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然后，他真的哭了！
当盛良冲到云华校门口的那棵树下时，整个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室还亮着一盏灯。
她是走了……还是在市图书馆？
由于一路狂奔过来，盛良出来后一手撑着腰，剧烈地喘着粗气。
盛良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终究还是有点后悔。
还在小卖部的时候他就专门提醒了自己搞快点，可别让乔清等久了。
可最终还是忘在脑后了……还是耽误了。
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孤零零的街上，盛良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他不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只是一周以来已然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现在这样独自徘徊，他还是无法完全没感受。
盛良还是缓步向市图书馆走去……他没在心里存留幻想，但无论如何，去走一趟心里总是有底一些，也好受一些。
在这样晴朗的夜晚，苏市的风总是很大，盛良也很喜欢听风划过路边一排排林荫的声音。
比起绝对的寂静，这样轻微的沙沙背景声总能让他的心更加安静下来。
盛良也没注意今天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但当他回过神来抬起头时，眼前就已经是市图书馆宏伟的大楼了。
之前在这个点儿他都是和乔清一块儿出来。但今天晚上，他也要体验一下这么晚再进去是什么感受了。
运动鞋在图书馆内部的瓷砖上几乎不发出声音，盛良走着，宛如一个魂灵漂在上面。
完全是肌肉记忆将他带到了他们之前去的那块自习区域，那十分有特色的一个一个方格板间。
今天晚上似乎这个点儿的人更少了，一大片方格板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盏灯仍旧是亮着的，和外面的月光交相辉映着。
盛良穿过过道和走廊，最终走进到了他和乔清之前每次到的那个固定学习位置。
在有进之前，盛良深呼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知道，完全是下意识的。
——或者，他有点紧张。
即使他不愿向自己承认。
盛良轻轻地迈开腿，在这样的寂静中，他觉得发出一点儿声音都是一种罪恶。
盛良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中砰砰跳动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走到熟悉的位置前。
——灯是黑的，她没有来了……
或许来了，但走了。盛良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这很正常……没什么好失落的。
对，就是这样。盛良在心里告诉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住一阵哽咽涌上喉咙。
好了，走吧。
盛良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然后转过身去。
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因为乔清就正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乔清……你……你怎么在这里？”盛良磕磕巴巴地说，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
还有无数的惊喜。
乔清看上去比他自在得多了，笑着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今天晚上没来的人又不是我。”
……今天晚上没来的人又不是我……
“你今天晚上还是来了？”盛良惊奇地问道，声音没控制住有些大，引得周围自习的人都不满地向他俩这儿看过来。
“嘘……”
乔清马上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在图书馆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盛良赶紧微微弯下腰，离她更近一点了，一脸歉意地小声说:“哦，不好意思。”
乔清向楼梯出口指了指，盛良便立马会意，跟着她轻声走出来了。
乔清在前面走着，盛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在出来的路上，他和她都没有说话，但在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心里却正在掀起狂风暴雨。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巨大的喜悦，他的心里仿佛在向外咕咕地冒着粉红泡泡。
她今天晚上还是在这里？？
她是在等自己吗？？
怎么这么巧刚好碰到了？？
这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言说的情绪……
俩人出来时，外面的月光明亮地让人想哭。
盛良此时倒真像大哭一场，不为别的，就为短暂时间里他的心情经历了大悲大喜。
“在校门口见你没来，我就自己来图书馆学习了。”
乔清首先打破沉默，直接说完了盛良最想问的一切。
她在校门口等了。
但没等到。
她来图书馆了。
就学习了一个晚上。
盛良这一路上的一切的疑虑、一切的失望、一切的自责、一切的担心都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了……
这种感觉让他也想哭。
然后，他真的哭了。
“……呜呜呜”
最开始只是喉咙中小声的哽咽，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乔清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盛良，你怎么……”乔清完全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也没把后半句说完。
因为盛良干脆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掩面了，呜咽的声音从校服中穿出来。
乔清长这么大也就幼儿园和小学见过自己班上的男同学小男孩儿哭过，从上初中起就没见过了。
这十七八岁的男高中生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乔清实在想不明白，也只得就在盛良前面蹲下来，就干等着他哭完。
她没说话不是因为她冷漠无情，而是因为她实在是长这么大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她没哄过男孩子啊！！！
想了想，乔清觉得还是该说点什么，不然他俩大半夜蹲在街道上，其中一个还在哭……真的……很像神经病。
乔清用手摇了摇将自己缩成一坨的盛哭包:“喂，盛良？”
盛哭包没有反应，仍旧像小刺猬一样将自己的头埋在校服里。
“好吧……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乔清这下是真的无计可施了，用手撑着脸感叹道:“在校门口被放鸽子的人是我，该哭的人也是我……”
这下，一旁的盛良终于将自己高贵的头颅从校服里抬出来了。
盛良任凭自己情绪奔涌，哭了一阵后整个人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这下，他有种“自从被确诊为精神病，我的精神状态好多了。”的感觉。
乔清说的话有道理，该哭的人是她。
“好了，我没事了。”
盛良站起身来，用校服袖子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了个干净。
见状，乔清也站起来，一脸不确定地看着他:“真没事儿了？”
盛良坚定地点点头:“真没事儿了。”
乔清如释重负般深呼出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王司机都在一旁等好久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先回去吧。”
说完，乔清就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向路边早已停好的豪车走去。
只留下盛良一人在深夜街道的寒风中凌乱。
她刚才说什么？？？！！！
王司机都在一旁等好久了？？这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盛良伫立在原地，有种灵魂飞升的疲惫感。
他感觉好累，累得像三胎妈妈，哄完孩子睡觉以后被老公打了，还要坐着小板凳在凉水里洗衣服，洗完衣服还要给婆婆捶腿然后还要准备一家子的午饭，吃完饭还要去电力局交水电费的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