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机与开店
天气转凉,山竹成熟了。这是一种长相可爱又与人有一定距离感的水果。它圆圆的,深紫色,头上还带着一顶绿色小帽,很可爱,但它的壳很厚较硬,不像橘子和香蕉那样便剥。当剥开时,里面的果肉纯白色一瓣瓣像大蒜清晰可见,令人惊奇和喜悦,味道也是别样的酸甜适中。
山竹的果皮里含有红色素,是一种难以褪去的染料。涂染过的地方会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迹。
这一天,章昊洋在医院碰到了程秉驰不由大吃一惊。程秉驰形销骨立的样子让他快认不出来了。章昊洋追问缘故。程秉驰讲述了遭遇,心里依然沉痛非常。章昊洋突生同情,说道:“兄弟,走!我今天请你吃饭,喝点小酒替你解解闷!”程秉驰也想倾诉,于是跟着章昊洋来到一家巷子小饭馆,点了三个菜一瓶白酒。
“就怪我粗心大意!”程秉驰还在不断自责。章昊洋劝酒开导。喝上几杯,程秉驰充满了感情地描述起自己的小说,从男女主人公在大学期间暗恋讲到上社会后冲破重重困难险阻走到了一起。最后惋惜地说:“这本小说写完了绝对好看,肯定能投中!可惜啦!实在是太可惜!”章昊洋并没什么感觉,不以为然地说:“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啊——我觉得不怎么样!听起来很老土,没什么新意,很乏味!”
“怎么老土乏味?”
“现在谁还看这么文艺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文艺片现在电影院都不放呢?我可以说就算你是曹雪芹转世,写了《红楼梦二》编辑也会把你枪毙掉!写得婆婆妈妈的谁看啊?《红楼梦》我一章都看不下去,但《水浒》、《三国》就不一样——打杀抢多刺激啊!我觉得小说要有‘男人刀、女人骚、世道糟’才有人看。否则编辑看了五分钟不见点儿腥臊准pass!”章昊洋喝了口酒润了下喉,又说:“金庸的武侠小说百年不衰就是因为有这些东西。而且我还发现现在文艺界开始写同性恋了,这多新鲜刺激啊!就这‘同性恋’三个字就赚足了眼球,满足人的新鲜好奇。”
程秉驰心中一怔,心想章昊洋话糙理不糙。如今怪力乱神、刻奇求巧的小说大行其道,而相比自己的小说确实显得平淡了点,没准又是吃力不讨好的赔本货。程秉驰端起酒杯一口气将半杯酒饮净。章昊洋又给他满上,说道:“别气馁,别灰心!丢的那个没啥可惜的,这是老天对你的作品不满意让你重写。有了这次经验,再写肯定比这丢的写得更好!”
章昊洋几句话让程秉驰倍感温暖,差点儿没流下泪来。这一段时间他伤心绝望无人诉,没想到会向章昊洋倾吐,更没想到这粗鄙的人会送来一片温暖,还讲出一番言之成理的话。程秉驰感慨在交友上还真不能清澈如水,差点劲儿的朋友也不可轻易抛弃,没准什么时候会给你一丝温暖或一个启发!
程秉驰举杯敬章昊洋,连声感谢,眼中泛着泪光。
经过章昊洋的开导,程秉驰渐渐走出了阴霾。经过一段时间休整,写作的冲动又开始涌动。
他决定重拾笔墨,已别无选择,写作是他唯一的倚望。不论前方是冰雪荆棘,还是春暖花开,都将笃定前行。
程秉驰想起了曾和伍翼凡讨论的那个话题——是写自己能写的还是写自己应该写的。他现在急需要发表作品,写自己能写的却难以发表,而随大流写应该写的却有机会。那些自己能写的只有等到哪天成名后才能从心所欲。他认为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还是章昊洋这种商人更能把握社会脉搏。
程秉驰开始重新创作,对原来的故事进行大手术,添加了谋杀,同性恋等元素,使得冲突激烈情节刺激。这么一改,原来的故事也就面目全非了,只剩下主人公的名字。他自己也不免产生疑惑——这样行吗?可也无奈!深刻内涵的东西曲高和寡没人读,还要自掏腰包,而通俗甚至低俗的东西却受众广泛大行其肆。
程秉驰精心设计好提纲后,发现主人公名字已与故事不搭配了,于是将姓名也换了。接着,他开始再次踏上笔墨征程。
这个周末,程秉驰乘地铁去市图书馆写作。他发现不同的环境可以激发写作。一个人总宅在出租屋有时穷思竭绪挤不出且容易走神,而在人繁驳杂的街市却能思涌快书且注意力集中。图书馆却是个人多不孤单又安静不喧闹的好去处。
周末清晨的地铁很空荡,移动电视正播报s市早间新闻,声音显得很清亮。突然一则报道引起了程秉驰的注意——称一中年男子吃某公司保健品死去,家属状告索赔三百万。
程秉驰依稀记得董雨曼在这家公司,于是给她打去电话。
确实是董雨曼所在公司,此时死者家属正纠集三亲六眷及同乡在公司门前拉横幅闹事。董雨曼在电话里痛斥不良媒体在事实未查清前大肆渲染吸引眼球,也贬斥死者家属借机讹钱行为。
原来董雨曼所在公司看准胃病市场潜心多年研发推出了一种养胃产品——胃锦口服液,因其保健功效良好而在市场上受到欢迎。公司对胃锦口服液寄予厚望,为了进一步扩大市场,已投入三百万请明星代言。广告片已经拍摄制作完成,没想到还没在电视台亮相就遭此横祸。
经过各大媒体转载,胃锦口服液和董雨曼所在公司声名远播,竞争对手也趁机落井下石,消费者对其望而却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公司其他产品也跟受株连。很快,各大药店迅速下架,经销商纷纷退货。公司老板焦头烂额,一心只想尽快了结。可官司非一朝一夕。没多久,公司停产,十几万支口服液积压仓库,紧接着投资人要撤,银行催贷款。公司很快进入瘫痪中。
一天,总经理饶宏印召集公司多个部门经理开会,董雨曼也在列。他在会上说:“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不得不忍痛地告诉大家:经公司研究决定从今天起全体解散。由衷感谢全体员工多年来的辛勤付出,公司不会忘记你们!若公司能好转定当重聘。请各位经理回到各自部门向下传达。所有员工下午就可到财务部领取工资和一定的补偿。在此我向大家道歉,没能把公司管理好,实在对不住大家!”说着,饶宏印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董雨曼没想到一个报道就引发了多米诺效应,致使一家企业轰然坍塌。她领教了媒体的厉害,也领教了它的可恶。董雨曼很难过,她对这家公司很有认同感,而且领导们也很信任她,她在感情上难以割舍。
