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入住裴府
夜深人静，一行人赶至城门口时，城门已闭。
守城的官兵正欲呵斥，裴六举起一块牌子，官兵忙将声音咽了回去，毕恭毕敬地开了城门。
沈念念见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官兵侧立两旁，恭敬地低着头，不禁感慨难怪人人都想要权势。
入了城，驾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裴砚带着沈念念进了一处巷子，裴六紧随其后，其余人带着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和陶许去了不同的方向。
沈念念往陶许的方位看了一眼，裴砚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担心他？”
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脆，沈念念缩在裴砚的怀里，被披风挡住的声音闷闷的，“他也是个可怜人。”
裴砚稳稳地驾着马，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街巷显得有些幽远，“他享受了家族带给他的富贵与荣耀，自然也要承受其相应的风险与反噬。”
沈念念顿了片刻，“就像你一样吗？”
“是”，身后传来幽幽的叹声，“没人能选择自己的身世，如果可以，谁又不想生在安稳平和的家庭，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呢？”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沈念念没有再开口。
没过多久，眼前的街景渐渐变得有些熟悉。
沈念念很快记起来，这里是青石巷，她曾经找过裴砚的地方。
裴砚在挂着裴府牌匾的宅子前停下，裴六上前敲了门。
一中年男子开了门，面上带着和善。沈念念一眼便认出来，他正是当初接待她的裴府管家。
见到沈念念，他却没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笑呵呵道：“沈姑娘，又见面了。”
沈念念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默默离裴砚远了些，生怕被误会两人关系不寻常。
裴砚脸色有些不虞，却不敢将她拉回来，只好默默上前一步。
“姜伯，快去将弥先生找来，主子受伤了。”裴六道。
一听裴砚受伤，姜伯也顾不得寒暄，脚步匆匆的请人去了。
顶着寒风骑了这半日的马，沈念念的脸颊已被冻的麻木。
直到进了屋内，喝上丫鬟递的热茶，沈念念才觉得活过来几分。
她见裴砚竟还想叫人准备热水沐浴，没好气地开口道：“伤口那么深，你还想泡水，不怕感染吗？”
裴砚摸了摸鼻尖，觑了眼低着头在一旁的裴六，“你先下去吧，等弥先生来了再进来。”
裴六巴不得退下，生怕裴砚在沈念念面前落了面子拿自己出气。
见裴六出去了，裴砚软下语气，好脾气道：“听你的，伤口处理好再洗。”
“伤口处理了也不能洗，只能稍作擦拭。”
裴砚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无奈地点头同意。
好不容易将她哄回家，自然是什么都要听她的。
室内烛火通明，沈念念这才看清裴砚略显狼狈的样子。
刀刻般利落的脸颊上沾着黑灰，黑色锦衣破了几道口子，隐隐有血迹凝结在上方。
伤势最严重的腹部周围一大片深深的暗色，经过裴砚简单的处理，似乎已经不再流血。
只是那黑色的伤口，看着便格外渗人，顺间将她的心揪了起来。
再看他低垂着眉眼的样子，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沈念念叹了口气，“让人端盆热水进来吧。”
初时裴砚还以为她要梳洗，却不想她拧干了帕子，朝自己走来。
温热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
素手带着巾帕，缓缓擦过额头，鼻尖，下颌。
裴砚淡粉色的唇微动，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
沈念念的手停顿在他的喉结处，见他喉间明显上下滑动了一瞬，她忽然觉得气氛太过暧昧，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裴砚见她不再动作，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沈念念清洗帕子时，裴六带着弥先生来了。
弥先生是裴砚请来安置在裴府的，专门为他治疗大大小小的伤势。
有些伤不能请御医，引人注目，因此弥先生便成了替他秘密治伤的大夫。
裴砚脱下外衫，白色里衣下隐隐透着线条分明的肌肉纹理，成熟男人的性感铺面而来。
弥先生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沈念念，犹豫着出声道：“姑娘不若在外间等候？”
也不知这姑娘是何身份，竟被带进裴府，还能如此不避讳地看着裴砚宽衣解带。
沈念念还未作声，裴砚便答道：“不必，就让她在这。”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弥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
里衣被接着退下，白皙却不失力量感的身体暴露在烛光下，宽肩窄腰，一览无余。
他浑身上下无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过度的肌肉贲张，每一处的纹理竟都恰到好处。
沈念念却无心关注这些，她的注意力全被右下腹那狰狞的伤口吸引了。
原本白色的药粉已被鲜血染成了同色，糊成一片堵在红肿的伤口上。
弥先生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伤口周围，又清理了腐肉。沈念念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好似那伤口长在她身上似的，比裴砚这个当事人的反应还大。
好不容易等弥先生包扎完伤口，又处理了一些小伤，沈念念心里紧绷的弦才松快了些。
反观裴砚，全程未吭一声，只额头隐隐的汗珠昭示着他方才的痛楚。
沈念念有些佩服又有些心疼，心下软了几分，拿起帕子为他擦干了额头的汗。
裴砚受宠若惊，只觉得这伤受的十分值得。
弥先生也看出裴砚对此女子的态度不一般，便很有眼力见的将注意事项告知沈念念，“公子伤口太深，半夜也许会起高热，需派人时刻看守才行。”
沈念念本就是抱着照顾他的态度来的，毕竟他是为自己受的伤，便点头道：“大夫放心，我会在这里守着。”
裴砚却不乐意了，以照顾他为由让沈念念过来，本就只是一个借口。
他哪舍得真让她整夜守在自己床边。
“裴六会在外面守着，你去休息。”
沈念念看着他幽幽道：“不是说都是大男人照顾不好，才叫我过来的吗？”
裴砚：“”
“就这么决定了，在你伤势好转之前，我不会离开。但是一旦你痊愈，我想走了你也不许拦我。”
裴砚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意。
转头吩咐裴六在床边再加一张榻。
沈念念以为所谓的榻便是平常见到的那般，侧身都难，未料实在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一张与平日睡的床差不多大小的物件被搬进来，底下铺的似乎是动物皮毛制成的垫子，看上去便很暖和。
丫鬟又拿进来枕头，被子，靠垫等一系列物件。沈念念甚至恍惚地觉得她才是来养伤的那个。
“这里条件有限，准备的仓促，你先将就一晚。”裴砚有些不满地看着一旁的榻。
沈念念有些无语，这万恶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