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讨价还价闹分家
雷莉心里权衡了一番，当下改了主意。
她伺机等待，旁观李花兰假模假样地解释：“是真的，不信问问你们阿爸。”
说着，李花兰朝屋里高喊了几声，里头的凌大石实在躲不下去了，只能从后屋茅房中提着裤子走出来。
“瞎嚷嚷啥啊，拉个屎都不安生。”凌大石边走边系裤腰带，看到院里院外挤了这么多人，差点手一松把裤衩给弄掉了。
“咋咋回事啊？”凌大石故作不知地问，其实他当时在屋里一听到那些大汉踹门嚷嚷的动静，就迅速跑去茅房了。
李花兰连忙跑上前几步，背着别人朝凌大石挤眉弄眼，大声问道：“上回摆席时，老大说要分家，我俩当时就说好给分，是不？”
凌大石眼睛一瞪，当场想发作骂李花兰蠢，就听她又开口：“就是都怪我记性不好，这些日子一忙，差点给忘了这茬了。”
她边说眼睛边瞥旁边杵着的几个大汉，凌大石也意识到情况不妙，自然点着头应承：“哦，就这事啊，是啊，儿子娶媳妇成家了，想分家，我们当父母的，没法拦啊。”
李花兰立马接过话茬，“是啊，都说分家不分心，我们阿风这么孝顺，我们分了家也是一家人。”
她边说边走向凌大石，拉着他的胳膊，边往院门口走，边快速说明眼下的情况。
听到欠了几百张大团结时，凌大石第一反应也是分，必须撇清楚！
真不愧是狼狈为奸的夫妻啊，他俩当场对视了一个眼神，就决定喊外头的村长来做分家立户的见证，以免夜长梦多。
雷莉满意地勾勾唇角，也好，省得她开口喊村长，显得她这做后辈的有多急迫似的。
他们这十里八村的，对长幼尊卑的秩序还挺看重的，要是不孝的罪名扣下来，不仅对凌及风的工作有影响，也对她在这起步做买卖很不利。
所以她才费了好一番力气，就想着顾全名声的同时，再妥善解决这事儿，让抓不住话柄。
雷莉装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地站定到凌及风身旁，暗中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的同时，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而那头正扎堆在人群中边看热闹边谈论的村长，一下被点名了，还有点小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院前。
他笑着说了几句和气的话，然后满口允诺，只要是需要村里办的，还有立户流程上的事，他那边肯定帮着尽快处理。
至于这个家怎么分，肯定是他们双方商量着来，他作为一个外人就不好插手，便主动退至一旁。
李花兰见状，便主动开口：“我们也没其他要求，就按他们上次说的来吧。”
“对，那要不就立个字据吧，这样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也方便。”凌大石帮腔补充道。
凌及风等这一刻已太久，正想开口却被雷莉一把按住了肩。
她心里直冷笑，谈判场上瞬息万变，谁占主动权，谁就有议价权，今天还想拿上回的价，做梦！
这对贪得无厌的老夫妻，估计是看他们欠了大债，生怕每个月拿不到那么高的养老费，还要搞立字据这一套。
真是自私自利到骨子里了，完全不顾身受重伤的儿子，身无分文、无家可住又该怎么生活。
他们越是这么搞，一身反骨的雷莉就愈发不想让他们如意。
她压下满心不舒坦，笑着装傻：“上次是怎么说来着？”
李花兰生怕对方赖账，连忙开口：“房子田地一概不要，还每个月给我们三十块。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
“是，是说过的，上次是上次，上次你们没答应，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雷莉指了指院里杵着的彪悍大汉们，开始哭诉：“您也看到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啊。”
“上次您觉得三十块不够，我和及风就想着学人家做做买卖，再多挣些钱给你们二老，这样家也能分得和气。”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雷莉哭诉着难处，“没想到这买卖没做成，还欠下了一大笔债”
“现在要我们再一个月拿出三十块，那简直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雷莉说到伤心处还挤出两滴泪，转头问邻居们：“各位叔婶儿，你们说是吧？”
“是啊，这俩孩子不容易啊。”不知何时来的蓝头巾大婶张香彩立马站出来说话。
作为知情者，她可憋了十几年的火，以前总觉得沾亲带故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背后念叨几句得了，没必要当面闹得这么难看。
但今天看了这么一出，她实在忍不住开口说句公道话：“你说说你们，志超当时传的话，我可都听到了，要不是你们当时嫌少，孩子们至于弄成今天这样吗？”
“还还还一个月给三十块，直接叫他们去歪脖子树上吊死算了！”
“你们还真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就算大风刮钱来，还得人弯腰去捡呢，就你们那直手直脚躺地上不动的，风把钱吹到家门口都得跑……”
蓝头巾大婶张彩香不愧是村里最会怼人的百事通，三言两语扎破了李花兰和凌大石的虚伪假面，像一摞摞大耳刮子直扇他们的脸。
被说得面红耳赤的李花兰，心里恨不得撕烂张彩香的嘴，但理亏的她只得嘴硬辩解：“那也是他们自己主动提的，又不是我们强逼的。”
凌大石见状，也退一步接腔：“是啊，儿子养老，天经地义，那你们自己说吧，多少合适？”
他把矛头丢向了凌及风。
凌及风望了雷莉一眼，牵过她的手，紧扣十指。
“我们今天去扯证了，都听媳妇的。”
“……”
人家在那哭天抢地闹腾呢，你倒好，直接又秀了一把恩爱，喂他们满嘴狗粮。
一下成为目光聚集中心的雷莉只得露笑接受街坊邻里的祝福，然后举起两人紧扣的十指。
“我们夫妻同心，肯定会努力挣钱还债讨生活，也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赡养二老的。”她把姿态摆得很低，既表达了困难，又表明了孝顺的态度。
凌大石急了，这就是一句空话，没个实际保障那怎么行。
他暗中杵了杵李花兰的手肘。
李花兰会意，“你们这么说，妈心里也没底，要不直接给个数？”
雷莉没有错过她眼底的贪婪，心里冷笑，嘴上应了句：“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