才解读出来的。
当时他以为是她身体不好，胡思乱想。
他提出过，陪她到国外去好好检查下。
她却拒绝了。
她的病很古怪。
当地医院一切仪器检查，都查不出什么毛病。
张皇庭觉得可能是仪器落后的原因。
素心却推说自己得的是虚症，慢慢调养就好。
不想折腾。
之后……
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她没有带任何衣物，也没有带一分钱。
连贴身物品也没有带。
午睡时的被子都没有叠，仿佛走得很匆忙。
甚至没留下一句话。
自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天赵妈不在家。
据说青羊贪吃积了食，赵妈带他上医院了。
因此，没有人知道素心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的。
而自此，赵妈那个男人也没了踪影。
于是才有了私奔的流言。
这一点，张皇庭是万万不信的。
毕竟赵妈那个男人，除了壮，似乎并无别的可取之处。
听赵妈说起他时，语气颇为怪异。
像是有不满，还有恐惧，有时又有类似感激的情感。
那男人有时在附近帮人做做工，搬搬东西之类。
但有时会到处乱逛。
行踪不定。
谁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些什么。
并不经常回家。
那人身上连一丝文化气都没有。
素心不可能看得上那样的人。
可不论怎样，她的不辞而别还是深深地刺伤了老张的心。
因此才宣称素心突然离世。
他本来想报警来着。
但想起不久前，妻子向他提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皇庭呐，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事发前几天，还坚持把儿子送回了老家。
他曾一度连她的被子都舍不得叠，有时太想她了，会钻进被子去体会她的气息。
开始几天，他还觉得她随时都可能回来。
但很快便意识到，她，是真的离开了。
永远地离开了。
看来她竟是蓄谋已久的啊。
自己就那样让她无法忍受吗？
张皇庭想不通，自尊心也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之后那座别墅便直接上了锁。
他不想面对那片伤心地。
别墅空置了好长时间。
连赵妈也不让去。
他一向不苟言笑，赵妈虽满腹狐疑，也并不敢多嘴。
老张想不通，素心拿了那么多钱去做慈善。
自己有说过什么吗？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妻子捐那些善款时，一律写的是他张皇庭的名字。
他听一位懂门道的朋友说过，做功德时，写谁的名字，谁就得到好处。
看来妻子还是爱着他的啊。
可既然这样，又为何……
之后他暗中一直打探着。
却并无任何关于妻子的消息。
包括她说的什么疗养院。
张皇庭寻访了本市大大小小所有疗养机构，却并没有查到过关于素心的记录。
张皇庭就这样，一边摩挲着那枚戒指。
一面将自己与妻子相遇相知的过程，以及自己的奋斗过程，还有那些年的心路历程，对儿子和盘托出。
张公旨第一次听一向话不多的父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内心五味杂陈。
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良久。
在这沉默里，张公旨仿佛全然地理解了父亲，也谅解了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欺骗。
成年人的世界，太多的不得已。
他活了三十年，又怎能体会不到？
想必他的母亲，也有太多身不由己的苦衷吧。
但，想来母亲并不是因为不爱他们才离开。
他心下释然。
爱，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出于爱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归为错误。
又谈何伤害与谅解呢。
当下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
父子俩竟谈论起那些过往的琐事来。
那两年，旁边老君山上，倒是产生了不少离奇的传言。
有人说曾看见貌似独角兽的动物在山脚下的陵江边饮水。
还在网络上引发了热议。
网友们纷纷发贴。
有的说你想象力那么丰富，不去西红柿上写小说可惜了。
有的说这人估计是奥特曼看多了，脑补出怪兽出现在生活中的剧情。
后来又衍生出一系列剧情，有说变态连环作案，专门掳了单身女子到老君山上嗯嗯嗯的；
不过却并不见有人报案。
当然，类似案件，即便是真实发生的，在那个年代，警方在征集受害人信息时，也会遭遇百般挫折。
因为现实社会中，一个女人，尤其是未婚女子，倘若敢承认失贞，不论你是何原因。
都将被列入耻辱名单内。
自己以至于亲人，都会受到周围人的指点。
在这样的案件中，侵害人人们并不太关心，却会几十年如一日地“关心”着受害人。
还好随着人类意识的进步。
近年来，人们不再用单一的价值观去看待女性，女性也并不再一味地忍气吞声。
……
那之后，去山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老君观的香火也逐渐断灭。
后来道人们便也陆陆续续投奔了别的道观。
传言最离谱的，甚至还有说看到白狐与独角兽在半空打斗的。
那些传言一度上了本地热搜。
被描述得绘声绘色。
人们一度津津乐道，当成晚间故事讲给那些调皮捣蛋，不肯睡觉的孩子们。
还吓唬说，再不睡觉觉，那怪兽就会把他捉去。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真正让老君山成为不毛之地的。
是一则恐怖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