回到部门,董雨曼将饶总的话转达给了下属。又含泪对大家说:“我希望你们能留下和公司一起渡过难关!这是一家值得信赖的公司!虽然现在遇到了很大困难,但老板和饶总都很真诚,既不拖欠工资,还给一定补偿,也不隐瞒事实耽误大家。我相信这种有责任感的老板绝不会辜负追随他的人!而且我坚信我们的产品没有问题,问题绝对出在那名男子身上,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到时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两天内,员工们领了工资和补偿陆续离去。董雨曼手下的六个人也都默默离去。她知道大家背井离乡不容易,没有工资就难以过活。
翁小羽得知后立刻给董雨曼打电话要帮她联系外企做医药代表,可不论翁小羽对外企如何称赞有加,董雨曼都不为所动。她说她对自己的工作很有价值认同感,只是暂时遇到点困难。
周一早上,董雨曼一如平常来公司上班。门卫问她:“你怎么还来啊?人都走光了!”董雨曼笑着说:“您老不是还在吗?”老门卫以为她还有事没处理完,可接下来一段时间常看见她,于是对她不计报酬的坚守很佩服,称她为好姑娘。
公司偌大办公区就董雨曼一人,偶尔财务部会计和出纳来一下,几乎就看不到人了。此时董事长正忙于公关,更是不见人影。当董雨曼得知饶宏印还没离开公司时就更加坚定。饶总是老板花高薪从其他公司挖过来的高级管理人才,这时他如果辞职走人老板也无话可说。可他还在各地奔波稳定代理商。
董雨曼每天到办公室给各地代理商打电话向他们详解产品,并将一些研究报告等发给他们;也在各大网站对负面报道进行有理有据的回击,并对消费者的疑虑进行回答跟帖,独自维护公司网站患者版块的更新。当饶宏印在外地从代理商口中得知董雨曼的所作所为时很惊喜——没想到她还在坚守,而其他部门的经理都已走光了。他感动之余想给董雨曼打电话,又打消了念头。
然而,董雨曼的绵薄之力在颓势之下如同螳臂当车,可她依然坚定。当桌前的工作越来越少时,她准备走出去。她发现从状告事件至今并没有任何部门明令禁止出售胃锦口服液,而在有国家合法批文的前提下销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于是准备自己去卖。
董雨曼来到一家大药店沟通,可在药店门口看见竞品口服液的促销员将负面报道的报纸贴在展板上宣传,而且在强调安全性时向咨询者说董雨曼公司产品致死。董雨曼走上前警告道:“请你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结论,否则我可以控告你诽谤!”对方当然不以为然。
董雨曼又去了几家药店,选择了一个写字楼旁的药店。店长以各种理由拒绝。董雨曼看出来店长很担心产品有问题,于是她当面喝了两瓶。店长虽然一下镇住了,但还是不同意。董雨曼第二天又精神抖擞的来了,软磨硬泡,还送了一箱水果,男店长怜香惜玉最终同意了。
董雨曼之所以选择写字楼周边是因为职场人士易有胃病困扰,再则年轻人疾病单纯,不如中老年人,她也担心再次背锅或遭遇“变相碰瓷”。
接着,董雨曼又与饶宏印打电话获得拿货批准。饶宏印在电话里说:“谢谢你对公司这么信任!你就拿去卖吧,我按照经销商中最高的折扣给你!”董雨曼说:“我不是为了钱,我相信公司能挺过去,我只是尽我微薄之力助公司早日渡过难关!”饶宏印很感动,这个小丫头当初他没看走眼,现在更令他刮目垂青。
董雨曼将产品铺到药店后,为了打开销路,想出个先试用后付钱的法子。她相信产品,也相信写字楼这些白领们的诚信。然后制作了一个产品展架和一个小促销广告牌。广告牌上写着“‘胃’靡不振,何来‘锦’绣前程——免费试用!有效再付钱,无效当赠送!”这是程秉驰帮忙设计的广告词,董雨曼很满意,一改以往的说教式。她想着以后部门要招一个文字功底强的人。
董雨曼每天拿着个小广告牌在写字楼门前向进出的年轻人推荐。刚开始人们都敬而远之,可董雨曼每天坚持不懈,又长着一张令人信赖的脸,于是很快被人相信,尤其一些男士。董雨曼带他们来到旁边一百米的药店,每人送两盒并记录下手机号码。对于知道负面报道提出质疑的人,董雨曼有理有据地解释,甚至现场口服以示安全。
两周下来,她收集了近三百人,送出近五百多盒。每天晚上都有人手机短信或其他联系方式咨询和反馈,其中也不乏男士借此撩拨的,甚至约吃饭的。董雨曼根据记录定时电话回访了解情况。第三周就有人将钱送来。大多数人都认为有效果。也有个别称没效果借此不给钱,董雨曼告诉他们:“可能需要达到一个疗程,你明天再来免费领两盒!”这些人也就不好意思了。一个月下来有不少回头客到药店购买,药店老板十分高兴。
当董雨曼到财务部交了三万余元时,无人不称奇佩服。
饶宏印回到s市就约见董雨曼并请她吃饭,对她赞不绝口。董雨曼问:“饶总,您为什么也不离开?”饶宏印说:“在这危难关头我不能离开,即便要走也要等公司渡过难关。这次事件问题不在公司,我相信这一切会过去的。董事长跟我谈过,说付不起我工资了,我说公司困难我不要工资,但作为总经理我有责任去扭转局面!”董雨曼对饶总的为人感到钦佩。
饶宏印虽然比董雨曼大二十岁,但董雨曼并不觉得他年龄大,因为总能感受到他的活力,也总能从这位领导身上接收到能量学习到东西。当初也是他提拔的她。她感到能遇到饶总很幸运。
次月,董雨曼又去开发另一个写字楼。周六,翁小羽和程秉驰来给董雨曼帮忙。程秉驰也约了章昊洋和伍翼凡,两人称有事不一定来得了。周日,翁小羽程秉驰又帮了一天,而伍翼凡始终没来。董雨曼心想他正忙于陪女友哪会有时间帮自己,想着不免有点失落。
董雨曼岂知此时伍翼凡正在煎熬。
原来潘丝丽父母来s市了。
潘丝丽接到父母要来的电话是竭力推阻,可两老非要来,唯独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放心不下。
伍翼凡迅速搬出合租屋另租房,他和潘丝丽都唯恐双方父母知道他们在同居。潘丝丽父母曾反复告诫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谈恋爱时要规规矩矩,不能出格。伍翼凡的母亲更是条条框框。
伍翼凡很是不安。他现在失业状态,没底气见准岳父岳母。按照他的性格,他只有事业有成房车具备才能见未来的丈母娘,否则害怕对方看不起自己,同时会觉得有负重托而羞愧。可现在万事不备,他实在无颜以对。
其实潘丝丽父母早想来,只因打工走不开且路途遥远路费昂贵。今年潘母终于熬到了退休,所以赶来探望。潘母没出过远门,潘父不放心请假陪同。
这天一早,伍翼凡和潘丝丽来火车站接两老。潘丝丽父母上下打量伍翼凡,伍翼凡强颜微笑极不自在。两老早听潘丝丽说找了男朋友,今日一见果真高大帅气,只可惜没房子。潘父伸出手,伍翼凡急忙上前握,感受到那只手非常粗糙厚实。
两老在公交车上看着s市的市容市貌不断称赞,可来到出租屋时就大失所望。出租屋也是在城中村,当初潘丝丽为了省钱。这个城中村并不比榕岗洲强多少。
伍翼凡准备带两老去海边玩,可他们洗了个澡想睡一觉,因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很累。来前潘丝丽让他们买卧铺,可他们坚持坐硬座。
