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赶路
沈念念前脚刚走，吴闵便给季大将军府去了信。
待季泊帆收到信，沈念念二人早已走出了襄城地界。
当然，此为后话。
此刻的沈念念手脚发软的坐在路边的石块上，喝了口小九递来的水。
她来到这个时代后，从未出过远门。
因此她对古代的交通实在缺乏了解。
原想两人雇辆马车直奔京城，但只能想想，无法实施起来。
一则费用十分昂贵，二则当地的车夫都不愿意离开家乡千里迢迢奔京城。
那送完两人，回来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还不如在当地多接些活，还能每日回家吃口热乎饭。
唯二的方法便是租辆马车，自己驾马去京城。
沈念念自己不会骑马，便希冀的看着小九。
小九鼓了鼓肉肉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若说会骑马，是不是会暴露身份？小九摸着下巴。
沈念念嘴角抽了抽，会不会骑马是需要思考的事情吗？
不过转念一想，小九家境不太好，定是接触不到马匹这些，自己让她驾马，怕是太过为难。
果然，小九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松了口气般傻笑着肯定道：“我不会！”
好的，知道你不会了，大可不必如此骄傲的样子，沈念念又叹了口气。
这姑娘哪里都好，只是似乎总觉着缺根筋。
两人都不会骑马，那总不能徒步走着去，便只能到一座城池就重新找马车。
虽说麻烦了些，却总好过靠两条腿去到京城。
正当沈念念这样决定时，一灰衣男子架着辆结实的马车缓缓停在沈念念面前。
“客人，可要用车？”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头微微垂着，无甚表情。
沈念念有些狐疑，“可能一路去往京城？”
男子没有丝毫犹豫，“可。”
“多少银钱？”
“您看着给便是。”
沈念念微笑拒绝道：“多谢小哥了，暂时不需要。”
男子不着痕迹地朝小九递了一眼。
小九会意，随即兴奋道：“掌柜的，我们就坐这辆马车吧，能省不少力气呢！”
沈念念按住了欲上车的小九，果断将她拉远了些。
直到走出一段路程，沈念念才与困惑的小九解释道：“你看那人，冷面冷心的，看着就不像好人。且要价随意，目的不明，定是有所图谋。出门在外，我们应当多长个心眼才是。”
小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仍旧按照原计划上了路。
然而，当沈念念以为上京的最大困难便是如此时，越来越轻的钱袋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出门前，沈念念做好了短时间内找不到裴砚的打算。
所以她其实是带了足够的银票和碎银。
但也实在架不住小九那无底洞似的胃。
她有些理解小九为何一直嚷嚷着离开她就会没命，照她这般吃法，普通的家庭哪能养活得了。
再者沈念念习惯口袋里留有足够的钱，这才能让在异乡的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如果在赶路的途中便花掉不少的银子在吃食上，之后在京城万一找不到裴砚，那真是连吃住都成问题了，又何谈开店呢？
于是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她不得不委婉的提醒，“小九，你看我们离京城至少还得有十日的路程，之后找人开店都得用钱，如今吃食上怕是有些困难，不若你忍一忍，少吃些？”
沈念念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自己的话有多残忍。
哪知眼前的姑娘自信一挺胸，“掌柜的您不早说，看我的。”
看什么？沈念念满脸疑惑。
只见小九严肃了面容，闭眼静立了一瞬。
忽地睁开眼，手中的石子射出。伴随着一阵凄厉的鸟鸣声，竟有一只飞禽被她打了下来。
沈念念瞬间张大了嘴，半天未合上。
“小九”，她喃喃道，“你哪学的这招数？”
小九忽地一僵，讪讪地笑了笑，随即大喊：“啊，兔子！掌柜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抓兔子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沈念念听出了她并不想解释这身本事的来历，她也不喜打听别人的隐私。总归这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饿着肚子赶路了。
最终，两人烤上了野味，吃的很是满足。
用完午饭，两人便出发前往下一个城镇租马车，只是在这之前需得过一段山路。
她本以为，一个下午的时间，应是足够走完这条路。因此并没有在上一个镇上留宿。
哪知两人的方向感都出奇的差，当沈念念问出哪边是北方时，小九那张迷茫的肉脸，让她瞬间噎了噎。
好吧，两人都是路痴，谁也别嫌弃谁。
最终的结果便是，天黑了也没能从这座山里走出去。
如今是进不得，退不得，只能找个地方过了夜，等天亮了也许便能好找些。
幸运的是，还真让她们找着了一座破庙。
沈念念兴奋地拍拍昏昏欲睡的小九，便往前方的破庙走去。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庙里似乎隐隐有火光。
沈念念瞬间想到了她是在古代，这里可没有现代的中国那么安全。
电视剧里炮灰走山路，夜宿破庙，遇到山贼被噶的剧情简直快拍烂了。
她瞬间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疑地对迷迷糊糊的小九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别过去了，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好的住处呢。”
小九摇了摇困意十足的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事，掌柜的，我不挑，破庙我也能住。”
沈念念甚至来不及抓住她的衣角，小九便昂首挺胸地大步走向了破庙。
沈念念担心她，只能壮着胆子跟上。只盼不要那么倒霉才好。
入了破庙，只见一书生模样的人坐在火堆前，火光照得他的脸有些虚化，因此未能看清他的长相。
只是看他的样子，便不像是坏人。
沈念念松了口气。
小九早已寻了一片空地生起了火，此刻正在为两人寻一些干稻草好铺上带来的褥子。
沈念念想着毕竟要在同一屋檐下一起过一晚，总要打声招呼。
她放下包袱，走到男子前。
“打扰了。”沈念念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善。
男子在火光的映照中抬起头，她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俊秀且柔和。两缕稍长的鬓发垂顺下来，让沈念念瞬间想到了苏有朋版的花无缺。
他看了沈念念一眼，目光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姑娘好，不打扰，破庙没有归属，谁人都可借住。”
男子声音清润好听，沈念念更觉对方是个翩翩君子，对于两人的安全问题也就没有那么担忧了。
小九将中午未吃完的野味重新加热了一番。
沈念念见男子一直坐着，似乎没有进食。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拿着一块肉递给了对方。
男子诧异的抬头。
沈念念嫣然一笑，“请你吃。”
他有些愣怔，继而起身拱手道：“多谢姑娘。”
沈念念摆摆手，干脆坐到他旁边。
男子顿住，似乎在想这是否于理不合。
但见人家姑娘都能如此坦荡，他一男子也就不拘泥于这些小节了。
沈念念想着时辰尚早，干坐着也无聊，便起了聊天的兴致。
“我叫沈念念，公子贵姓？”
男子知礼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开口道：“在下言戊。”
“言公子，”沈念念点点头，“此番是要去往何处”
言戊三两下吃完她递来的肉食，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家中遭了难，只余我一人。便想着找座繁荣些的城镇安顿下来，届时寻个活计，能够安稳下来。”
沈念念有些同情，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天灾人祸实在不是稀罕事。
国家体制不健全，太多的人无家可归，颠沛流离。
男子倒还好些，若换做女子，流浪在路上，多半是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空气一时有些静默，沈念念安慰他道：“别灰心，若公子找不到落脚之处，便来京城寻我。我打算在那开个面馆，正是用人的时候呢！”
言戊笑了，清秀的脸上竟还有个浅浅的酒窝，干净的笑容看得沈念念有些恍神。
“多谢沈姑娘好意。”
平静的一夜在小九微微的鼾声中过去。
卯时，天刚朦朦亮，沈念念叫醒了小九，她们需得继续赶路了。
向言戊打听了进京的方向，两人便就此告别，只道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