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药小女孩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达仙人山站，有在仙人山站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随着列车广播的提醒，车厢内一阵噪动，好几个准备下车的旅客开始收拾行李，向车厢一端挪动脚步，准备下车。

    坐在王之青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子，见不远处空出了好几个座位，立马起身换座，嘴里还嘟哝着：

    “总算可以换个座位，远离这酒鬼，一身酒气，臭死了！”

    这女子虽然戴着太阳镜，但依然可以看出他对王之青的满脸嫌弃之色。

    附近人听到她的抱怨，也开始低声议论：

    “这人也太不讲公德，公共场所喝成这样，一人占三个座位，没一点素质！”

    “就是，肯定是个好吃懒做的酒鬼！”

    “难说，这小伙子看来年龄不大，说不定是失恋了，在借酒消愁！”

    ……

    这些议论，王之青自然也听不到，此时的他，正做着一个梦，梦里他在暴揍魏大勇……

    邻座的人见他满头大汗，时不时还手足足蹈，也吓得起身避让，严然一副中邪的模样。

    这时，一位老大爷起身走近王之青，凑近看了看，说：

    “这小伙怕是病了，要不，让乘务员将他送医院吧！”

    这时，一个打扮时髦的小青年为讨好墨镜女，迎合道：

    “他肯定不是病，一定是在发酒疯！”

    ……

    就在人们议论声此起彼伏之际，列车“嘎嗞……嘎嗞……”沉闷地响了几声，突然“咣当”一声停下。

    不一会，车厢内便进来五六名衣衫破旧的未成年男女，四男二女，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背蒌，里边装满山货，背蒌的大小都快有他们的人高了。

    虽然山区的秋天凉意袭人，但他们满头都渗着汗水，其中，两个女孩的鬓发都被汗迹粘连在通红的额头和脸颊上，整张面容显得凌乱而疲惫。

    他们的脚下，都穿着破洞的布鞋或球鞋，有两个孩子的脚趾头都露到了破洞外。

    一看就知道这些孩子家境窘迫。

    他们吃力地挪动脚步，一手抓住背笼背带，一手拿着车票寻找各自的座位，所过之处，都会带来难闻的汗臭味，惹得有些城里人嫌弃不已，那个时髦男更是夸张地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这时，一男孩在墨镜女身边停下，时髦男知道他是准备坐在这靓女身边的空位上，立马起身想讨好墨镜女。

    他一步上前拦住男孩，嫌弃道：

    “小子，你满身臭汗，还是别坐在这里，别薰坏了这位美女。”

    小男孩有些胆怯地说：

    “可是……，我的……座位就在这里。”

    时髦男用巴结的眼神看了墨镜女一眼，一手捂鼻，一手指着王之青对面的座位，自作主张地说：

    “你坐那里去，那座位是这位美女姐姐的，她和你换了。”

    岂料墨镜女并未领他的情，从座位上站起身，亲切笑道：

    “对不起，小弟弟，是姐姐占了你的座位，我这就让给你。”

    她说着，便离开那座位：

    “来，姐姐帮你把背蒌取下来。”

    她说着，不容男孩同意否，便用她那白皙精致的双手托住背蒌两侧，方便男孩用力御下背蒌。

    时髦男本以为墨镜女会嫌弃这些脏兮兮的穷小子，他这才跳出来想为其排忧，好拉近与她的关系，没想到反被打脸，搞得他很是尴尬，面红耳赤。

    只是他心里在暗骂，臭婊子，装什么高尚？真虚伪！

    墨镜女并不知晓时髦男的内心想法，她帮男孩取下背蒌后，却无法将背蒌放到行李架上，只好又动员靠近走道落坐的旅客与其换座，这样，小男孩就可以将背蒌放在面前，以便扶着背蒌休息。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尽的，她的善举感染众人，引发了不少人的效仿，在大伙的帮助下，很快，除了两个小女孩之外，四个男孩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两个女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却见上面四仰八叉睡着一个醉鬼。

    墨镜女见王之青占着两个女孩的座位，对他更是反感，一气之下，三步并着两步来到王之青身边，用脚踢了王之青身下的座位几下。

    剧烈的震动，惊醒了昏睡中的王之青。

    他睁开眼，见一高挑女子立在眼前，幸亏女子戴着墨镜，挡住了她那冒火的凶光，否则，会吓死半醒半梦中的王之青。

    墨镜女见王之青一脸懵逼，又好气又好笑，怒气消了几分，但她依旧用鄙夷的语气指教他：

    “喂，你这人好没素质！公共场所烂醉如泥不说，还占人家好几个座位！你当这里是你家吗？”

