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镇野神
又走了十数日，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个小镇。
多日行走在渺无人烟的荒野，杨小凡看见小镇，眼前一亮，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道路上都是风吹来的枯枝和落叶，踩在脚下嘎吱的直响，黄昏的太阳终于收走了它最后一缕霞光。
天暗了下来。
小镇很破败，很多房子都已经被荒弃，山里的小镇，劫匪横行，妖物侵袭，精壮的男人战死了，年轻的女人被掠走，剩下一堆没人在乎的老人和少量的小孩。
这些老人和小孩并没有在荒野中生存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湮灭在荒草之中。
杨小凡推开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房屋，看见一个老太太正在忙着做饭。
“大娘你好！”杨小凡想问问路。
老太太微笑着，手脚麻利的舔着柴火，给大锅里加了一点水，将锅巴贴在锅壁上。
老太太没有理会杨小凡，笑吟吟的喊道：“伢子，快来吃馍馍了！”门里面拍着手跑来一个小男孩，笑道：“我最爱吃奶奶做的馍馍了。”
杨小凡盯着炉灶下边，那里添了柴火，但是并没有火光。
他走过去，小孩子跑来跑去，从杨小凡身上穿了过去，毫无阻碍，杨小凡苦笑，这原来是鬼。
“你小心点啊！”
淘气的男孩蹦来蹦去，奶奶一脸紧张的盯着宝宝。
这是因为执念，所以被困在房子里面的鬼，平凡的生活，有孙子可以疼，有奶奶宠着。
这就是普通人的执念吗？
杨小凡没有打扰这一家鬼魂，退了出去，关上门。
有些房间里没人，有些房间里传出妻子和丈夫喃喃的暧昧细语，有母亲给儿女的唠叨，还有兄弟姐妹们正争抢着玩具。
整条街道没有一盏灯。
黑暗笼罩着小镇。
杨小凡叹了一口气，感情这是个鬼镇，活人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这些鬼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就像还活着一样。
一缕执念不散，就会循环往复的一天又一天。
哪怕这里之前也是穷得一无所有的小镇，却依然让很多人眷恋，不舍得离开。
杨小凡沿着鬼镇一直走了下去。
镇子最头有一座庙，虽然也破败不堪了，但还能闻到香火气，显然还有人祭拜。
杨小凡一愣，这个小镇连一个活人都没有，怎么还有人给庙里上香，莫非这里还是什么交通要道，还有过往的行人？
他快步向这个小庙走去。
过去一看，从门口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庙，可能是个野神。
杨小凡走进庙里，抬头看了一眼神龛上的那尊神像，神像三丈高，很是威武，金身保护的还好，蛮有气魄的。
神龛上插着三支香，已经快烧没了，显然上香的人早已经离开。
杨小凡突然心里一动，我总是被雷劈，但从来没试过住在庙里如何，天雷会劈它们自己的庙吗？
想到此处，杨小凡会心一笑，抬头盯着神像，神像也低头盯着杨小凡。
神像低头看了半天，突然认出了杨小凡，心里惊道：“这不是阴府通缉的那个大恶人吗？”转而又大喜，生意来了，阴府前些日子发文，只要抓住杨小凡，阴府就给正式编制，再也不用在山间做野神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靠近一个鬼镇，全靠路人施舍，一年下来香火都没几根，都把自己饿瘦了。
神像突然眨了眨眼，杨小凡一愣，这神像怎么动了？
“恶人，赶紧束手就缚吧！”神像不但动了，还开始说话，声音很大，带着一股古怪的泥土味，然后这个神像一脚踢翻供桌，香火洒落了一地，手里挥舞着石头大刀就砍了过来。
杨小凡目瞪口呆，自己啥时候连野神也得罪了？
幸亏身体小，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庙外。
庙门太小了，神像出不来。一急之下，神像把把半面墙都踢塌了，本来这小庙就不结实，神像这一脚下去，整个庙都失去支撑，轰隆倒塌。
抬头一看，那个滑溜的小子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这野神孤苦已久，怎么舍得让这么大功劳跑掉，一想到正式编制，神像脑袋热血上冲，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就追了上去。
三丈高的神像，步子极大，奔跑起来大地都在震颤，不一会就离杨小凡越来越近了。
“疾！”
神像念了一个咒语，手中大刀旋转着飞出，杨小凡正在前面夺命狂奔，听着脑后的声音不对，一个翻滚，躲开了飞来的大刀，大刀将地上炸出一个大坑，然后重新飞起，又第二次砍了下来。
杨小凡心里这个苦，心想我啥时候得罪过你，追着我不放是几个意思？
“沃日，你个香蕉巴拉，和我玩阴的！”
杨小凡灰头土脸，腿上刚才被飞溅的石块刮到，刮出了一条口子，流着血，眼看着是跑不掉了，恶从心中起，从地上爬起来，迎头就朝着这个野神将小石子砸了过去。
小石头迎风变成了二丈方圆的大石头了，狠狠的砸向神像的脑袋。
神像的大刀几乎同时从杨小凡头顶往下劈来。
神像体积太大了，躲避不及，被石头狠狠砸中，一阵金光符箓亮起，原来是金身的香火之力起了作用，替神像挡住了这一石头。
神像只是略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大步追来。
杨小凡扔出小石子，就快速躲闪，再一次躲开空中的大刀，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这样不行，会死！”
杨小凡也打出真火来了，再一次祭起小石头，迎风砸了过去。
“给我扔东西！”
“好嘞，老爷!”
