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10章 玩弄权术
就这样，一行人艰难地攀爬两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
这山顶的地势并没有山脚看到的那样险峻，反而有种进入原始森林的感觉，四周都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好不阴森。
山路的艰险，是王之青没料到的，也是研冰颜没料到的，他们设想过山路难行，但没想到上山的路，会是如此陡峭，真不敢想象，这些孩子背着那么重的药材，是如何翻越此山的？
研冰颜感觉两腿都在打颤，她取下背包，再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一屁股坐到树边一块青石上，气喘吁吁。
这山顶的气温，明显比山脚低很多。一阵冷风袭来，研冰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内衣被汗水湿透，凉嗖嗖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从背包内取出一条毛巾，起身将小翠拉到一棵大树后，对小翠说:
“小翠，帮姐姐忙，将这毛巾塞到姐姐背心处，姐的衣服全汗湿了。”
小翠便接过毛巾照做。
当小翠的手划过研冰颜肌肤时，研冰颜明显感觉到那是一只粗糙的小手。
等小翠抽出小手，研冰颜一把握住她那与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手，只见她的手心全是老茧，心疼地说:
“你的手怎么会如此粗糙？”
小翠却不以为然，淡淡一笑，说:
“我们山里娃，没城市的娃那般娇贵，每天都得上山下地干活，时间久了，也就成这样了，我爹娘的手，比我的粗糙多了，冬天都会裂出好深的口子。”
研冰颜又问:
“村里其他孩子都这样？”
小翠点头说:
“只要干农活，自然会这样，这无所谓的，不痛不痒，没什么大碍。”
小翠这不痛不痒的话语，却字字扎心，扎在研冰颜内心深处。
这艰苦的日子，把这些孩子的童心，都磨砺成了什么样子？他们追求的，竟然只是不痛不痒！
这更坚定了研冰′颜要改变山区现状的决心。
她牵着小翠那粗糙的小手，从大树后出来，对孩子们说:
“来，你们站到一起，姐姐给你们拍照留念。”
研冰颜要记下这里的真实画面，让更多的人看到大山里的孩子在怎样的生活。
随着快门“咔嚓咔嚓”几声响，几个背着背篓，衫裤破乱，蓬头垢面，小手粗糙的画面留在了相机内。
研冰颜又调下焦距，让那些粗糙的小手更醒目一些。
“咔嚓咔嚓”几声响，这几双让人心疼的小手，便定格在了相机内。
随后，研冰颜与孩子们站到一起，拿出手机，让王之青为她也录了一个视频，她准备发到朋友圈，让圈内的朋友也关注山区的孩子。
录完视频，王之青想把登高远望的景象也录个视频，但他失望了，这哪有一目众山小的感觉？
他环顾四周，见他们仍处于歡木丛中，抬头望天，却是树冠遮天蔽日，这是在山顶吗？王之青难以置信，便问小翠:
“小翠，这哪是山顶？分明我们还在半山腰。”
小翠嘻嘻一笑，说:
“一听就知道大哥哥没进过大山，这山顶可大啦，一会我们要在这山项上走大半天的路，然后再下山。”
王之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个连绵的山脉，接下来的路，一定就是沿着这山脉的方向前进。
王之青从背包里取出矿泉水，喝了两口，转头问研冰颜:
“怎样？还能坚持吗？”
研冰颜虽然很累，但她不想被王之青看扁，就说:
“没事，这算什么？我还参加过马拉松长跑呢！”
研冰颜说着，伸手抓过王之青喝过的那瓶水，“咕咕”喝了几口，若有所思地问王之青:
“你说这个地方该如何脱贫？”
王之青略作思考，说:
“这个地方最大的问题是交通不便，我沿途都在观察，这里的资源并不缺乏，可以说满山都是宝，但这些资源却无法利用。
昨天，我看过小翠他们采摘的药材，那些药材的品质非常高，如果运到汉城，那几筐药材可卖上万，但在这里，却只能卖上千，加上商家心黑，小翠他们能得到几百就不错。
我之所以要去药王谷看看，是想看看那里是否适合成片种植珍稀药材，若可以，我想在这建厂，这样以来，就可以就地取材加工，产成品的体积小得多，附加值也高得多，方便运输，就算买直升机运输，也有帐可算。
更重要的是，有利于为本土村民提供就业岗位，让他们赚钱至富。”
研冰颜听后眼晴一亮，用欣赏的目光打量起王之青，兴奋地说:
“天才就是天才，还是你有办法。”
王之青却惨淡地一笑，说:
“别高兴太早，有句俗语是这样说的，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就算办法再好，我们能顺利实施这个计划吗？”
