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杀猪盘绝了
雷莉顿时感觉心情有点微妙，她转头望向凌及风。
他正沉着脸，严肃地盯着店家。
店家早就没了当初狗眼看人低的气势，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又是点头哈腰鞠躬，又是连连道歉：“实在对不住啊，误会一场，是我搞错了，实在抱歉，对不起。”
为了表示歉意，也受到那瘆人的眼神压迫，他还忍痛抹了五毛零头。
雷莉这才松开按钱的手，抽回了五毛钱，又找店家借了个搪瓷大碗，把剩下没吃完的菜，全给打包了。
围观的众人见热闹没了，也各自散了，留下雷莉和凌及风两人相顾无言，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分开前的别扭状态。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谢谢。”
“抱歉。”
雷莉和凌及风又不约而同地出声，又各自止声，气氛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什么时候该死的默契这么足了？
雷莉受不了这僵硬的氛围，率先出声：“你真没哪里对不住我的，所以不用道歉，真的。动不动就抱歉，那道歉都变得不值钱了。”
凌及风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嗯。”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你没有多管闲事，我不太会说话，但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不傻的，真的，我心里的明白。”
他努力强调自己不傻的模样，像极了渴望得到主人原谅的大傻狗。
“我只是觉得，钱财都是身外物，如果能用这些给我们换一份清净，没什么的。而且给他们那些，其实只是我自己在求一个问心无愧，毕竟他们养大了我，是事实”
说到后面时，凌及风的声音有些低落，但他仍在努力把组织了一路的心里话，表达出来。
“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雷莉忍不住心头一动，但很快又压了下来，“我没生气啊。”
“你有。”
“我真没生气啦。”
“你都留下我，走了”
听听，那声音里都委屈出尾音了。
雷莉无语捶额，这话说的，搞得她像始乱终弃的渣男
“嗐呀，刚才是有紧急情况。”雷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没想到，凌及风听得眉头紧蹙，担忧地打量着她：“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有没有受伤？
“我心里有数，会见机行事的。”
“万一他不信，你一个女孩子……”凌及风止住了声，换了一句：“以后可以跟我说，交给我来办，好吗？”
雷莉心头一动，故意嘴硬道：“没事儿，单打独斗惯了。”
“哦对了，刚谢谢你帮我解围，那十二块钱算我欠你的，等我以后挣来还你，回家我就给你写个欠条。”她连忙转移了话题，顺便把钱袋还给他。
“不用。”凌及风没有伸手接，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要的要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雷莉把钱袋硬塞到他怀里。
“你留着，保管。这是我现有的全部家当。”凌及风说得很认真。
雷莉一愣，缓过神来婉拒：“别呀，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合作伙伴，你就不怕我一达到目的，就拿着你的钱跑啦？”
她借着开玩笑，道出了事实，也借此划一道界限。
给他，也给自己心里。
很快就会到说再见的时候，不能深陷。
凌及风眸色暗了暗，还是轻轻回了声：“嗯。”
“放心啦，合作期间，我会继续履行承诺，好好照顾你这伤员啦。我这人，一诺万金，可贵了。”雷莉故作轻松地说笑，缓解气氛。
她推上凌及风的轮椅，回到医院门口，坐上牛车，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
接下来两天，李花兰他们一家三口依然没回来，雷莉也乐得自在，正好方便她出去打听赵大虎和刘万元户的事。
雷莉凭借着能说会道的嘴，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拼凑出了点眉目。
原来，赵大虎背地里是专门给有钱有势的万元户当打手跑腿的，替他们出面做些肮脏的勾当。
尤其是那名叫刘孝敬的刘万元户，不知从哪儿捞到第一桶金后，到处跟人宣扬现在政策放开了，鼓动那些不想安于现状的人，要是想赚大钱过好日子的，就得自己做买卖当老板。
大家都穷怕了，谁不想翻身当老板啊？
但问题是，都没那做买卖的经验啊。
好了，刘孝敬开始雇人在外头宣扬，他自己做买卖如何如何厉害，这几年一下子从穷得叮当响，到富得哐当响，就是靠自己这做买卖的头脑。
于是，很多人心被鼓吹得蠢蠢欲动，陆续找刘孝敬学习取经怎么做买卖。
嘿，还真有那么一两个人，出去赚了点钱回乡，惹得大家眼红。
那一两个指不定就是托，回乡后敲锣打鼓送锦旗给刘孝敬，对他感恩戴德立名声。
这几个成功案例验证了刘孝敬的本事，也吸引着更多人去学习经验。
经验是学到了，但没本钱起步做买卖啊！
刘孝敬这位大善人又出来了，你赚我赚大家赚，才是真的赚。
为了让大家也能赚到钱过上好日子，他掏出自己腰包的钱，借给大家去做买卖，只要在约定时间内还掉，利息全免，但若是超过期限，那利滚利可就相当厉害了。
利息全免这事，对大家的诱惑力很大，每个人都渴望发家致富，也都坚信自己在约定时间内，肯定能收回本还掉钱。
可事实是，绝大多数人并不能如期还款，他们开始一边承担着做买卖的风险，一边把赚来的一点辛苦钱拿去还利息。
久而久之，有些人就慢慢还不上或直接拖欠不还了，也就有了赵大虎他们帮着催债讨钱的。
了解始末的雷莉不禁咋舌，刘孝敬这套路真是绝。
就那脑子和黑心，活该他赚钱，轻轻松松坑了一批人给他拼命“打工”，自己躺在家里收利息，赚得盆满钵满。
但雷正中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木匠，每天埋头做木工，也没借钱去做其他勾当，怎么会欠刘孝敬这么多钱？
还已经上升到了让赵大虎动手催讨、闹出人命的地步了
等一下！不对
刘孝敬的目标就是钱，只有人活着才能还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难道雷正中之死，另有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