中午,两老醒来,伍翼凡带他们去了周边一家湘菜馆吃饭。饭桌上潘母点了一盘虎皮青椒,潘父点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瓶白酒,剩下就交给了伍翼凡。伍翼凡点了一桌菜,其间潘丝丽父母不断阻拦:“太破费了,点多了吃不了!”不一会儿,潘丝丽从旁边的超市来,她给父母买了一些日用品。
吃饭期间,潘母问伍翼凡:“小伍,你现在在公司做什么?”伍翼凡犹豫片刻说:“产品专员。”潘母说:“好像一直是这个岗位,没晋升啊?”伍翼凡的脸唰一下红了,羞愧难言。潘父一旁自斟自饮。潘母又问:“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伍翼凡正待开口,潘丝丽说:“八千多!”潘母白了她一眼:“谁让你插嘴,他自己不会说!”伍翼凡赶紧点头:“就这么多。”语气软绵无力。实际上他现在处于失业中每个月一毛钱的进账都没有。潘母说:“这在s市收入也不算高啊!”伍翼凡低头不语。
不一会儿,潘父举杯向伍翼凡敬酒:“小伍,祝你事业更进一步!”伍翼凡立刻举杯,尴尬地微笑着说谢谢,然后喝下一大口酒。潘父问:“小伍,你父母都是干啥的?”伍翼凡回答:“都是老师,我妈也退休了!”潘母立马问:“你妈退休工资一个月多少钱?”伍翼凡如实回答。潘母说:“那比我多不了多少!”潘父又问伍翼凡父亲工资多少……
潘父潘母轮番询问,伍翼凡局促不安。潘丝丽实在看不过眼,说道:“爸,妈,你们别问了,像审问犯人一样!”潘母斜了她一眼,说道:“你这叫啥话?我们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又笑着对伍翼凡说:“你别介意啊!我们只是习惯性地拉拉家常。”伍翼凡连连点头。
伍翼凡本想吃完饭带潘丝丽父母去逛逛,却没了兴致,只想早点闪人。桌面上各吃各的,一时无话。
吃完饭,四人向出租屋走去。到了楼下,潘母说:“小伍,谢谢你的款待!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还有几个老乡要会一会。”伍翼凡松一口气,却客套:“晚上我过来请你们吃晚饭!”潘母婉拒了,伍翼凡佯怅暗喜地离去了。
傍晚,一人开车来接潘丝丽一家。这人就是潘母说的老乡——叫石于铭,他母亲曾与潘母是一个单位。潘母听说石于铭在s市搞得很成功——有房有车,但还没结婚。这次来s市,潘母找石母要了电话别有想法。
石于铭虽然没有伍翼凡高大帅气,而且还有点秃顶,但有一股成功人士的气场。全家人坐在舒适的小轿车里十分惬意。潘父母还没坐过这么高档的小轿车,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他们像开了洋荤,心情大不一样。石于铭带他们去了一家高档海鲜餐厅。潘父母进大厅前不自觉地把衣服整了整。
潘母打开菜单全是上百的海鲜,说道:“小石,这太贵了吧,让你太破费!”石于铭说:“叔叔阿姨难得来一趟,应该的!这吃饭花不了几个钱!”两老胡乱翻了下菜单一个菜也没点又推给石于铭。石于铭请潘丝丽点。潘丝丽说随便。石于铭只得自己来,点了一桌子海鲜。
石于铭还自带了一瓶茅台。潘父看了心里痒滋滋,他可从没奢望喝茅台。
潘母问石于铭:“小石,我们那儿都说你很成功。你现在主要是干什么?”石于铭说:“我开了家代账服务公司。”潘父竖起大拇指说道:“了不起!还是要当老板啊,打工还是不中!”潘母又问:“那你一个月赚不少吧?”石于铭笑着说:“也还行,一个月差不多小十万吧!”两老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潘母笑着说:“那我吃得就放心呢!就怕你太破费。我们知道在外挣钱不容易,不想给你们增加负担啊!”潘父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嘴巴咂巴了两下,点了点头露出喜悦。
潘丝丽坐在石于铭正对面。石于铭不时抬头看她,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有感觉。毕竟是年轻小女孩,皮肤紧致细腻干净,不像他的同龄女性——皮衰肉松,没了看相,也令他毫无感觉。
菜上齐后,石于铭起身敬酒:“我以果汁代酒敬叔叔阿姨,热烈欢迎叔叔阿姨来s市!”两老立即起身表达感谢,满脸带笑。
潘丝丽只顾低头吃着。潘母说:“丽丽,别只顾吃,敬你石哥一杯!”潘丝丽端起果汁,站了起来:“石哥,感谢你的盛情款待!”石于铭赶紧起身说:“不谢不谢!”说着端着果汁伸过去相碰。潘母又说:“丽丽,你以后可要向你石哥多学习啊!”既而向石于铭敬道:“小石啊,你很成功,我们作为家乡人都为你感到骄傲!你和丽丽都在异乡打拼,在外地家乡人最亲,还希望你能多帮帮丽丽!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没有男朋友,我们很不放心啊!”潘丝丽看了母亲一眼,立即明白了父母的用意。潘母不理睬,就当没看见,只与石于铭碰杯。石于铭说:“阿姨叔叔请你们放心!俗话说‘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家乡人’!我们会经常联系的。”两老满面笑容点头不迭。
吃完饭,石于铭就带他们去看自己的房子。潘父将剩下的茅台拿上了,然后心舒胃适地离开了。
来到石于铭的房子,两老更是眼开心热。这是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三房两厅两卫,里面装修陈设典雅,家电家什一应齐全。潘丝丽父母里外参观,赞不绝口。潘母问:“这房子不便宜吧?”石于铭回答:“现在要两百多万!”“嘿哟”两老异口同声发出惊叹。
潘丝丽父母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看着五十五英寸的大液晶电视,感觉身体每个细胞都很享受。
石于铭端上水果、瓜子,又泡功夫茶。大家坐在一块闲聊。潘母讲述当年与石于铭母亲怎么要好,讲石于铭小时候。石于铭也回忆起童年,但好像对潘阿姨没什么印象,只得顺着她讲的附和两句。
潘丝丽父母谈东扯西,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潘丝丽果汁喝多了要上厕所。
来到洗手间,潘丝丽很是惊羡。洗手间宽敞亮洁,不仅没有异味,还有一种淡淡清香。里面有一个可以泡澡的洁白浴缸。浴缸一侧是滚筒洗衣机,一侧是淋浴池。淋浴池旁边是一个洁白的面盆台。台上方有一个椭圆形梳妆镜,镜前摆着洗面奶、面霜,一侧还有格柜,可以放化妆品。马桶是坐式马桶,周边很宽敞,但潘丝丽有点不习惯,她一直用的都是蹲式的。