    王之青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惊得不轻，醉意也惊醒一半，他似乎已经明白这女人为何发飙，因为他占了她的座位。

    王之青虽然不悦，但自知理亏，边爬起身边嘟哝道：

    “不就占了你座位吗，叫醒我不就是啦！有必要这么凶吗？”

    墨镜女本想还指教他几句，但转念一想，他是个醉鬼，看起来也不象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就没再理他，转两身对两个小女孩说：

    “好啦，小妹妹，姐姐帮你们取下背蒌坐下。”

    王之青听到此话，方知这女人是在替她人出头，也就高看了她几眼。

    ……

    一阵喧闹之后，车厢重新归于平静，列车也再次急驰前行。

    墨镜女因为没有找到其他空座，也只好再次坐回到王之青对面，忍受着他酒气的熏陶。

    两个善良的小女孩倒是有些忐忑。

    一是她们得到了漂亮姐姐的帮助，却没什么东西可以答谢于她，总觉过意不去。

    另一方面，她们觉得是他们的到来，才打搅到了身边这位大哥哥休息，有些惭愧。

    靠近王之青坐下的女孩终究还是忍不住，怯生生地对王之青报以羞怯的低语：

    “哥哥对不起，我们不该吵醒你的！”

    墨镜女见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内心一阵触动，差点落下眼泪。

    她再次萌发教训王之青的冲动。

    “小妹妹，是他占用了你俩的座位，污染了车厢的空气，要道歉的人应该是他，不是你们。”

    王之青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女孩，她俩太瘦了，明显是营养不良。

    他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几袋熟食和干粮，这是他上车前在超市买的。

    王之青欲起身从行李架上拿背包，醉酒后的眩晕感，让他差点跌倒，幸亏小女孩反应快，立马起身扶住他。

    墨镜女见状又是不冷不热地训斥道：

    “看你已是成年人了，做什么都要有个度，小酌怡情，醉酒伤身，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之青此时虽然头痛欲裂，但神智已经清醒，他虽然不清楚这女人为何对他如此反感，但也亲眼目睹她无私帮助过小女孩，知道她心眼不坏，也就没跟她计较。

    他从行李架上拿来背包，取出那几袋备用的熟食干粮，递给小女孩：

    “这姐姐说得对，这个给你们吃，算是我的道歉礼物。”

    两个小女孩已很久没有进食，看到这诱人的食物，忍不住直吞口水，她们很想接过食物狼吞虎咽，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最后俩人相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王之青手中的食物，其中一个没底气地说：

    “我奶奶经常对我说，不能白拿人家东西，要不，我拿药材与哥哥换，如何？”

    王之青一听药材，便来了精神，他两眼泛光，问：

    “你们家有药材？都有些什么药材？”

    墨镜女见王之青眼冒金光，还以为他是贪图女孩的药材，内心对王之青的人品又低看几眼。

    这边，小女孩用她那粗糙的小手掀开背蒌上的一块粗布，露出里边的药材。

    王之青用手挑了几株嗅了嗅，便知道这几种药是名贵药材，很是欣喜，这是他研发新药的必备材料，就问：

    “这些药材都是你们自家种的？”

    女孩摇摇头，说：

    “这些都是我从药神谷附近的山里采摘到的。”

    “药神谷？”王之青好奇地问，“那里药材很多？”

    女孩点点头，说：

    “听我奶奶讲，药神谷内有很多珍稀药材，只是里边很凶险，没人敢进去，我们平时只在外围的山坡上寻药。”

    “你多久可采到这筐药？”墨镜女突然插话问。

    “大约三到四天吧，主要是山路难走。”

    “那这筐药可以赚多少钱？”墨镜女又问。

    小女孩思考片刻，搬着她粗糙的手指算了算，说：

    “这筐药材背到县城可卖八十元左右，除去来回的车票费，可赚四十多元。”

    墨镜女又问：

    “那你一个月可卖几筐？”

    小女孩苦涩一笑，说：

    “很少，最多三筐，一般都是两筐，我们得花三到四天从山上把药采回，整理干净后，再去县城卖，只是从我们村子到车站太远，得步行一天一夜才可来到刚才那个车站。”

    王之青闻言大惊，问道：

    “你是说你们步行一天一夜才来到车站？”

    小女孩点头说：

    “是啊，不过，我们中途在黑石崖山洞里会睡半夜，养足精神，然后再走。”

    听到此话，王之青和墨镜女都为之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