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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爬窗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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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三月,寒意将散未散。

    京城的冬日来得早,去的迟,当地的居民早已习惯。

    就在积雪日渐消融时,宫里传出当今圣上突发奇疾,重病在榻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城。

    沈念念一早起来听到楼下的食客纷纷讨论此事,心里便觉得隐隐不安。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裴砚没有再出现。

    她想到了上次见面时裴砚说的话,【很快,就不需要他的同意了】。

    难道,是裴砚下的手吗?

    她的内心惶恐不安,怕裴砚出什么意外。

    来回踱步了一上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小九。

    “裴砚有没有给你传什么消息?”

    小九迷茫着脸,“没有啊。”

    看着沈念念担忧的脸色,小九想到了什么,忙安慰道:“掌柜的放心,主子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

    沈念念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把拉近小九,神神秘秘道:“皇上病重这事,不会真是你们主子干的吧?”

    小九也偷偷摸摸的和沈念念咬耳朵,“小九也不知道呀,小九只负责听从命令。像这样的大事,主子肯定不会与我说的。”

    想来也是,沈念念烦恼地咬着唇。

    “掌柜的不用担心,主子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了,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小九一脸骄傲。

    “是么?”沈念念狐疑,想到了初次见到裴砚时他那惨兮兮的样子。

    “那当然!”小九睁着圆圆的眼睛,俨然是裴砚的头号脑残粉。

    沈念念有些无语地抚了抚额头。

    小九这边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便只能等裴砚来找他了。

    希望他平安无事,沈念念抚着胸口想着。

    坤宁宫。

    自从皇后被软禁,坤宁宫便冷清了许多。

    赵皇后不被允许自由出入,便是连贴身宫女和身边的老嬷嬷都被限制了行动。

    除了上回皇后病倒,裴砚来探望了一回,竟再没人愿意踏进一步。毕竟谁也不想与废太子扯上关系。

    皇后常年礼佛,软禁不软禁的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丧子之痛才是让她撕心裂肺,郁郁寡欢的根源。

    赵皇后面色苍白的倚靠在床上,身边的老嬷嬷惴惴不安地说道:“娘娘,我们不会被查出来吧?”

    赵皇后抿了抿干涩的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便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我们没有回头路。”

    嬷嬷呐呐地点头,“是啊,二皇子手段高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几日前,皇后以多年夫妻情分为由,派人请裴崇至坤宁宫一叙。

    其间皇后泪光点点地回忆起两人初识时偶尔温馨的时光,声泪俱下地叙说这么多年潜心礼佛其实都是在等着他的回心转意。又恨恨地埋怨自己教子无方,竟养出这么一个不仁不孝的儿子。

    裴崇在心爱的人那里栽了跟头,听到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难免动容。

    他没想到皇后知道当年的真相,非但没有恨他,还捧着赤子之心等他回头。

    他想起来两人刚成婚时,还是有过一些美好的回忆的。

    当即便拥过赵皇后,承诺以后好好过日子,定不再辜负她。

    赵皇后拿出亲手做的糕点,味道与当年做的一模一样。

    裴崇满意地点头,承诺回去便拟圣旨,解除坤宁宫的监禁。

    皇后没等到圣旨,而是等到了裴崇病重的消息。

    嬷嬷看着赵皇后的脸色,“娘娘,这么做,您后悔吗?”

    “后悔?”赵皇后冷笑一声,“我只后悔没有早点下手。他欺我负我,更是一手覆灭了我的娘家。还有清儿遭受的磨难,一桩桩一件件,我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她的面目逐渐狰狞,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赵嬷嬷跟着皇后许久,是知道她一路走来受过的苦难的,当即心疼地握紧她的手,“好,就算二皇子靠不住,无论有什么后果,嬷嬷都陪着你一起受。”

    赵皇后脸色和缓下来,看着满头银发的嬷嬷,更紧了紧相握的手心。

    她想起了那个从容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年轻人。

    那张折叠的信纸上,包着一包白色的粉末。

    信上写明了用法和后果,那是一种极寒的毒。

    无色无味,初初服下时不会有任何反应,直到几日后便会感觉行动不便,四肢僵硬。

    先是下肢,再到上臂,最后蔓延至全身。直到浑身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只有一双睁着的眼睛能证明此人还活着。

    让赵皇后决定冒险将毒用在裴崇身上的,是信上后面还写着的话。

    “太子早已知裴崇所作所为,谋划的一切只为让裴崇自食其果。引裴崇服下此药,便可让他尝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滋味。事成,太后之位,自由之身,凭尔选择。”

    赵皇后不在乎之后会如何,她只想让裴崇也体会到清儿二十多年来不能自由行走的痛苦。

    她抬头看向窗外泄进来的一丝春光,眸光明明灭灭,最终归于黯淡。

    沈念念心乱如麻地等了几日,终于等到某个男人找上门。

    但他不是光明正大来的,而是

    “裴砚,你爬窗户爬上瘾了是吧?”沈念念不满地看着从窗户进来的男人,心底的担忧总算散了些。

    “咳”,裴砚轻咳了声,“这不是怕白日你太忙顾不上我,晚上敲门又怕你听不到还吵到别人嘛。”

    “就你理由多。”沈念念嘟嘟喃喃,心底却冒出丝丝愉悦。

    她将烛火拨亮了些,才压低了声问道:“皇上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

    裴砚饮了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你少跟我卖关子。”

    见沈念念急了,裴砚忙安抚道:“别急,这事的确是我谋划的,但出手的人,是皇后。”

    裴砚将他如何传信给皇后,以及皇后下毒,皇帝毒发的事情一一说给了沈念念听。

    沈念念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确定皇后一定会按照你的计划做事?”

    “太子的天生残缺一直是她的心病,又得知他汲汲营营半生都是为了报复裴崇,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

    裴砚在别人面前一向不喜形于色,任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在沈念念面前却总是一副我运筹帷幄,还不快夸我的表情。

    沈念念的确佩服他的算无遗漏,游刃有余,但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得意的样子。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万一赵皇后不肯配合你,还去皇上面前举报你,你不就傻眼了?”

    裴砚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夫君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么顾前不顾后的人吗?就算皇后退缩了,我自然也有我的后招,总归裴崇的下场已注定,端看我走哪一步棋了。”

    沈念念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我们早就和离了,你才不是我夫君。”

    明明暗暗的烛光下,女子微撅着嘴,目光潋滟地瞪过来,似有万种风情。

    裴砚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忽地抬手一挥灭了蜡烛,室内顿时一片黑暗,唯有窗边洒下的一缕月光照着一片方寸之地。

    沈念念惊呼了一声,还未适应黑暗,便被一双大手拉住踉跄着走到床边,随后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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