这比她以前经历过的所有洗手间环境都要好。以前的洗手间都很小,也没有一个化妆的地儿,而且环境和气味都很差。
潘丝丽小便完,抽纸擦拭,起身瞬间马桶自动冲水了。原来马桶是带感应的。潘丝丽踩下垃圾篓踏板,将纸扔进了垃圾篓。她体验了一次完全不同的如厕感受,心想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的环境就好了。
潘丝丽出了洗手间提醒父母时间不早了。她父母这才意识到有些晚,于是起身。石于铭立刻起身挽留,两老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潘母对潘丝丽说:“你给你石哥留个聊天方式,都是家乡人相互有个照应。”潘丝丽将电话号码给了石于铭。
潘父向外走,手里还攥着那小半瓶茅台。潘母看见说:“你拿着酒干啥?”潘父这才意识到,笑了,挠着头说:“忘啦!还以为是出那个酒楼。”石于铭立刻说道:“叔叔喜欢喝就拿去,我还有!”说着回到客厅从柜子里又拿出一瓶茅台,然后用一个手提袋装着递给潘父。潘父咧着嘴笑呵呵:“这怎么好意思!”手又不自觉挠起头来。石于铭从潘父手中拿过那小半瓶茅台放进手提袋里一并塞给潘父。潘父傻笑着。潘母说道:“个老鬼,拿着吧!就是馋酒!”潘父这才拿着,笑得合不上嘴。两老连声感谢,心底美滋滋。
石于铭开车将潘丝丽及家人送回出租屋。在路上,潘母一个劲表扬潘丝丽勤快会做家务,节俭孝顺。潘丝丽很尴尬。
进屋,潘母就问:“丽丽,你觉得石哥怎么样?”潘丝丽说:“你们敢情是来给我介绍对象的?”潘母说:“我们是为了你好,婚姻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那个小伍虽然是个本分人,可工作不行,家境也一般。他在这里猴年马月才能买套房子?没房子拿什么结婚啊?我和你爸没能耐,以前没能给你创造好的条件,现在只希望你能找个条件好的,不希望你过得太辛苦!”潘丝丽说:“你们太现实啦!”潘父说道:“不要说我们现实,是这个社会太现实。街上卖豆腐脑的看见有钱有势的还额外加一铲。小伍如果是医生,我绝对同意你们,可他搞的是别的;而石哥吃得是技术饭又是老板,你跟着她一辈子不愁,何况他现在已经很成功。你若跟了他,我和你妈睡着也笑醒!那大的房子,我和你妈也可以过来享下福!”潘丝丽说:“他条件这么好,肯定有女朋友!”潘母赶紧摆手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来之前向他妈了解得很清楚。”
潘丝丽彻底明白父母来的目的了。石于铭虽然很成功,但伍翼凡毕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恋爱,心里难以割舍。虽然她被成功和力量所吸引,但少女的情感却有些复杂,而且她对石于铭的那张脸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他长得有些老气,年龄又那么大!”
“咦!”潘母发出惊诧声同时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说道:“他哪里老?一点都不老!我觉得他很有气质啊!你们这些小女孩子就喜欢那种花面枕头,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潘父立即补充道:“大十二岁算个啥?想当年你的太爷爷比太奶奶大二十几岁,过得好得很。再说了,年龄大的男的踏实一些,懂得心疼人。”
……
潘母潘父你一言我一语,潘丝丽招架不住,只有默不作声。
石于铭刚返回家,母亲就打来电话询问情况,然后说:“家乡人知根知底,外面找的你对别人家里情况又不了解,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潘师傅一家人都是本分人,虽然很早下岗经济情况一般,但两老很勤劳,还是不错的!你年龄这么大,不能再耽误了!”石于铭说:“我没意见啊!我比她大那么多,就看别人女孩子有没什么想法。”
这些年,石于铭谈过不少女朋友,走马观花一般,同居的也有五六个。他在享受逃离父母监督的自由,而父母却以为他忙于事业没时间谈对象,时刻惦记于怀。早年他不想结婚,现在想找年轻的又遇不到合适的。
晚上石母给潘母打电话说石于铭对潘丝丽一见钟情,潘母立马说:“我们家丽丽对小石的印象也好得很,让他们先处一处!”潘母欣喜若狂地告诉了潘丝丽,并以命令地口吻说:“我不管你对他感觉怎样,先交往,日久就生情呢!”潘丝丽想起石于铭时,脑海浮现伍翼凡。
第二天一早,石于铭的车就来接潘丝丽及家人去寰球之眼玩。伍翼凡得到消息反而庆幸。两老一整天给潘丝丽和石于铭创造单独相处机会。可潘丝丽心不在焉,放不下伍翼凡,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只有钦佩羡慕却并无感觉。
晚上,潘丝丽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来到伍翼凡出租屋。潘丝丽见到伍翼凡就扑入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讲述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伍翼凡听了备受打击,一阵阵悲怅袭来。刚被原公司领导否定,现在又被女朋友家人否定,伍翼凡羞愧无地自卑不已。半晌才开口:“我就知道你爸妈看不上我!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怎比得了你老乡有房有车收入百万!”
“这些我们可以去挣啊!”
“唉——”伍翼凡叹了口长气,说道:“我再怎么也争不过他啊!”
“你能不能振作起来多些志气啊?”
伍翼凡呆望着窗外。潘丝丽摇晃着伍翼凡的胳膊说道:“慢慢会好起来的,你为了我也要加倍努力!”伍翼凡愁容苦面。
潘丝丽走后,伍翼凡唉声叹气,愁肠百结,不觉流下泪来。他不知道再如何面对潘丝丽的父母,他能想象自己现在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潘丝丽和石于铭之间的障碍。而且他脑海中浮现潘母对潘父说:“那个小伍,房子也没有,还处于失业状态,还好意思找女朋友——这不是在害咱们家丽丽吗?”
伍翼凡最怕别人看不起自己以及对自己有意见。他通常会去迎合别人以改变,或者去证明自己,或者躲得远远的不来往。显然前两条他都做不到,唯有躲得远远的。可那样有负潘丝丽!
