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罚抄
月离长得和母亲像,不然秦国公府的人也不会一眼就看见她觉得奇怪。
秦国公府的人能认出来,旁的见过月离又见过秦国公府小姐的人能认出来也不奇怪,但对外人来说秦小姐是早已逝世的人了,他们只觉得奇怪,却也没往两人有联系方面去猜,毕竟谁能想得到秦家小姐胆子这么大竟敢欺君。
月离能想到这一点,宋玄也不例外。
他摸了摸月离的头,缓下语气轻道:“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即便是月离今日面对着宜妃强撑着反应如常,可一转过头不还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还是怕宜妃会察觉到什么。
宋玄窥见月离面上的慌张,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一开始月离就因为自己隐瞒身份入宫而胆战心惊,面对他的时候更是害怕,后来老实和他说了,好不容易能缓一会儿了,又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再次担忧起来。
看来身份的事情还是得尽早解决,不然悬在心上总是不好。
“娇娇,不怕,朕会护着你的。”宋玄缓声说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的脊背。
月离把脑袋往他胸前蹭了蹭,轻轻嗯了一声,她自然相信宋玄会护着她,可她又怎能事事都靠宋玄护着?
“除了这个呢。”过了一会儿,宋玄忽然出声问她。
月离奇怪地抬起头,不知他的意思。
“今日听宫人说娇娇生了气,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惹娇娇生气了?”他捏捏月离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问她道。
月离回避着躲了一下他的目光,心里想要不要夸张些跟他说,坐实这个宠妃娇蛮的名号。
宋玄见她犹豫着,似乎想到她在动什么歪脑筋,勾唇笑了笑,搂着月离的腰身往榻边走。
软榻上的方桌上那些狼藉都还摆在上面,几本书叠在一起,两边各有一些。
宋玄随意要抽出一本来看看,下一瞬就被月离反手压了回去。
“不能看?”
月离点了点头,这可都是她最喜欢的几本,若是叫宋玄看见了扔了可划不来。
宋玄也没坚持要看,松了手抱住月离的腰,面对面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睛,耐心等着她把委屈说出来。
这宫里已经没有人敢让月离委屈了,即便是宜妃,今日只是试探了一下,但月离偏要闹大一些,这样才能让她消除一些怀疑。
月离想了想,不高兴道:“今日宜妃娘娘来问妾身昨日与陛下去了何处,她这不是打探陛下的行踪吗?”
“妾身不想与她说,但她的位分比妾身高,她要问,妾身就不得不与她说了一点。”
“她还不依不饶,还要问。”
“还提起妾身母亲,妾身不高兴。”
宋玄眉毛一挑,虽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却还是顺着月离的话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那朕替娇娇做主,娇娇想怎么罚?”
他的语气自然而宠溺,似乎并不打算细究其中的漏洞,全部都按照月离自己的意思来。
月离也不客气,想了想就做下了决定:
“那就罚她抄写宫规,抄个几遍吧。”
这可不算重罚,顶多只是损一损宜妃的面子。
宋玄也答应了,说待会儿就让人去传旨。
“可是……”月离忽然直起身,“太后娘娘那边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因为宋玄罚了宜妃而不开心。
宋玄笑了下,轻轻捏了捏月离的脸,缓了她的担忧:
“母后不是不讲理之人,况且,她最喜欢的是你,不是吗。”
这倒也是。
月离眼睛亮了亮,想起下午时去寿康宫和太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她心满意足地倒进了宋玄怀里。
另一边,入了夜还猝不及防接到一份旨意的宜妃在听到来传话的太监说了什么以后脸上只是有些错愕,却还是不紧不慢地接了旨意。
等人走了她才哭笑不得地看着来人送来的一堆宫规,这次是彻彻底底感觉到了陛下这位宠妃究竟是受宠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她也不后悔,这次与月离交谈还是能试探到一些东西的,只不过那些东西能信几分就全看她怎么想了。
“阿曼,把这些东西拿去书房吧,本宫待会儿去练练字。”
说着,宜妃抽离了手,缓步走到了桌前,将之前手里正看着的一本书继续拿着往下看。
如今宫里这形势倒也好看出来,一个得了圣心的宠妃,一个状态不好的皇后,除了她以外的其余人都没把握能争上那个位置。
不过若要有变数,变数就在宠妃身上。
按照那人所说,月离的母亲有极大的可能身份有异,但她暗中叫人去察探了一下,才变为忠勇侯遗孤的月离的身份很难查到些什么,她的父母就更是难查到些东西了。
如若明明白白地摆出来或许还不那么引人怀疑,但这般遮遮掩掩,不觉得奇怪的人恐怕也要奇怪了。
更别提宜妃本来就有些怀疑。
夜深人静,宜妃收了书慢慢往书房的方向去。
阿曼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以后替她点上了烛火,小心地将整理好的宫规放置一旁,又替她磨好了墨。
“娘娘,夜里写字容易伤眼睛,不若还是明日再写吧?”
宜妃却笑了笑,摇头说:“那怎么能行,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她看着烛火的光,提起笔开始抄写。
写了一会儿,她又让阿曼去换了杯热茶来。
书房里只剩下她一个。
宜妃轻飘飘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封空白的信,拿出信纸在上面写了什么,封好以后恰好阿曼进来了。
“娘娘。”阿曼把热茶水奉上。
宜妃嗯了一声,伸手把信交给她,语气悠然,像是随意写了几个字:
“许久未写信给家里人了,这封家书你叫人转交给本宫的妹妹,如若有回信,尽早交到本宫手里。”
阿曼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字,虽然有几分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娘娘做事自有道理。
阿曼点点头老实地应了一声,将信件收进衣袖里。
宜妃低头看这书桌上已经抄写了一叠的纸张,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了娘娘。”
宜妃松了笔:“那今日便不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