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凌及风没想过，如果万一失败了，他该如何。
他向来是个运筹帷幄的人，凡事思虑周全，再行有把握之事。
可这一次，他心里丝毫没底。
没把握手术能否成功，没把握能否重新站起来，没把握能否攻下她的心防
但他这次，义无反顾地选择，赌一把
在凌及风掷自己于一场豪赌时，雷莉正一路打听一路赶，马不停蹄地前往羊城郊区的五羊服装厂。
这五羊服装厂正是她所租房子的房东小两口来打工的地方。
她在租房时，跟他们闲聊过几句，知道他们这服装厂是专门承接进出口外贸的订单，相当于替国营纺织厂做加工。
外贸单子对品质要求高，一些走线不平整、跳线漏线、有细微破洞脏污的服装，就会被剔除出来。
他们服装厂就经常得返工一些不合格的服装，一些能补救的，就修一修重新拿回生产线或卖给一些服装批发商。
有些完全不合格的、返工完全不划算的服装，他们厂长也不想费这功夫，索性直接剪烂了当废布料给低价处理了。
雷莉就是冲着这批微瑕品来的，她见过女房东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来自他们厂淘汰下来的瑕疵服装。
别说，在这厂里是末端淘汰的瑕疵品，但放在荒野山村里，那可是一等一的时髦新衣，比那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衣服强多了。
而且那些市里镇上的服装店里在卖的衣服，指不定还是通过什么渠道，整来的这些工厂尾货，可想而知其中的利润有多高了。
雷莉站定在五羊服装厂门口，顿时有点儿心潮澎湃。
她迫不及待地敲响了看门大爷的窗，堆起热络的笑容：“叔，中午好啊，吃没？”
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门大爷愣了愣神，左右端详了一会儿，没认出来，但还是客气回了句：“快要吃了，等食堂放饭呢，你来什么事啊？”
“噢，我有个老乡在厂里做工，听说计件呢，做得快，挣得可多了，我也想来看看。”雷莉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两句。
“这样，我们这有规定，不是厂里员工，不能进去的。要是招工的话，得让人领你进去。”看门大爷尽责守门。
“不打紧，我就先在这等等。”说着，雷莉从布袋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自言自语着：“这大中午了，实在饿得慌。”
她打开油纸包，拿了一个烧饼，把剩下的另一个递进了窗口，“叔，饼还热乎着呢，来一个先垫垫肚子。”
“不用不用，你吃你吃。”看门大爷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直叫。
雷莉索性大咬了一口，嚼得嘎嘣脆，边吃边劝“别客气，快吃”，说话间那烧饼的喷香气直扑看门大爷的面门。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接过了烧饼，加入了嘎嘣脆的行列。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看门大爷也不好再紧闭铁门，索性开门直接让雷莉到安保小屋子里，边吃边聊。
不出几分钟，她就跟看门大爷混熟了，聊着聊着就把五羊服装厂的大致情况摸了个清，顺道把瑕疵品怎么卖、打包什么价、现在行情如何等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直聊到了下班时间，工人们一窝蜂地涌到食堂吃饭去了，看门大爷正准备锁了门去打饭，就见厂长郑孝齐忙完回厂。
“厂长好，忙完回来啦。”看门大爷热情地开门迎进了厂长。
“诶，回来了。老张，吃饭没啊？”厂长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闲聊了几句才进去。
有了这一茬，看门大爷直接把雷莉忘在了一旁，生怕去迟没菜了，就拎起饭盒冲去食堂打饭了。
雷莉倒乐得自在，抓住了这天赐的良机，慢悠悠地跟在了厂长后头，混进了二层办公楼。
临近办公室时，她特地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看着厂长走进了办公室后，反而顿住了脚步。
她想了想，转身就走，趁中午下班时间厂区里有人走动，她就混入其中到处转了转，探了探，顺带还跟工人们闲聊了几嘴。
等转悠了几圈，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雷莉估摸着厂长的午休时间差不多也结束了，才重新回到厂长办公室门前。
她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郑厂长，您好。”
雷莉穿着得体，面容姣好，脸上一直挂着热情的笑，行为举止又很礼貌，就很容易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郑孝齐也不例外，看到这么一个长得人畜无害又甜美恬静的女子站在办公室门口时，都忘了质问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突然出现于此。
而是让她进来坐，还同样礼貌地回问：“你好，你是？”
“郑厂长，我叫雷莉，您喊我小雷就好。”雷莉落落大方地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开始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刚还在楼下跟门口张叔聊您呢，就碰巧看到您回来了。”
“哦，你跟老张认识啊，是想来上工？”郑孝齐上下打量了两眼。
“想啊，当然想！听说您这工资高，挣得多，老板给钱特爽快，可惜我笨没手艺，所以”
雷莉善于察言观色，见郑孝齐神色愉悦，便继续说道：“我就想换个方式，跟您来一场共赢的合作。”
她并没有把姿态摆得低微，只有平等的合作，才有更多的磋商余地。
“哦？怎么个合作法。”他饶有兴致，生意人从不会拒绝共赢的合作。
“听说您这最近承接了一批外贸服装的代加工大单子，产量大了，品质把控又严格，这基数大了，这瑕疵品的数量就难免会增多一点”
雷莉开始抛砖引玉，一层层做铺垫。
“想必您也很头疼这瑕疵品吧？明明用了同样的布料、投入了同样的人工和费用，但却没产生对应的效益，白白浪费了财力人力……”
郑孝齐静静听着，一时没说话，那不怒自威的眼神里，透着探究，似在等着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咱们办厂的，就是要讲利润的嘛。在生产过程中，每多一件瑕疵品，厂里的收益就受损一分啊……”
雷莉一脸心痛，仿佛受损的是她的利益一般，又侃侃而谈了许多办厂经营的经验，还都是她前世在管理集团公司时亲自摸索出来的先进管理理念。
随着她一步步的深入剖析，郑孝齐的脸色开始变得正经，他终于拿出了洽谈合作的态度，把她看做一个平等的对手来看待。
“看来事先做过功课？”
“是。”雷莉坦然应承，“老话说得好，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也是我们对您的尊重和重视嘛。”
郑孝齐满意地笑了笑，主动开口：“依你高见，不知有什么样的好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