伍翼凡感到很累,很想分手,不仅因潘丝丽的父母,也源于他对潘丝丽的爱渐渐淡去——他俩不是一类人。然而,责任一直是他头上的紧箍咒。一想到分手,那紧箍咒就令他焦躁不堪,浑身不适,于是条件反射地打退念头。然后进退两难,胶着反复。
伍翼凡之所以痛苦踌躇于分手和责任之间不能自拔,与他母亲的教导密不可分。由于伍翼凡长得帅气,中学时期就有女孩子找上门来。伍母十分担心他早恋影响学习,也担心他做出苟且之事误己误人,所以中学时期就三令五申不准谈恋爱。他母亲曾不止一次看见伍翼凡放学与女孩子并肩耳语就冲上去将他教导一番,高中阶段还拆看甚至藏匿伍翼凡的信件。
上了大学,伍母依然强调以学业为重,不让他谈恋爱,但鞭长莫及,转而反复强调不能婚前性行为——反复强调那样不道德不正当。而且还讲一些极端个例,什么男人玩了女人将其抛弃结果被女人杀了,什么女孩父亲将男孩打成残疾这一类。当年如果不是翁小羽主动执着追求,伍翼凡是很难开启恋爱时光的。从这点来说,他还是很感激翁小羽的。
有一次,伍母拿一张报纸给伍翼凡看,里面有一则新闻,报道一个与男友发生了性关系的女子因男友提出分手而向男友脸上泼硫酸毁容的事件。还有一则报道与此相似,女方居然拿剪刀剪了男人的命根子。伍翼凡原本有点怯懦,看了这些更是吓破了胆。所以他每次与女朋友做爱都有心理障碍,不敢越雷池半步。而现在他与潘丝丽已同居多时,他十分害怕提出分手被潘丝丽报复,所以每次想到分手就打住,既而又对潘丝丽更好。伍翼凡的行为就源于此。只有对潘丝丽更好,他才能减轻罪恶感,减轻被潘丝丽报复的恐惧感,减轻内心对不可知的焦虑感。这就是伍翼凡的内心世界。
有些事情会潜移默化地发生作用,伍翼凡或知道或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会不自主地做出怪异而矛盾的行为,因为那样可以安息那颗纷惑怯懦的心。
伍翼凡此时很后悔当初和潘丝丽发生关系,否则现在可以毫无顾虑地全身而退。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又觉得母亲的劝导是对的。
第三天,潘丝丽父母就要回去,主动约见伍翼凡。伍翼凡真不想再见潘丝丽父母。他认为他们不喜欢自己,自己再出现就是多余的,也会被他们反感,但处于礼节他还是去了。他能猜到他们的用意。
潘父对伍翼凡说:“小伍,感谢你这两天热情款待,我们要回去了,所以今天请你吃餐饭回敬一下!”伍翼凡心想昨天可是你们看中的女婿款待的,但口上却讲不出。只听他客气道:“不用!我照顾不周,没能带您两老去各大景点转转,这餐饭还是我来请吧!”
饭桌上,潘父敬酒,潘母夹菜。酒过三巡,潘母开口了:“小伍啊!感谢你这几年照顾我们家丽丽,我们心里十分感激!不过谈朋友归谈朋友,结婚归结婚。我和你潘叔觉得丽丽不是很适合你。”潘丝丽撅起嘴巴说道:“妈,你在说什么啊?你们又在那里自作主张!”伍翼凡低头不语,早料到是谢绝宴。潘父说:“小伍啊,我们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和你潘阿姨都是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你不要见怪!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们作为过来人比你们年轻人多看两步棋。我们家很穷,想必你知道,我还要靠打零工交社保,如果你和丽丽结婚,我们给不了你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没儿子,还指望女婿支援我两个,到时还要找你麻烦,你家境也不阔绰。凭你帅小伙完全可以找个条件更好的,对你将来的生活和事业都有帮助!”
伍翼凡面红耳赤,恨不能拂袖而去。他竭力地控制情绪不致有失风度。稍稍冷静后,有两种不同的心理交缠起来。潘父母的劝退让他自尊心很受伤,他有证明自己的冲动,却又有一种解脱的释然,因为他很想分手,这又何尝不是好事。但转念一想,就这么被“缴械”,好像显得自己软弱无能,体现不出一丝男人气概,也会让潘丝丽寒心看扁,于是又不自主地表演起来。
伍翼凡自饮一杯说道:“我喜欢潘丝丽,潘丝丽也喜欢我,这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潘母说:“可你们拿什么结婚啊?房子都没有。别说s市,就在我们那里,没房子也娶不到媳妇的,有了房子才可以谈下一步!”
“这些我会创造的!”伍翼凡说。
“女孩子就那么几年青春,丽丽可等不起啊!”潘母说。
“妈!你们不要那么物质行不行?我和伍翼凡会努力的!”潘丝丽说。
“大人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潘母斥道。
伍翼凡争取了两句觉得挽回了一点自尊,而且也可以向潘丝丽交差了,于是不再徒费唇舌自讨没趣,任由她两老唱双簧。
晚上,伍翼凡心情异常糟糕。落到被人看不起的田地令他十分惭沮,觉得愧对父母,愧对老师。其实潘丝丽父母的反对恰好可以让他就坡下驴,可潘丝丽并未提出分手,这令他还是很焦虑,对主动提出分手充满了畏惧。他不断抽自己耳光,又后悔起当初不该和潘丝丽同居,没能恪守母亲的教导,否则现在早从容拜拜。
夜里,伍翼凡做了个噩梦。潘丝丽手持一把长刀,披头散发地追赶他,喊着:“你抛弃我,我要杀了你!你让我今后怎么面对未来的老公啊?你还我贞操!”伍翼凡边惊恐逃窜边再三致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他气喘吁吁地向家跑去,却看见母亲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并大骂他不肖之子。伍翼凡跪在地上认错求饶,母亲依然喋喋不休,此时潘丝丽已冲了上来一刀向他下面杀去。伍翼凡“啊”的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过来。背部和额头都是汗,内裤黏糊糊。
伍翼凡坐了起来,点燃一支烟,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然而他现在即使想与潘丝丽鸾凤和鸣她父母也是一座横在中间难以逾越的高山。他焦虑苦闷,不知如何才好。
第二天潘父回去了,他要忙于生计不可久待,潘母却留了下来。潘母留下来一要阻止潘丝丽与伍翼凡来往,二则竭力撮合潘丝丽与石于铭。
伍翼凡去找潘丝丽,潘母的脸一次比一次难看。第二次开门见山:“小伍,你以后不要来了!我们家丽丽有对象了,比你强百倍!你这样献殷勤也没有用,我和她爸是不会同意的!”伍翼凡赧然喑哑,脸红至脚跟。潘母的脸拉得像茄子一样,眼睛里迸出仇人般的火花。伍翼凡转身离去。
被潘母如此不待见,伍翼凡即羞惭难当又愤慨异常。他回到出租屋恼羞成怒,用手击墙,口中骂道:“你以为我多想娶你女儿,不是为了责任我早就甩了!妈的!老混蛋!”
潘母凶相毕露深深地刺痛了伍翼凡。他再次体会到了现实的丑陋和生活的残酷。当初毕业的那个选择又浮出脑海。他自问:“当初是不是选择了徐芩琴就不会遇到这么多苦恼啊?”