研冰颜却自信地拍着胸脯说:
“有我挺你，你还担心什么？”
王之青差点笑喷:
“你？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记者，能保证这里的地方官都听你的？只要一个环节给项目使绊子，就可能前功尽弃，汉城的项目就是个案例。”
研冰颜呵呵一笑，调侃说:
“汉城的项目失败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吗？是你好色才导至的灾祸。”
她这话怼得王之青无言以对，只好起身自找台阶下，转移话题:
“该走啦，赶路要紧！”
研冰颜见王之青吃憋，也不再穷追猛打，跟着他起身背上背包，吩咐孩子们开始赶路。
这时，王之青才注意到，几个孩子手中，不知什么时侯每人多出了一柄两米多长的长茅。
王之青好奇地问:
“你们这是从哪弄的？”
几个孩子同时指向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小翠解释说:
“这是用来防身的，这山里虽然还没遇到过大的猛兽，但也有攻击人的动物，所以，我们每次出来，都会带上这个，下山的时侯，就藏到杂草丛中。”
……
王之青他们正风风火火地赶往药神谷。
半月山的县委书记却在玩弄他的权术。
此时，在县委书记办公室内，分管城建口的副县长白东阳正向书记检讨工作。
原因自然是研冰颜在集贸市场点燃的那把火，牵连到了他白副县长，那个暴力执法的城管队长是这白副县长的小舅子。
在昨天的县委常委会议上，县委书记卢鹏飞巧借研冰颜掀起的东风，借题发挥，要求纪委介入调查，严肃查处这起暴力执法案件，以平息央报记者的怒火。
都说为官之道学问大，一点不假。
这不，这卢书记就不愧是个老江湖，他早就对白东阳的工作作风不满，但基于白东阳在省里有靠山，他一直都不敢动他。
这次机会来了，有研冰颜这个背锅侠在，只要把握好一个度，他不怕白东阳身后的人会迁怒于他。
所以，他才在常委会上高调提议，建议纪委介入调查，严肃查处这起暴力执法案件，以平息央报记者的怒火。
他这个提议很玩味，明面上针对的是城管队长，但实际上是在敲打白东阳，因为城管队长是白东阳的小舅子，一旦拨出萝卜带出泥，那就是他卢书记想要的效果。
今天白东阳主动上门求情，说明他的敲山震虎策略凑效了。
白东阳得知纪委要查他小舅子，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这些年，他这小舅子没少为他敛财，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他小舅子被查出经济问题，难保他进去不会乱咬人，万一咬出了他这个副县长姐夫，那他的仕途岂不走到了尽头？
因此，出于自我保护，他白东阳也得出面保住这个小舅子不被送进去。
今天一上班，白东阳就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以从未有过的谦卑姿态求见书记，诚恳地向书记检讨工作，并表忠心。
卢书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并非是想将其一棍打死。
善于玩弄权术的人，一般都是利己主义者，他们作出的任何决定，都会把趋利避害放到首位考量，至于公平正义，大众利益，都只是这类人喊出的口号，他们不可能会为这样的信念和理想，去伤害自身的利益。
就如卢鹏飞对待这次暴力执法事件，他首先考量的，是他个人的利益，并非真心想借此案铲除本县官场败类和毒瘤。
因此，他不可能，也不敢真把事做绝，将白东阳和其小舅子清除出干部队伍，他怕得罪白东阳身后的靠山。
所以，他选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策略，来收服这个白东阳，这样做，有利于他这个书记巩固自身地位，更好地掌控政府在城建口的职能部门。
卢书记等白东阳检讨完毕，便摆出一副关心他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说:
“东阳同志，虽然你分管的工作，存在着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但责任不能完全归昝于你，这一点，我很清楚。
至于这次暴力执法事件，造成的影响特别坏，如果不是央报的记者盯住此事，我也不会如此兴师动重，你要理解我的苦衷！”
卢书记之所以如此卖关子，是在继续给白东阳施压，他要让其濒临绝望，再出手拉他一把，这样才会让其对他卢书记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