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给你兜底
雷莉卖了个关子，避而不谈“好法子”的事，那可是她的底牌，怎能轻易透露。
她继续把目光聚焦在五羊服装厂的现有问题上，侃侃而谈。
她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事先的确下了一番功夫做调查，也在跟门卫张大爷和厂里女工们的聊天中得到了验证。
随着这几年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近期五羊服装厂的发展势头也不错，而厂长郑孝齐又是一个有野心有干劲的人，连续承接了好几个外贸代加工的服装单子。
这突然增加的订单需求，让服装厂的现有产能有点跟不上了。
供不应求的结果，就是他为了赶订单，近期又大量招收了一批新工人，自然也随之出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新工人技术不过硬，跟机器磨合不够，品控质量下降等，就导致瑕疵率又上升了一些。
由于他们生产的数量多，瑕疵品的数量也随之高了不少。
光是上个月的不合格量就让郑孝齐狠狠心痛了一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啊，要是都当废布料卖，那可是一大笔损失。
可要是不当废布料，而当瑕疵服装批发出去，那光是额外增加的人工挑拣分类、返工修理、售后跟进、库存仓储等成本，又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他尝试过几个月，有几个批发商还挑三拣四难伺候，费时费力不讨好，虽然价格比废布料高了好几倍，但最终折算下来，也没赚多少，还很糟心。
所以，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其实吧，生产线上的投入产出难免就有损失率，这都在合理范围内的。
但谁让郑孝齐还有一个外号叫“真小气”呢，他厂里头的成本白损失一分，他都难受得紧，是一名妥妥的资本剥削家啊。
所以他最近也在想法子、找路子，既想方便省事处理掉，又想卖个好价钱降低损失。
雷莉根据五羊服装厂现有的瑕疵损耗处理问题，稍稍罗列了几个建议，顿时把郑孝齐收服得妥妥帖帖。
当郑孝齐再一次主动问有没有好法子时，雷莉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两全其美的法子，自然是有的。”
“怎么说？”郑孝齐顿时来了精神，他的主动追问，让他的处境明显从主动变为被动了。
雷莉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主动权，这就是她前面绕一圈铺垫的目的。
她这回不兜圈了，而是单刀直入：“只要我们合作能谈成，瑕疵损耗的处理，我给你兜底。”
“兜底”二字，诱惑力可太大了。
郑孝齐眼底的兴致更浓，但他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一脑热，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这么一想，他又敛起了几分正色，谨慎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女人。
雷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迎着他的目光，落落大方地回视。
她丝毫不露怯，拿出了前世谈判亿万单子的气魄。
两两对视下，倒是郑孝齐先顶不住，率先挪开了目光，笑着往雷莉面前的茶杯里，添了茶水，“你刚说了合作二字，不知，怎么个合作法？”
对方都架起台阶了，雷莉自然顺坡下，她也露出亲和的笑容，“两种方式，看您偏向哪一种？”
“哪两种？”
“第一种，一口价买卖，我们谈个价，你们厂的瑕疵服装全都打包给我，你啥事儿不用干，我拉回去自己找人分拣修补，让你像卖废布料似的方便省事，但价钱比废布料高个几倍，具体我们可以再谈”
雷莉说完，又开了句玩笑：“我这边绝不找茬售后，您别剪毁了再给我就成。”
“自然不会。”郑孝齐赧然笑笑。
他极度追求对等，该花的钱花，但不想亏的钱就极度不想亏，为了不让别人占上一点儿便宜，他要求瑕疵服装都要剪毁再当废布料卖，就怕自己吃了亏。
有了这第一种合作方案兜底，郑孝齐心里有了数，又问第二种。
“这第二种嘛”雷莉卖了一个关子，“自然是变废为宝。”
“怎么个变法？”
“拿废布料当投资，加入我们，以小博大。”雷莉缓缓开口，这也是她见到郑孝齐，了解了他的性子以后，临时做的决定。
花钱购进了一大批货源，万一砸手里了，多少还是有风险。
但拉到投资，那就不一样，有人风险共担，盈亏共负。
要是赚得多了，无非就是让点利给别人，在宏图大业面前，这点蝇头小利，不足挂齿。
再说了，事业刚起步，扯上一个有实力的大厂当盟友，也是不错的。
雷莉迅速拿定了主意，笑着继续开口。
“这不，这两年私营经济起来了，为了响应政策号召嘛，我们就新办了个买卖，专门搞服装的批发零售，下沉到农村山乡市场……”
郑孝齐听着皱了眉，“乡村市场啊”
他并不看好。
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哪家不是缝缝补补又三年，哪里舍得花钱买新衣服，就算有买，也是逢年过节有喜事时，稍微换一身行头，那需求量也不大啊。
经过反复调研、又知未来走向的雷莉，倒很有底气，乡村市场需求可是一只优质潜力股。
“没错，就是乡村。”她拿捏着两只手指，稍稍打开：“郑厂长，我们得把格局打开来。这办厂做生意的，自然要往长远看。”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响了好几年，眼看着你们这高楼起了、生活好了，那紧跟着后头的一些相对落后的地方，肯定也会跟着慢慢富起来……”
“那腰包稍稍一鼓，生活水平上去了，最先要改善的就是吃穿这两件大事……”
雷莉点到为止，郑孝齐自然也领会了，乡村市场今后会存在一定需求，但具体需求多大，他心里没底。
“你想怎么个投法？”郑孝齐试探性问了一句。
“我刚说了嘛，直接拿废布料当投资，其他杂事一概不用管，就坐等分利润就成。反正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倒不如赌一把？”雷莉一脸气定神闲。
“就这么简单？”郑孝齐将信将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