伍翼凡很后悔当初没有听郭老师的话,却傻乎乎地选择了所谓的爱情,然而如今不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在与现实的碰撞中都被击得粉碎。伍翼凡怆然泪下。
周末,潘母给石于铭打电话想出去玩。石于铭开车来接,临近出门,潘母又说不舒服让他俩去。潘丝丽也不想去了,可石于铭非常热情,潘母只把她往门外推。潘丝丽无法。
石于铭问潘丝丽想去哪里,潘丝丽说:“随便!随便转一下就回去,我妈身体不好。”石于铭想了想说:“s市的景点估计你都去过,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带你去打高尔夫球?那儿环境很好又不累。”潘丝丽只在电视上看过高尔夫,可从未亲眼目睹,更没玩过,很是新鲜好奇,也就没推辞。
到了高尔夫球场,碧草如茵,绿荫环绕,而且开阔静谧,令潘丝丽心旷神怡。那些着装楚楚的有钱人优雅地挥舞着球杆让她羡慕,反觉得自己有点土。在石于铭的教授下,潘丝丽兴奋地挥舞着球杆,玩得不亦乐乎,直至黄昏两人才返回。
周一下班,潘丝丽偷偷去了伍翼凡那里。她早想过来看看他,可母亲盯得紧。当她看见伍翼凡时发现他形容憔悴,一脸愁苦。伍翼凡紧紧地抱住潘丝丽问道:“我该怎么办?”潘丝丽知道他因父母的反对而身心疲惫,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再怎么想你父母也不同意啊!我拿什么娶你?房子也没有。我能理解你父母,谁不希望子女找个条件好的,可我真的无法达到他们的要求!”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这些东西都可以去挣的,除非你对自己没信心。”
“反正我难以迈过你父母这道坎!”
“你什么意思?想放弃呢?”
“没有,我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伍翼凡说着哽咽起来,“我现在工作也没有,s市房价那么高,我若干年才能买得起房子。你能等我到那个时候吗?不像那个姓石的,什么都有,你跟他至少有保障,你父母也安心!”眼珠从伍翼凡眼眶滚出,他心力交瘁。潘丝丽看着眼前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哭哭啼啼,如此懦弱不堪,怒道:“你像不像个男人啊?多大点事就能搞成这样!你太令我失望呢!”说完,摔门而去。
几天后,潘丝丽又来了。她问伍翼凡:“你今后怎么打算?”伍翼凡摇头说:“不知道!”房间里很安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潘丝丽说:“抱紧我,吻我!”伍翼凡将潘丝丽搂进怀里吻着。潘丝丽将衣服一件件脱去说道:“我们做爱吧!好久没做呢!”伍翼凡呆在那里。潘丝丽问:“怎么?不想要?”伍翼凡这才慢吞吞地解衣宽带。
伍翼凡硬是进入不了状态。潘丝丽主动刺激,他依然兴奋不了。半晌后说:“最近身体很疲惫,改天吧!”潘丝丽凝视伍翼凡,他目光闪躲。
潘丝丽将衣服一件件地穿上,来到窗边望着窗外,好一会儿说道:“我们分手吧——本想给你最后一次——可你已经逃离呢!”伍翼凡十分惊诧:“可我要对你负责啊!否则你以后怎么面对那个姓石的?万一他介意怎么办?”潘丝丽很是失望,说道:“这和你已没关系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面对!”伍翼凡如释重负,头上仿佛摘箍解锁顿时轻松了。
潘丝丽突然转身冲向伍翼凡紧紧地抱住他,泪眼婆娑,哭着说道:“你是我的第一次,我真的舍不得你,可我真的要走了!我们不是一类人,总有一天走不下去的!”伍翼凡也紧紧地抱着潘丝丽,一种悲怆袭涌而来。两人深拥啼哭。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说分手难免不悲伤。
潘丝丽走了,头也没回。伍翼凡失落地望着她的背影。
伍翼凡这才发现女孩子并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极端!
与潘丝丽分手后,伍翼凡很想念袁忆箫,却没勇气去找她。当初他放弃她正因为不自信,感觉难融入她家,现在连潘丝丽的父母都嫌弃自己就更不用说袁忆箫的父母。何况他当初放弃了她,如今何以面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伍翼凡有一种被潘丝丽抛弃的感觉涌现。接连被女朋友抛弃,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哀伤中更是怀疑自己。
当董雨曼请客感谢大家在困难时期的关心和帮助时,伍翼凡又找理由辞邀了。他现在女朋友又跟人跑了,工作也没了,实在羞于见同学。何况在董雨曼遇到困难时他也没去帮助她。
伍翼凡一直都有种明星心理——总希望自己能以最佳状态示人。出席各种场合他都会首先进洗手间照番镜子,检查一番面容,捋捋头发。他不能容忍被人小瞧被人厌恶,甚至一个怀疑的眼神。如此注重个人形象的人当处于颓废时是绝对不肯见人的,绝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失落颓靡的一面。
伍翼凡十分迷茫焦躁。毕业五年来,班上很多同学都有发展和提升,唯独自己一事无成。班级群里,不时有同学秀成绩——有秀买房买车的、有秀结婚生子的、有秀国内国外旅游的、也有秀学历职称和单位荣誉证书的等等,而自己却十分沉寂,无喜可秀。
更可气的是,近在迟尺的章昊洋现已有房有车有老婆,更是甩他几条街,而班上同学提到他们这群来s市的同学就会说章昊洋混得最好。伍翼凡已经很久没在群里说话了,他对自己十分不满意。他必须想办法扭转这瞠乎其后的处境。
伍翼凡开始思虑人生下一步。那些走过的路,他觉得都不适合。做医药代表,他厌恶自贱求人;而在职场,他又痛恨拍送勾结那一套。而做老师的理想在没有资质的当下更不用考虑。他想过培训师,可收入不高,营销培训收入还可以但他不喜欢销售自然也不感兴趣,也就没有考虑。
