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不我们谈谈合作
孤身闯入，明知是这样有实力的人家。
明知道父亲的背景与手段。
不但没作任何准备，还敢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要知道，掌握别人致命的罪证这种事，如果你够强大，这事可以使别人致命。
反之，如果你实力不济，就是让自己致命。
而且她也似并没有任何后手
——如果有同伙，也早该出现了吧。
报警——也不像。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窃听器之类装备——经过那样一番折腾，有也早就失去作用了。
意识到这些，张少反而忽然对这个看似无厘头的女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恐惧感。
她，绝不简单。
如果她真的没有别的底牌，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想起打游戏时，有时会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秒；
或是有些刚开始表现得极为普通的玩家，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个菜鸟时，他却不经意间爆掉了大boss的头。
眼前这个，谁知道她到底是个阴损老六，还是隐藏的王者？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能掉以轻心。
敌在暗我在明啊。
这件事绝对不能随意处理。
而此刻，他已然从老爸眼里看到了狠意。
万万不可。
这些年来，他一直秉承母亲“遗志”，用父亲的名义做着公益。
这样可以减轻那种莫名的罪恶感。
现在他最强烈的想法是：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
尽管对于这个父亲，他爱恨交织。
尤其在意识到母亲的死可能只是父亲多年编织的谎言时。
可他接手集团事务以来，对父亲的处境也越发理解。
人，到了某些位置，不得不拿出些强硬的手段，否则啥事也办不成。
那个度，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把握。但他尽自己最大努力周旋着。
他要守住父亲的事业，守住这个家。
母亲走前，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孩子，要懂事……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妈妈的选择……
不论怎样，不要恨你爸，他是爱这个家的。
他也记得有时母亲私下叹息自语：
唉，他曾经那样善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母亲想必真的是离开了。
她一定是对父亲失望至极，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吧。
他看向三岁。
先听听她怎么说吧。
她总不至于太离谱——呃，结合之前那些行为，难说。
“你想要什么？”
终于听到一句人话。
这才是自己想听到的。
两人那些心思，在三岁看来，竟是自寻烦恼呢。
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都被莫名牵扯出来，还想着掩饰，造新业么？
世人咋都只想眼前，不想以后的么？
要知道，并没有什么罪恶是能真正掩盖的。
天理循环，天道轮回。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事在下面已然以别的方式告一段落，而世人或许永远无从得知，但世人知与不知都不影响这件事的走向。
将来等到他们自己下去的一天，也同样将面临审判。
可活着的当事者心中，却永远无法轻松。
那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地狱么？
你能欺骗世人，欺骗天地，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这些人那副脑子是怎么当上富豪的？
三岁忽然来了点兴趣。
来都来了，要不要自己也搞个富豪游戏玩玩。
活着总得有点目标，不然也太无聊了。
再说了，要想参与人间的游戏，不得首先要搞钱么？
她早就知道，在人间若是没钱的话，那是寸步难行的。
对面那两人还在自己的思想泥淖里无法自拔，三岁却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来：要不，我们谈谈合作吧。
父子俩呆住了。
确定她不是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患吗？
前一刻搞得他们要崩溃，后一秒却又说出这样漫不经心、没头没脑的话来？
难不成是个狗仔或私家侦探之类的，从哪挖到些陈年旧闻，就异想天开以为可以吓唬他们，达到她的目的？
总归绕不开钱或利。
老张太了解这些人了。
在他看来，熙熙攘攘，攘攘熙熙，不都是为利来利往么。
既是了解了对方的目的，父子俩倒是放松下来。
要钱嘛，这倒好办了。
不过，这小姑娘也太敢开狮子口了嘛。
就她？合作？合作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本地首富父子谈合作？
看她全身上下，也就美色有点价值。
其它？
老张这会儿胆子大起来，竟打量起三岁来。
咦……那脖子上挂着的玉葫芦，成色倒是少见。
不像是一般人家戴得起的。
她……难不成是哪家竞争对手的人？
三岁见对方思绪又乱起来，有点不耐烦，她可没时间陪他们胡思乱想。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闹嚷嚷一片，还有某些金属撞击的声音。
老张瞬间没了那些犹疑的神色，看了看外面，仿佛在下某种决心。
张少这时却站了起来，一个箭步，挡在三岁身前：爸，你……不要冲动！
三岁：这两爷子，唱的是哪出。
诶，这人类，还真是种复杂的生物。
这会儿跟随两人的脑电波，她觉得自己竟已似看了几出大戏。
这家人，好像藏着不少秘密呢。
她更有兴趣了。
她要跟他们爷俩合作，顺便看他家的戏。
这张公子的妈，到底啥情况？她是个怎样的人物，竟引得这两个算得上是人中翘楚的男人牵挂多年。
她倒是想见识见识。
那何老四自作自受，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这桩案件，倒霉的无非是那几具躯壳。
现在受害者的鬼魂都已经得到妥善安排。
再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即便有也是阳间那些当差的人该操心的。
她现在只想做功德。
为地府办点实事。
下面需要的物资，太多太多。
况且她还想在上面有个稳定的落脚点，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办么。
如果能与这江东市第一富豪搭上线，那不是相当于手里有矿么，要办点儿什么事也方便。
这两爷子，虽然那老张曾干过缺德事儿，不过细论倒也不算十恶不赦。
而那张公子，哈哈，三岁觉得这样叫更顺口。
他头上竟笼罩着淡淡金光，可见是个有德行的。并不似他的父亲一般唯利是图。
再说他爸的公司现在不都是他说了算么。
这倒是个理想的合作对象。
对。就这么办。
三岁为自己想了这么个点子，开心得差点哼起歌儿来。
哪知下一刻，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着一声沉闷的吼叫：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杂碎敢在我大爷家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