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上门的羔羊，不宰白不宰
朔欲降临，午眠渐难成。
白潇潇让春桃从灶房里取来几根细枝条，烤黑表面，用小刀削成一端尖一端平。
又从白景礼那要来些许裁剪好的楮纸。
伏在圆桌上记录各种豆制品的做法。
前世做自媒体时，这些东西她都做过，现在再记录这些步骤也轻车熟路。
怕大家看不懂，她还在一侧画了图样。
没选择她常写的行书，换成了正楷。
半个时辰后，停笔完工。
她看着手里的《清河豆坊指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春桃恰来报说阿爷找她。
白潇潇带着写好的册子来到堂屋，白老爷子正与林广生在那喝着茶说笑。
左侧下首处坐着白志明和白志强两兄弟，从四人的神情看来，应该聊得很顺利。
看到她进来，林广生那张如核桃般枯瘦的面庞，登时由内而外洋溢着喜悦：“丫头，快过来，到里正爷爷这边来坐。”
清河乡除了白家去京城开了家小布庄，其他人世世代代都仰赖着手中的一亩三分地度日。
天物丰足之年尚能填饱肚子，若是不幸遭遇灾荒，乡里近九成的人便只能挨着饿。
适才白老爷子提起豆腐坊的事儿，林广生越听越觉得切实可行。
要是真能将这豆腐坊经营起来，清河乡以后也有了谋生的门路，乡亲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又闻此事出自白潇潇之口，其中详细之法只她一人知道。
遂与白老爷子一道回来，详加商议如何具体设立这豆腐坊。
白潇潇在林广生右侧下首处坐定，抬头一望，见屋内四人皆注视着她，道：“阿爷，里正爷爷，唤我来，可是为了豆腐坊之事？”
林广生有些紧张地说：“丫头，我听你阿爷说，豆坊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咱村里从来没有人做过这个，所以里正爷爷特地来找你商量商量。”
白潇潇把手里的册子递了过去：“里正爷爷，我刚把豆制品的制作方法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以后可依此操作。”
林广生接过册子看了看，里面的图他尚可辨识一二，旁边的字他只认得零星几个。
想了想，又转手递给了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只扫了一眼，又递给了白志明，很快传到了白志强手里。
白志强用粗糙的指腹翻看着册子，一脸无奈。
手里这东西除了封面上的“清河”两字他曾见白景琦写过，其他字他一个都不认得。
白潇潇从他们传阅册子如击鼓传花般的速度，还有脸上微妙的表情，大概明白了。
白志强正欲将册子还给白潇潇时，门外白景安和赵启昂从外头野了一圈回来。
赵启昂边走边道：“你们清河乡可真有趣！”
白志强想了想，递给了进来的白景安。
景安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应该看得懂。
“景安你也来看看，你们年轻人脑子活，也帮着参谋参谋。”
白景安瞥了眼二叔递过来的楮纸，顺手接了过来。
坐在白潇潇旁边细细地看了起来。
先是被纸上娟秀的字迹吸引，后又被里面的内容震惊。
这些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还不等他看完，旁边的赵启昂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纸。
“小爷我从小吃遍长安城，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这豆芽、豆腐又是何物？怎么从来没见过？”
白潇潇见屋内众人也都一脸疑惑，解释道：“这些都是豆制品，均可用黄豆经过特殊加工制成。”
又转头看了看赵启昂，勾唇一笑：“这是我研制的独门秘方，市面上自然是没出现过。”
“那你们什么时候做好，能给我也尝尝吗？”赵启昂一脸期盼地望着白潇潇。
这新鲜玩意儿从未见过，小爷我要做品尝的第一人，回京之后定让那帮小子羡慕的眼睛都瞪出来。
白潇潇看着赵启昂一脸期待，心里暗暗思索。
这赵启昂在长安城里吃惯了好东西，若能得他一句肯定，清河豆坊的东西何愁无销路。
众人在白家的堂屋里商议了一个多时辰。
由乡里出地，将豆坊选在离河套不远处的一片荒地。
先只做豆腐打开市场，划五十丈，修七间厂房，分别作为选豆清洗区、浸泡区、研磨区、煮浆区、凝固区、成型区、陈腐区。
第一批豆腐盈利了，再扩建厂区做其他的豆制品。
至于启动资金，里长会先召集乡民们开个会，募集一部分银钱。
按照白潇潇的意思是“入股”，之后盈利可按照一定比例分红，白志明表态白家出五百两白银。
白潇潇不太清楚这个时代的物价，也不清楚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有多大。
但从众人略带震惊的瞳孔里，她猜测这笔银子应该不少。
不由在内心给白志明比了个大拇指，牛气，财大气粗！
她现在还不了解自己的亲爹，也不知道家里的存款到底有多少。
要是她知道五百两代表什么……
白潇潇负责提供豆坊的建筑图纸，以及豆坊建成教乡民们制作豆腐。
操作手册还是先由白家保管，等以后再寻可靠的人负责。
后面的事情白潇潇没再参与。
怎么发放银钱？怎么安排工人盖厂区？
统一由里正去安排人执行。
日头渐渐西斜，待一切商议得差不多时，林广生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白家。
看着前方村里冒起的缕缕白烟，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觉得日子最有盼头的一天了。
等其他人也渐渐散去，赵启昂拦住了要起身的白潇潇：“潇潇妹妹，哥哥跟你商量点事儿，就……能不能也让哥哥入个股？”
他在一旁听他们商讨了一个多时辰，听得他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也是清河乡的一份子。
他敢肯定这门生意是赚钱的营生！
如果能卖到京城去，绝对能大赚一笔。
他祖父也能看在这件事儿上饶了他。
“那你现在有钱吗？”白潇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她三哥的衣服呢，浑身上下能摸出一个铜板都不错了。
“这……这不是暂时没钱吗？哥哥修书一封回京就有钱了。”赵启昂有点难为情。
白潇潇目光沉了沉，过完年她应该会随着爹娘回京。
如果有赵启昂这样的京城子弟帮忙，很多事情确实能好办不少。
“你想清楚了要入股？”
“潇潇妹妹，哥哥我虽然读书不行，但买卖能不能挣钱，我还是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我祖父拘着我念书，指不定小爷我早就腰缠万贯了。”赵启昂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行，不过咱们不做豆坊，待我思考两日再与你说。”
“不做豆坊？那做什么？”
赵启昂想了想，册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想出来，足以看出潇潇妹妹脑子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小时候她落水前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聪慧。
她虽然最小，却总能耍得那帮小子找不着北。
跟着她干准没错！
“也行！哥哥就等你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