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中吃醋
画舫船通体黑色，只有简单的暗纹，船头两个仕女临风而立，吹着萧，像极了仙宫的仙女。
玉烟定眼一瞧，看这模样，像是乐坊？
墨懿璟这边抽不开身，不远处守着的的护卫赶了过来，在人群中为玉烟和墨懿璟让出一条路。
玉烟总算是从人群中抽离出来，看着疯狂的人群轻呼一口气。
这些人怎么这么疯狂。
他们的嘴里似乎喊着什么，玉烟侧耳一听，好像是“瑛娘？”
就是当初那个在宴会上表演舞蹈，似曾相识的女子？
这场面活脱脱的一个追星现场，玉烟偶尔听说过瑛娘是现在平康坊最受欢迎的乐女，一手琵琶曲余音绕梁。
别说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各地也有不少人专门为了她赶来平康坊，只是她规矩多，很少有人能是她的客人。
玉烟一阵无语，不过并没有急着离开，拉着墨懿璟到一旁看起了好戏。
琴声戛然而止，女子带着帷帽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瞬间，满场化为寂静。
生怕大一点声音都会吓到瑛娘一样。
瑛娘缓缓开口，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今日小女子与格外共度端午，实属幸事，特邀请客人上做客，共聊诗文，以文会友。”瑛娘淡淡的开口，引得众人欢呼。
以文会友四个字，淘汰了不少人，但也消不去众人的热情。
瑛娘只出了一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是一道对子题。
谜面为：“山海关，关山海，山山海海山海关。”
在场的文人雅士踊跃而试，争先想在美人面前露脸。
只是好不容易对上的几个都没有让瑛娘满意，一个个失望不已。
“你试试？”玉烟扯了扯墨懿璟的袖子，小声说道。
墨懿璟轻嗯了一声，看向画舫船，声音划破附近的嘈杂，如清流注入众人的耳朵里。
“乾坤卦，卦乾坤，乾乾坤坤乾坤卦。”
瑛娘的目光看过来，虽然隔着一层纱，玉烟还是轻易的看出她似乎是带着笑意。
墨懿璟同样回以一笑，玉烟的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
可明明是她让墨懿璟帮忙的，可现在……
瑛娘拍了拍手，认可了墨懿璟：“那就请诸位给这位公子让让路吧。”
见墨懿璟是和玉烟同往，有人不满的开口：“这人怎么还带着女子一同去？可真有意思。”
“就是，就算是长得俊美也不能这么猖狂吧。”
“不过这人，看起来就是贵人，又有才情，也难怪了。”
玉烟的穿着一看就是身份显贵，端午节一男一女出现在这，想也知道是互有好感，或许有意成亲。
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女子去见平康坊的瑛娘，怎么想怎么奇怪。
玉烟和墨懿璟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自顾自的上了画舫船。
路过瑛娘的时候，玉烟多看了她几眼。
她能够感觉到瑛娘身上传递的善意，一时间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子产生了一点点好感。
画舫船里一众女子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见到他们来了，也只是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只是偶尔有人看到玉烟的时候流露几分诧异，又很快恢复正常。
玉烟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看看，觉得很有意思，眼中满是新奇。
瑛娘不免多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瑛娘坐下，将帷帽摘下，玉烟瞧着她，神情微怔，忍不住红了脸。
她真的好好看！
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子，眉目如画。
一张鹅蛋脸上，肤光胜雪，美目清澈淡然，略施粉黛，嘴角缓缓勾成弧度。
单被她瞧着，玉烟便感觉到耳边一阵热，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瑛娘满是深意的看了玉烟一眼，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可玉烟也想起来了，这人分明就是当初她在东宫见到的人，只是今日见得更清楚。
玉烟抬起头，目光在墨懿璟和瑛娘的身上来回打转，神情古怪。
他们既然认识，为什么要装作陌生人呢？
心中有再多的疑问，玉烟也没有出声问，只是听眼前的瑛娘慢慢开口。
“郎君，小娘子，小女子作为东道主，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们没什么要求。”玉烟微微一笑：“瑛娘你们照着你们的规矩来就是。”
瑛娘点了点头，吩咐人给玉烟和墨懿璟准备茶点，玉烟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一边吃东西一边欣赏歌舞。
不得不说，她们的水平可以媲美于宫中的乐坊，玉烟听着听着不免失了神。
这里面最为显眼的便是瑛娘了！
今日的瑛娘并没有跳舞，而是在一旁抚琴，纤纤玉手缓缓拨动琴弦，琴声舒缓。
玉烟的心越发平静，支着下巴闭着眼睛默默的听着，脑海中勾勒出一副花海美景，整个人都陶醉其中。
如水的琴声在耳畔流动，如流泉一般，洗涤了她的心灵。
