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母妃的下落
李珩逸被允许带着徐岙入府,在昌园已经落脚三日了,九王还是没有见他一面。
徐岙一直认为李珩逸这一行危险无比,同时,他也为珍贵妃还活着这件事感到万分欣喜和震惊。
珍贵妃可能还活着这个消息,是由皇上身边的暗卫送过来的。
一封简洁的密信,没有多余的亲切的称呼和寒暄,也不在意这个被他赶去守陵的残废儿子的生活环境、吃穿住行是否过得去,除了简单的告知这一不太明确的消息,就是命令李珩逸前往楚州一探究竟,当然,信中还附了另一封信笺,是让他可以凭此信就近借兵,来保护自己前往楚州。
字里行间,冷漠至极。
李珩逸当时听完,面上没有多少难过,只是短暂的吃惊了一阵,好似并没有对皇帝的漠视太过在意。
“徐岙,你猜,母亲被找到这件事里,有多少王小鱼的手笔?”
徐岙听了,脸色发苦“陛下,楚州眼下消息闭封,什么都打听不出来,贸然前往,奴才总有点不太放心啊。”
李珩逸没有按照皇帝的想法就近借兵前往楚州,而是只带着徐岙,两个人只身坐上了通往楚州的船。
上船时,他托人送了消息到范阳城。
城中的县官马上就将消息送到了九王的府上。
十几日的颠簸路途,除了身体上的乏累,还有晕船带来的不适,更多的,就是对即将发生的未知事态的担忧。
徐岙好几次都感觉坚持不住,一张脸每天都是菜色,但李珩逸却不同,疲惫的脸上总是带着期待的光彩。
即便是进了府,无人问津,一连两日的求见都被拒绝,他也没有气馁难过。
九王府上的人都守口如瓶,没有什么可以打听的,二人每日都只能呆在房里,顶多在院子里走走,几乎跟被软禁一样没有区别。
李珩逸习惯了独处,常常一个人对着窗坐一天也不难受,只是这样三天下来,原本饱满的期待渐渐消退,闭塞的消息让他对于自己的想象开始有了一些不确定。
“徐岙,母亲真的在府上吗?”他空洞洞的眸子朝向着窗口,用苍白的侧脸迎着投进来的阳光。
阳光让他脸颊上的青筋一览无遗,让他整个人透着看上去很不健康的病态。
“如果她在,她不知道我来了吗?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徐岙站在一旁并着手,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含糊良久,才宽慰他道“陛下,娘娘究竟是不是在王府,咱们都不知道呢,说不定,这只是个假消息而已。”
“是啊。”李珩逸垂下眼帘“如果母亲真的活着,我也希望她活在王府上的消息是假的。”
徐岙不敢应答,只能静静的给他添置热茶。
一主一仆就这么坐了大半日,突然有人的脚步声来到院子,听起来人数不算少。
“陛下,来人了。”徐岙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李珩逸没动,只听大约六七个人的脚步前后走到房里,领头的那人声音李珩逸是听过的,是九王身边的亲侍江维的声音。
“九王请六皇子云台见面。”他的出现,总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徐岙一听,就像将李珩逸扶起,却听江维使人拦下了他。
“九王只让皇子一人过去。”
李珩逸是看不见的,但他也能听到有人抽刀的声音。
他摸索着桌案下地,套好靴子,就有人等不及了,鲁莽的拉着他的袖,将他扯了起来。
虽说是请,但一路上前后左右护送的侍卫就有三十六人之多,引领他的那人也没有多少耐心,走路又快又急,令他也不得不加快脚步,好几次因为调转方向,拌了脚,差点就摔了,也是那人用力的将他拽起,像是拉扯一件多余的物件似的。
不一会,他的额头就滲出了细细的汗。
他早就习惯冷眼和不善的对待,这一路无论对方如何糟蹋他,他都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一路上走来的路。
上船了。
看来他要去的地方是在湖的另一边?
借着在船上的空闲,他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裳。
风中传来了好多种花香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他嗅了嗅,确定了他们要去的方向。
身边的人都很紧张,李珩逸能感觉到在他们之间流动的那种不安。
跌跌撞撞的被拉上了地面,周围的人似乎更多了,他能凭借空气里的味道,分辨出下了船一路过来将近百来人的味道。
三百六十八人
经过曲折的花苑,上台阶,五百二十一人
有龙脑香混合着茶香,还有
李珩逸的心神动了动,被推着往前紧走了几步,然后被摁跪在了地上。
对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李珩逸能感觉到有股热炙的目光停留在他面上良久。
“真像。”他开口道,虽然声音就在眼前,但李珩逸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坐过来。”他吩咐一声,左右两边的人就将他架了起来,这次,似乎要放轻柔尊重了许多。
他被摁在蒲团上,鼻尖被新茶的香味萦绕,不但没让他放松下来,好像让他更加紧张了。
眼盲的人眼里没有半点情绪,九王虽然无法通过眼睛猜测对面的少年的想法,但九王还是能从他紧绷的肩膀看出他只是故作镇定。
终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皇帝眼里没他,连豢养在宫里逗趣的小宠都不如,更别提跟其他皇子相比。
九王受先帝喜爱,无一日过的不是锦衣玉食、地位超然的生活,看着面前同样出自皇室的李珩逸,他周身透着的寒酸和怯诺让九王反感,就连那与少女时期的王妃神似不少的容貌都变得那么不生动和讨厌。
晏儿的孩子不该是这样的,若是晏儿和他的孩子,必定是文武双全,万里挑一的少年才郎。
可惜
九王捻着白玉茶杯想着,竟然一下子将茶杯摁碎了。
李珩逸的肩膀动了动,九王抬了抬眼,江维赶紧上前用帕子擦拭九王手上的茶渍,并且将碎掉的茶盏换了下去。
“你着人说要见本王,怎么眼下却不说话?”九王烦躁的挥了挥手,江维只能退到一旁。
“是。”李珩逸点头,与其有些迟疑“侄儿求见皇叔,是想问一问我母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