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解惑
直到下午的时候，肖嘉的身体情况才好些了。
谢宁坐在肖嘉的身旁，看着病怏怏的肖嘉，眼里都是担忧。
肖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娘亲平时赚钱养他们已经很辛苦了，最近为了自己的考试也操碎了心。现在还要为自己生病而担忧。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窗户半遮掩着，只能透过一点点阳光。
肖嘉握住了谢宁的手，安慰道：“娘亲，我没事的。”
他自己可能没注意，谢宁却注意到了。虽然他嘴里说着没事，但他的眼里满是苦闷。
“跟娘亲说说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再说了，不止有娘亲，你还有外祖父呢！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们就写信给你外祖父告状！”
谢宁想到有人欺负肖嘉就生气，她随时准备找人拼命的样子把肖嘉逗笑了。
“娘亲，没人欺负我。我只是突然有些不明白，我科考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嘉又想起了那只耀武扬威的鸽子，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异想天开。
谢宁也被他问得一愣，肖禾想从商是因为兴趣，肖嘉想科考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却觉得他科考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怎么回事？自己一个穿越的不应该这么想啊？自己从来不会觉得高考是唯一的出路，为什么会觉得肖嘉参加科考是天经地义的呢？
谢宁开始重视了，这究竟是教育的闭环还是自己已经被这里同化了呢？
肖嘉看着窗外的阳光却不觉得温暖，“娘亲，我之前想科考是为了有能力保护你和妹妹。可考试的时候，我遇见了一只鸽子，一只浑身洁白确是用来作弊的鸽子。”
谢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会吧，这里对科考作弊的刑罚可是很重的！而且这才县试的第一场呢，连这都要作弊的话，那人怕是真的一点才学都没有，连会不会写字都是个未知数吧！
肖嘉看见谢宁震惊的模样突然笑了，好像这事也没有那么严重了，至少他还有家人陪着不是吗？
之后肖嘉就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谢宁，包括金一豪太紧张被误会的事还有作弊的信鸽误入了他的考场的事。
本来听到金一豪太紧张被误会的时候谢宁还想笑的，这孩子胆子也太小了吧。后来听到信鸽飞到肖嘉旁边又有巡考官员检查的时候，谢宁也被吓了一跳。
难怪肖嘉被吓成这样呢！这分明是在阎王殿逛了一圈啊！他还这么小，要是被冤枉作弊，那他一辈子的名声都毁了。
肖嘉说完过后有些失落，“娘亲，连巡考官员里面都可能有人被收买，连科考都不公平，我真的可以靠科考得到我想要的吗？”
他眼里隐隐闪着泪光，“还是说，我以后也得像他们一样，弄虚作假，才能获得我想要的？”
谢宁这才明白了他到底在纠结什么，也是，刚参加第一场考试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怀疑了考试的公平性，他难免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而且，我明明看见了不公平的行为，我却不敢指出。就算我以后考上了，我真的能做好一个官员吗？”
肖嘉越说越自卑，低着头不愿再说话。
谢宁静静地听他说完，仔细思考一番后，才慢慢开导他。
“有一堆糖放在一群人面前，糖的主人规定如果每人一次只拿一颗，那么他下次还会拿糖出来分。”
“大多数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遵循了这个规矩，一次只拿一颗走。因为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他们都知道这样是为了大多数人长久的利益。”
“可这一群人里面总有一两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轮到他们拿的时候一次性把剩下的糖全部拿走。”
“从这以后，糖的主人再也不拿糖出来分了，他们都拿不到糖了。可之前规规矩矩只拿一颗糖的人，把糖吃完了就没有了。”
“不按规矩的人，吃完一颗又一颗，居然还能剩不少。”
肖嘉听着谢宁讲故事，慢慢的靠在谢宁的肩膀。平时他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今难得有了点孩子气。
谢宁摸着他的脑袋，询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要有科举制度吗？”
这个问题难不倒肖嘉，刚开学不久，夫子就已经问过他了。
“为了选拔人才。”
谢宁笑着点点头，“是为了选拔人才，严格来说是为了给寒门才子一个机会。”
肖嘉不明白，如今不管家世如何，都得参加科考才能做官，考试内容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说是给寒门才子的机会呢？
相反，家世越好的人能获得的古籍还有前人的经验都更多，应该对他们更有利吧？
“你想想，家世好的人其实是不需要参与选拔的，他们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
肖嘉还是不明白，因为他在这个小县城里来说，他的身份确实已经算高的了。加上谢宁还经常给他一些别人没有的书看，所以他能获得的知识已经比这个小县城的其他人好太多了。
谢宁又换了个例子来给他解释，“你看看你外祖父，别人想当他的亲传弟子肯定是要很优秀，要通过重重考验。”
“但小皇帝轻易就可以做他的弟子，他还得感恩戴德。”
肖嘉明白了，看来身份地位确实很重要啊！
谢宁担心他想偏了，连忙继续补充道，“当然，能当小皇帝的老师对你外祖父来说确实也有好处，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我们继续来谈科考的事，正因为科考，寒门才子也可以被看到，他们的才能才有可能发挥出来。”
肖嘉突然就明白了，眼里也有了活力，“娘亲，我明白了，错的不是科考，是那些想打破规则，断送寒门才子们前途的人。”
说了半天，终于了说到重点。
谢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肖嘉的病好像突然就好了，他气愤的用手拍了拍被子，“娘亲，我一定要把作弊的那人给抓出来！”
“虽然当时我很怕，也担心那人会伙同巡考官员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一个人的前途不算什么，不能因为那一两个自私自利的人，抹黑了科考的公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