神像仗着金身护体，不避不让，大步追来，唯恐被杨小凡逃掉，小石头已经在空中它的头顶上。
神像想着自己有金身防御，最多被砸去一些，只要能抓住这个大恶人，这点消耗值得，不在话下。
突然小石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一个大瓮从小石头里面砸了出来，泼了满天的黑水，淋了神像一身。
金身防御没起作用，一下子变成了黑身。
神像大惊，突然发现自己神力不受控制了。
神像赶紧想先躲一下，但是随后小石头一口气把妖怪的粪便全扔了出去，神像全身被淋污，眼耳口鼻都被灌了进去，肚子里本来是空的，现在装满了妖怪的粪便。
那口石刀失去了神力，终于失控了，从天上掉了下来，杨小凡腿上有伤，没躲过去，砸了杨小凡一头的血。
纯物理外伤，杨小凡最近勤修练气术，这点小伤还受的住。
小石头发飙了，扔完了黑水粪便，然后在天上转了一圈，落下来狠狠的砸在了神像脑袋上，神像的护体金光被污没了，神力被控制了，神像的脑袋吃不住力，被小石头砸了稀碎。
小石头自己也晕乎乎的，瞬间回到杨小凡的手上。
“老爷，别停，再砸！”
杨小凡赶紧又将小石头扔了出去，小石头重新获得能量，呼啸着朝无头的神像飞去。
无头的神像终于害怕了，赶紧转身就跑，小石头哪里会放过这个祸害，从天上落下来，来了一个贯穿伤害，将这个石像全身上下都砸个粉碎。
屎尿，黑水，泥瓦的碎片混合在一起，这神像终于不能动了。
神像灰飞烟灭，它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编制没了。”
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缕残魂逃到山上继续去做它的孤魂野鬼去，修为全部被毁。
神像的大刀也只是一把普通的石刀，没有了神像的法力，从天上掉下来摔成了二段。
其中一段还把杨小凡砸的不轻。
头上流着血，脚一瘸一拐的，杨小凡心情苦闷，边上小石头一蹦一蹦的跟着他后面。
杨小凡边走边埋怨道：“就一个小小的毛神，你把十几瓮妖怪粪便一口气全扔出去了？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那些粪便了？”
小石头有点心虚，蹦跳着紧紧跟在后面，解释道：“老爷，当时我太紧张了，我看你马上就要被打死了，就一激动全扔出去了。”
杨小凡恨恨道：“我没被打死，但是心疼死了，过日子一定要精打细算，哪有你这么大手大脚的，十几瓮妖怪的粪便啊，说没就没了？”
小石头理屈，不敢辩解，一蹦一蹦在后面装可怜。
“那个大恶人把粪便放到你肚子里，不要理他，他要是敢如何，看我如何修理他！”
小石头肚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却是那朵莲花和小石头说话，十几瓮粪便被扔掉了，小石头肚子里没了臭味，它又活过来了，现在它对杨小凡简直深恶痛疾！
“闭嘴，怎么和老爷说话呢？看我不教训你这个屡教不改的叛逆！”
“你才是叛逆，你们全家都是叛逆！”
小石头和莲花开始激烈的搏斗，在地上乱蹦，打了半天，然后又偷偷看杨小凡脸色，发现老爷额头的气色越来越灰暗。
“老爷，我看你现在霉运当头，如果没有猜错，估计一会儿你又要倒霉了。”
“你给我闭嘴！”
小石头吓了一跳，“咻！”的一声钻回了杨小凡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