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郝瑟的下场
裴六读完最后一条，收好认罪书便继续守着入口。
郝瑟口中流着血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到底”
裴砚直着背，优雅地蹲下身，像俯视蝼蚁般看着郝瑟。
“郝大人，裴某心善，不忍心要了你的命。大人既已知晓我的冤屈，裴某这便告辞了。”
裴砚语气平静，听在郝瑟的耳里却犹如催命符。
他拖着腿，手脚并用地往里爬，试图躲开这个鬼魅般的男人。
裴砚嘴角勾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郝瑟所在的底牢往上便是关押普通犯人的牢房。
李泗原本昏昏欲睡，无意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从铁栏前经过。
李泗瞪大了眼，“裴砚！”他大喊。
男人果然转过了身，“李兄弟。”
李泗大喜，“裴兄弟，你可是来找我的？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被权利金钱迷了眼，你救我出去，我一定给你和沈掌柜当牛做马，你们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李泗急切地说了一大段，生怕裴砚转身走人。
“是吗？”裴砚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磁性魅惑。
李泗连连点头。
裴砚勾着唇角，“我和念念成亲了，李兄弟似乎还未送上贺礼。”
李泗愣住，有些不明其意。
但还是讨好地笑道：“等我出去，一定补上，一定补上！”
“不了”，裴砚突然笑开，李泗无端的感受到了一股阴冷。
“你项上那颗脑袋便挺好。”
欣赏完李泗脸上的惊恐，裴砚扬唇优雅离开。
裴六跟在他身旁小心翼翼问道：“主上，可要属下去处置李泗？”
裴砚摇头，“跳梁小丑罢了，让崔浩去头疼便是。”
夜深人静之时，崔浩睡得正香。
忽觉额角一痛，他立马惊醒。
睁眼便见一个黑影站在身侧，他心中一骇，正想大叫来人。
黑影出声：“崔大人，是我。”
一听是熟悉的男人声音，崔浩忙起身点蜡。
屋内一瞬间被照亮。
裴六见崔浩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妻子，说道：“一点迷药而已，明日便会醒。”
崔浩知道来人并无恶意，遂放心。
“敢问大人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裴六扔给他一样东西，崔浩忙接住。
只见其上密密麻麻地写着郝瑟的罪状，其中血迹星星点点，末尾的指纹红的刺眼。竟是郝瑟的认罪书！
裴六定定看着他，掷地有声道：“崔大人为民伸冤，严刑审问云泽知县。证据确凿后，云泽知县认罪，亲自在认罪书上画押。”
“崔大人，你可明白？”
崔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忙恭敬弯腰，“下官明白，明白。”
再抬头时，人又不见了踪影。
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且能随意进出知府府衙而不惊动守卫，即便他想要取自个的项上人头，那也是易如反掌。
崔浩惊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神秘人说的话，他当即赶往府衙大牢。
当看到郝瑟的惨状时，一个脚软坐在了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裴砚回到面馆时，沈念念仍在熟睡。
他洗掉一身血腥气，带着沈念念最喜欢的干净气息上了床。
她砸吧砸吧嘴，本能地嗅到了自己喜欢的味道，往裴砚怀里蹭了蹭。
他笑意加深，拥着她进入了梦乡。
翌日，又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面馆较往常忙碌了些。
沈念念见大家都忙得腾不开手，便亲自上面。
送至一桌时，听得一年轻男子大呼痛快，“这云泽知县竟干了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被绳之以法，当真是老天有眼。”
见是郝瑟的瓜，沈念念忙问道：“公子说云泽知县，他怎么了？”
“沈掌柜还不知道啊，今早知府大人在菜市头张贴了告示，云泽知县藐视王法，贪污公款，罪行都列在上面呢！他已画押认罪，不日便将押送进京，等候圣上发落。”
沈念念惊讶，知府大人果然迅速，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将郝瑟的诸多罪行一一揭露。
用饭时，沈念念颇为感慨地讲起这件事。
“原来我们还算是幸运的，那郝瑟先前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姑娘，如今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张大娘接茬道：“我们也算是因祸得福，替百姓揪出了这个害群之马。”
小山疑惑道：“既然郝知县已经认罪，为何知府大人不直街定罪，还要押送上京呢？”
在小山眼里，知府已经是大得不得了的官。
若能直接处置郝瑟，便能早日看到贪官的下场。费心费力拉到京城，万一途中出了变故，如何是好？
沈念念对这个时代的刑法不是太了解，想了半晌也答不上来。
“大庆朝规定，知府可接手重大刑事案件，却无就地正法的权利。”
裴砚不急不缓地解释，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尤其是沈念念，两眼亮晶晶的，崇拜的表情看得裴砚很是受用。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接着道：“凡重大刑事案件，知府审理后需上报给按察使，其后上报给刑部。刑部，督察院及大理寺三司会审后才会交给圣上，由圣上决定此人如何处决。”
沈念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代的法律同样规定了重大刑事案件是需交由市级法院方可审理的。
她鼓了鼓脸颊，古装剧总是令签一扔，堂下犯人便要拉下去斩立决了。不严谨呐！
小山愤愤道：“可太便宜那个郝知县了，又让他多活了些时日。”
裴砚但笑不语。他只废了郝瑟的眼睛，却没有取他的性命，便是为了让他感受极致的痛苦。
一个眼不能看，嘴不能言的废物，会在上京途中被他看不起的百姓侮辱谩骂。还有比这更让郝瑟屈辱的吗？
死很容易，裴砚偏偏不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想起郝瑟打量沈念念的眼光，裴砚微眯起眼。
京城那位最是容忍不下贪污公款，毕竟是从他那里掏出去的钱财。光是这一条，郝瑟必死无疑。
沈念念听完小山的话，笑着道：“不是有句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石头边吃边说道：“掌柜的说的对，所以为了庆祝贪官下狱，给我们涨工钱吧？”
沈念念笑眯眯，转头对着裴砚道：“唉，年纪大了，听力越发不好了。阿砚，我们上楼休息吧！”
裴砚很是配合，笑的干净，“好，都听你的。”
石头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狠狠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