琴声停止，玉烟却还没有听够，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场中跳舞的女子不知何时退下了，只剩下了瑛娘。
瑛娘缓缓起身，朝着他们走过。
在玉烟震惊的目光中，朝着墨懿璟行礼，从袖口取出一纸书信：“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
墨懿璟点了点头，将信收好，淡淡开口：“麻烦你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瑛娘起身，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墨懿璟身后的李卿身上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收回目光，速度快得没有人察觉到。
“属下？”玉烟更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还没等墨懿璟解释，她就想明白了，平康坊此地不仅是京城和各地官员才子聚集地，并且有多处进奏院。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消息也就多了，墨懿璟利用此地为自己办事也很正常。
只是以前玉烟总觉得墨懿璟还小，也觉得他还没到勾心斗角的年纪便没有多想。
可现在……玉烟忍不住多看了瑛娘一眼。
“殿下，正如您所想，肃王真的有谋反之心，与您上次的刺杀也有关系，您该早做打算，朝中也有很多和他有关系的大臣。”
瑛娘坐到一旁，将她这段时间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墨懿璟。
墨懿璟听过后，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玉烟却能感觉到墨懿璟此时的不平静，忙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墨懿璟的手给与他安慰。
许久之后，墨懿璟才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这次的事情了了，你便离开这，去过新的生活。”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在这挺好的，衣食无忧，还可以帮到殿下。”
瑛娘拒绝道：“而且您就算是让小女子离开这，小女子也不知道该去哪了。”
玉烟明显的感觉到瑛娘说这话的时候，多看了他们这个方向一眼，忍不住多看了瑛娘一眼，莫非……
“随你。”墨懿璟也没有逼她，而是转头看向玉烟：“我们要走了吗？”
“我想在这多待一会。”玉烟嘴角浮出笑意，深深的看了一眼瑛娘。
为了要验证自己的想法，玉烟接着道：“我与殿下自幼相识，怎么没见过你啊？”
“小娘子身份尊贵，而小女子不过是殿下救的下人，哪里有见过的机会。”
瞧着玉烟的模样，瑛娘饶有兴趣的开口道：“不过日后小女子应该能和小娘子多有见面的机会，还要仰仗小娘子多多照料。”
听着这话，玉烟只觉得古怪，初见时的惊艳消失殆尽，打量着瑛娘，看着她的笑容，只感受到了挑衅之意。
然后就听见瑛娘接着道：“小娘子是殿下在意的人，便是小女子在意的人。”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烟心中忍不住酸涩，想要生气，好像又没有生气的立场，只能干生气。
毕竟墨懿璟没干什么，瑛娘也没做什么，只是说了两句让她不舒服的话。
若是生气了，不就显得她很任性吗？
让玉烟更为介意的是，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子在暗地里曾为墨懿璟做过很多事，默默奉献，不求回报……
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了墨懿璟，只会被墨懿璟添麻烦，她还那么好看，好看的任何一个女子在她面前都容易升起自卑。
玉烟其实并不在意容貌，但看着瑛娘就是忍不住多想一些。
最重要的是，若瑛娘真的对墨懿璟有心？
那墨懿璟呢？他知道吗？
墨懿璟那么聪明，不该不知道，可若是知道，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让瑛娘帮自己？
墨懿璟不是会利用女子感情的人，那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懿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玉烟的不对劲，忙开口道：“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短短一小会功夫，玉烟的心里便想了很多，不得不说。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多想。
“噗嗤。”瑛娘忍不住笑出了声，在两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调侃道：“殿下，您就没闻到这有一股很浓的味道吗？”
什么味道？香味吗？
玉烟忍不住嗅了嗅，不得不说，这香味真好闻，像是梨花香，很清淡，让人心旷神怡。
应该是东市百清馆的香料。
玉烟还在这边想着，瑛娘再次出声：“就是一股醋味啊！熏得人头疼，你们闻不到吗？”
玉烟怔住了，身子一僵，想都没想的反驳道：“谁吃醋了？”
一下子，在场的几人脸色皆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