伍翼凡想起前两段感情都与困窘有关,所以他不能不考虑到现实问题。在这物质社会,人们都以财富来衡量人的身价和成就,他作为班长不能落于班级之后。既然不能圆梦理想,那就多赚钱,他必须选择一条即能多赚钱又适合自己从事的路才行。
伍翼凡基于自己不喜欢求人搞关系这一点,觉得自己只适合单干——那就是创业。想到创业,伍翼凡脑海里浮现自己坐在总裁办公室的靠椅上透过窗户眺望大海——他心潮澎湃。
他在网上搜索了很多创业项目,结合s市的特点和自身情况,他发现快餐行当大有作为,而且自己有能力涉足。s市节奏快,年轻人多,快餐业市场巨大,虽然已经有几家连锁快餐,但依然有很大拓展空间。
伍翼凡开始聚焦快餐行当,并去各区大街小巷实地考察。他发现一些工厂旁的快餐生意十分红火,而且没有快餐公司涉及,全都是个体小店。每当中午和傍晚下班时,工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快餐店,大小快餐店的桌子都摆到马路上来了,场面壮观。
伍翼凡觉得开一家专门服务工人的快餐店一定能赚钱。如果一份盒饭能赚两块钱,一天卖五百份就可以赚一千块,一个月净利润就能达到三万——这比打工强多了!怪不得很多人宁可开个小商店也不愿意打工。何况一天不止卖五百份。一年赚三十多万就可以再开一家。他开始幻想着由两家变四家,四家生八家,一家专门服务农民工的快餐连锁品牌公司就诞生了——他脑海里出现了麦当劳。
伍翼凡下定决心后又习惯性地想告诉程秉驰和董雨曼,但忍住了。他觉得现在不得志还是少来往为佳,待他成功时以快餐公司总裁的身份出现岂不快哉。
伍翼凡说干就干,多次去e、f两区考察踩点,最终选定e区一个工厂密集的街道。这个地方宛如一个乡镇,已经看不出大都市的风貌。宽敞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工人们的身影,也不时有卡车经过,还有散鸡闲狗四处游荡。每到饭点时,各种快餐店和小吃店都宾客盈门,排起长龙。
伍翼凡之所以选择这里,除了人流量大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这里的快餐店十分脏乱差。他仔细考察过街东一家叫小黑子的快餐店。店里案上的菜盆有苍蝇在叮来飞去,打菜的师傅在菜盆前喊问,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菜里。钱币在菜盆上方递来找去,也不知道多少尘末碎粉落了进去。更让伍翼凡受不了的是,打菜师傅留长指甲而且里面有污垢,都戳到了饭菜里。伍翼凡不仅早没了食欲,而且还感到一阵恶心。原本想试吃一下,却彻底打消了念头。
这是伍翼凡见过卫生条件最差的快餐店,老板和厨子竟然毫无卫生意识。他的快餐店到时一定要卫生,工友们肯定会青睐。
他还发现小黑子的桌椅参差不齐,十分不协调,每到饭点时,又临时支撑几张大小不一黑不溜秋的桌子。伍翼凡知道商战中细节决定成败,他的快餐店要统一桌椅,统一风格。他以前在学校听过企业高管来学校讲企业的标识系统管理课,当时举的就是麦当劳的例子。这些小细节十分重要,他的快餐店也要如此,以便于以后开连锁。伍翼凡觉得这些快餐店老板毫无见识,他若进驻,他们就将寿终正寝。
正好街东有一家店面转让,而且在小黑子前面,更靠近东边的工厂。伍翼凡认为占据有利地势可以拦截顾客,于是立马花了两万接了过来,价都没有还。这是一家点炒菜的小餐馆,因老板家中有事急于转让,里面的炉灶、冰柜、电视及锅碗瓢盆等都可以再利用。
有了明确目标,伍翼凡精神焕发,每天充满了希望,仿佛看到自己的连锁店遍布大江南北。晚上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发号施令,章昊洋和章耀东先后求见,他避而不见,让秘书把他们打发走。
接下来伍翼凡在网上物色厨师并为店取名和设计标识。伍翼凡给店取名为“禾稼快餐店”。“禾稼”出自于《诗经·国风》中豳风里的一句诗——九月筑城圃,十月纳禾稼。这是他花了三天时间取出的店名。可临去印刷店制作时又觉得“稼”字中的禾旁冗赘,想改为“禾家”,认为更简洁亲切,可犹豫了一天还是选了“禾稼”,认为商家们从古籍中汲取的是传承久远的灵气,所以不易改动。为了亲近农民工,他花了三天设计了一个卡通农民伯伯形象作为店标。
伍翼凡在网上招到了一个厨师。小伙子姓甘,大锅菜手艺还不错,又招了一个打下手的女孩做杂工。女孩姓柏,长相憨厚结实,有过经验。这两人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一脸淳朴,他很信任。又在周边租了一套两房一厅做宿舍,三人住了进去。
人员到位,店名更换,小甘就要开始,可伍翼凡要粉墙缮地,还要待十套米黄色桌椅到齐。小甘和小柏都认为原桌椅可以用,等赚了钱再换,可伍翼凡执意。三天后,店里新桌新椅、白墙亮地焕然一新。
万事俱备,小甘跃跃欲试要开工,可伍翼凡说还欠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等证件。小甘着急,劝伍老板边干边等,可伍翼凡担心无证经营被查。还是在甘柏二人的再三劝说下方才同意。
这天一清早,伍翼凡就和小甘去菜场买菜。小甘交给伍翼凡不少识别优劣和讨价还价的方法,采购将是伍翼凡今后的工作重点。接近中午,小甘的饭菜摆了上来。伍翼凡换上了西装革履站在了门口。下班时分,不少工人望了望就从门前走过,习惯性地来到邻近的小黑子快餐店及其它店,只有为数不多的小部分人来店里品尝。小甘打菜,小柏打饭收钱,伍翼凡在店门前指挥协调和观察。有时小柏想让伍翼凡搭把手,但看见他领带西装只得自己手脚并用。
一天下来,卖出了八十份盒饭。不是米饭做少了还可以多卖一些。工人们的饭量惊人,米饭是免费添加的,有的添两次。伍翼凡去超市买了一个大电饭煲,又去米行拉回三袋米。
晚上回到出租屋,伍翼凡召集大家开会,总结发现的问题。伍翼凡要求小柏时刻保持微笑,这样工人们才能感受到温暖。他举例某航空公司因空姐保持微笑业绩提升百分之三十。他批评小甘忘戴口罩,小甘觉得有点热,可伍翼凡为显卫生理念强烈要求。伍翼凡还发现了诸多细节问题,滔滔不绝地讲着,甘柏二人眼皮打起了架。他讲了一个多小时才散会。从早忙到晚,伍翼凡也已疲惫,不过他很享受这种当领导的感觉——一切由自己做主,不再看别人的脸色!
营业执照等证件齐备后,伍翼凡就正式大张旗鼓——增加菜品,增加夜间营业,人气迅速旺了起来。一天可以卖掉三百多份盒饭,夜间还有两三桌,但还是比小黑子差远了。伍翼凡每天记账,发现五元钱的盒饭剔除所有成本包括人工、房租、水电等,一份只能赚到五角钱,这样一个月下来与在公司上班差不多。不过他不气馁,相信销售额会越来越高。
伍翼凡意识到自己衬衣领带与工人们有距离,于是改成便装,走进他们与之攀谈。当获知工人们喜欢吃辣、吃大油,伍翼凡就反馈给小甘。小甘经过改进后,店里的生意更佳。伍翼凡又开始幻想第二家、第三家店。
然而,一个月后,禾稼的客流量开始下降。当工人们对禾稼的新鲜感下降后,一些又回到了小黑子及其它店,这些人当初只是图个新鲜换个口味。而且伍翼凡认为的地理优势也成了劣势,一些工人开始多家比较,如同挑衣服,多半不会下手第一家店,往后逛几家才能决定。有这种心理的工人往往去了小黑子就很少再转回来,即使这天小黑子的菜逊色一点。
有工人直言不讳地告诉伍翼凡:“小黑子的油水厚分量足。”伍翼凡说:“我们菜的层色好一些。”工人们说:“都差不多的。我们要的是吃饱,这样才有力气干活。”伍翼凡很感慨,让甘柏二人照做。然而成本随即增加,但客流量回升并不甚明显。为了降低成本,伍翼凡只有购进更为廉价的菜和米,结果工人们发现禾稼的饭菜不及以前,又流失一些。
伍翼凡不想与小黑子这些店这般纠缠,要与他们拉大差距——在这些工人们心里形成不同的概念。当工人们心里有了概念就会自然青睐禾稼。
这天,禾稼快餐店里突然冒出了很多标语口号。店里醒目的地方张贴着“吃的卫生,活得健康”、“卫生成就未来”等口号。在打饭的窗口正上方贴着“我们不仅卖快餐,还卖卫生和健康!”。伍翼凡认为通过这些提醒,工人们会明白禾稼与小黑子的区别。
然而,结果大出伍翼凡的意料。工人们根本无动于衷,他们并不认为小黑子脏;相反,满屋子里强调卫生反而让他们很不自在。不少工人们自身就有不少陋习——随地吐痰,随地乱扔。粉刷不到两个月的白墙早已布满了油污痰渍,新买的桌子上不少已涂上了洗不掉的“地图”,甚至有椅子已坏了。这些口号仿佛在约束他们。伍翼凡万般无奈。
工人们不买账,伍翼凡也就渐渐地麻木了,脏墙污地也不再视如大敌。天气越来越热,小甘打菜时也开始不戴口罩了,伍翼凡慢慢地也不再强调了,随他去。
三个来月披星戴月,伍翼凡十分疲惫,每一天就像在打仗。清晨七点,伍翼凡要去菜场买菜,然后三人择菜洗菜,小甘十点准时点火;中午一阵风扫云卷过后,他们抓紧时间趴在桌上睡一会午觉,下午三点又开始准备晚餐,有时零星有人来点小炒,午觉就时断时续;晚上一直要坚守到十二点,因为夜里有一些跑长途的大卡车司机要宵夜,这些司机三五成群点一桌,这利润比盒饭高得多,但就是要坚守,期间只要是有空暇他们就抓紧时间在椅子上打个盹。
伍翼凡从没经历过如此大的劳动强度,身体实在吃不消,有时站着都可以睡着。然而如此辛苦也并没比打工上班收益高。伍翼凡感觉很难与小黑子抗衡,因为那一家三口日夜连轴。他们在厨房上面隔了一层当卧室,空间非常低矮,人跪着上身都伸不直。夫妻俩睡上面,儿子在下面几张椅子一拼。除了过年,他们都不放假。伍翼凡十分佩服这一家人的坚韧毅力。
伍翼凡想倒班轮休,但人手不够,尤其小甘不能休息,可再招个厨师根本负担不起。最后,伍翼凡决定每两周集体休息一天。休息的这天,大家整整睡上一天,如同冬眠的动物不吃不喝。
一天午夜,大家想着第二天放假就匆匆关店回宿舍。伍翼凡洗完澡准备算账时才发现账本忘在了店里,于是又去店里取。走到街上,老远看见一辆小货车停在小黑子店门口,车上卸下来六大桶食用油,父子俩纷纷往店里搬,然后又将店里的一大桶残渣剩饭搬上了车。小货车迅速消失在夜幕里,小黑子也关了店门。
伍翼凡不解其秘,告诉了小甘。小甘说是地沟油,令伍翼凡瞠目结舌。小甘早知小黑子的油和米不是正路货,他尝过一回就知道了,只是不便说而已。小甘说:“我前面的老板用的就是地沟油。当时我们不知道,也吃,后来我胃很不舒服。当发现老板给我们吃的也是地沟油,我就辞职了,胃很快就好了。这地沟油吃多了对身体很不好。小黑子的菜油淋淋的,而且味道还很香,五块钱的盒饭如果是好油炒菜这么给还不得亏死。那个米也是经过再加工的陈年旧米,更填肚子。而且小黑子的卤菜一直卖得不错,我估计是给了罂粟壳卤的,这是卤菜行里每个人都知道的秘密。”伍翼凡听了很惊愕,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不可告人的内幕,难怪自己的成本居高不下,原来别人都在玩假。
小甘面有愧色地说:“我没跟你说,就是怕你给我们也吃地沟油和陈米。”伍翼凡苦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可和你们在一起吃啊!”小甘憨憨一笑:“伍老板,我们店如果不学小黑子真的很难赚到钱。现在的油留给我们自己吃,大锅菜还是得用地沟油。”伍翼凡随口问道:“现在不是打击地沟油吗?这是犯法的!”小甘嘴一撇:“别人不都是这么搞。再说也吃不死人,这些年轻力壮的农民工更不会有事。”一旁的小柏也说:“这年头都在往食品里掺假,不掺假就赚不到钱!”小甘又说:“你好油好菜他们还嫌油少菜差,你前期宣传卫生这帮土鳖还嫌烦——他们就是生的贱,你越骗他们他们越吃得乐呵呵!”伍翼凡沉默了。
最近有关地沟油的报道屡见不鲜,有关部门正在严厉查处,小黑子却顶风犯法。伍翼凡很想举报,这样即可击垮小黑子又可为民除害——一举两得,但小黑子一家人也确实不容易,他于心不忍,而且也担心遭报复。伍翼凡知道地沟油对人体的危害,所以不愿害人,但成本不降如此累死累活无异徒劳。是否该随波同流,他犹豫起来,心中嘀咕:“要不把失业期间的工资赚回来再撒手?”
第二天休息了一天,伍翼凡坚决放弃了购进地沟油的念头。民胞物与,推己及人,他不能为了赚钱而泯灭良知。这些农民工兄弟生存不易,一张张鲜活的脸储存在他脑海里。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工一点点编织着自己的梦想,他不能坑害他们,让他们原本脆弱的生存变得更糟,从而丧失对生活对社会的信心。其中一个才十八岁的年轻农民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父亲有病卧床,母亲早跑了,家里还有一个老奶奶年岁已高。他每月要往家里寄钱,所以十分节俭。有时中午的盒饭留一口晚上用开水泡着吃。即便这些农民工粗鄙邋遢仅有最低衣食需求,但也不能成为鄙视坑害他们的理由。地沟油和陈米都有致癌性,得了癌症最后人财两空。很多农民工因病致穷,结局悲惨,他不能伤天害理。他想起他母亲说的话:赚了黑心钱是会遭报应的。伍翼凡放弃了歪门邪道,却想出了另外一个对付小黑子的办法。
伍翼凡将店里的卫生口号换成了“本店拒绝使用地沟油和陈米”、“地沟油致癌”、“陈米致癌”等口号。还把报纸报道地沟油的新闻及危害印刷出来张贴在醒目处。并把自己用的油和大米在店里作展示,让大家自由观看感受。这些宣传确实有一定震慑作用,农民工这次看进去了,人流量迅速增加,达到了顶峰。禾稼忙得团团转,盒饭一度达到每天七百份,电饭煲都不够用。
禾傢的营收开始节节攀升,三人喜气洋洋。伍翼凡还抽了一天晚上三人好好地庆祝了一番,他喝得酩酊大醉。
伍翼凡略有成就感。小店不论每天赚多少,却是一份事业,他再累也乐得其中。而且快乐的劳累可以让人彻底忘记烦恼和忧愁!
然而,禾傢的这种做法无疑在暗指其他店用的是地沟油和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