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冤大头
陈才交代的三处陷阱确实被舍弃了两处,只剩套索落石的位置,只要摸清楚触发的陷阱,提前将落石放掉,就能安全通过了。
看来跟那渊料算的差不多,他们仅剩的箭手已经不支持对这些陷阱的掌控了,那夜被俘虏的自己人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除了半路上遇到了一片沼区,泡发的地陷和雨后冒头的毒草催生的瘴区,放倒了十几个先行探路的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些人救出,刘霞玉也十分熟悉的配出了解药,最后还是有两个人因为在泥沼里下落得太快,一下子就滑进了沼泽深处,等找到了足够长的木棍去探,他们已经被埋进了泥沼之中,再怎么也出不来了。
这样的意外让所有人无不畏惧这样的密林,恶意设计的陷阱可以挡,可以避,大自然中随时会出现的无形陷阱才是最致命的。
刘霞玉还告诉她,就是一连下了那么久的雨,压下了瘴气,泡烂了产生毒瘴的植物,他们才能安全深入山腹这么久才遇上一个瘴区,若这样的大晴天再坚持几日,重新生长出来的毒物会逐步建立起毒瘴的范围,一般盛夏最厉害,这些毒瘴会让整个林子都升腾起致命的彩色大雾。若是不慎靠近沾染,轻则迷瞎双目和喉咙,重则即刻殒命,神仙都难救。
甘屠人研制的解毒丸,也很难在盛夏的毒瘴区里起到大作用。
但对于这样轻微的瘴气,还是见效的。
她的丸药服下去,那些因为吸到了瘴气的人立刻就表示身体里那些眩晕和恶心的不适症状慢慢消失了。
王小鱼可不敢将她所说的话给众人看,只是催促着大伙尽快通过燕展山。
好在一路上再也没有生出意外,因为绕了路,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天才出的山。
那炀和林三郎那两千五百人走的官道,是直线距离,早早就到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停留等候汇合,而是留下了传令兵,将他们的状况和收到的消息告诉那渊。
那炀和林三郎走的路也不出所料地遭遇了袭击,半路上就有一批自称提前得知了动乱,从邻近城镇逃出来的本地土人,他们连官话都说不明白,只传达出想要往屯兵的镇南关附近避难的意思,还抱着生了病的婴孩寻求他们的帮助,原先他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那炀也根本不理不睬忽略了这些人,但那随后跟上来的林三郎看这几个人确实可怜,孩童的哭泣让他心软,不顾瑶诀的质疑,偷偷的让人叫那抱孩子的母亲可以过来取一点伤风药材。
岂料那母亲刚走近一些,便将孩子凌空丢了过来,林三郎分明看到那活生生的孩童裹着鼓鼓囊囊的襁褓飞了过来,他正想去接,就被瑶诀推开了。
瑶诀替他将飞来的襁褓接在了怀里,襁褓一松,掉出了十几条油绿色的小蛇。
小蛇游窜的速度极快,专往人身上爬去,一连咬伤了身边二十多个人,被咬到的人军中大乱,那几个土人也纷纷跑过来,抖开背上的破布袋,朝他们的方向甩出更多的毒蛇。
瑶诀好歹之前也是为王或做事的,早早就提了防备,摔了襁褓就立刻拍掉了身上想要下口的一条毒蛇,且立即抽出佩刀,与那反应过来的林三郎一边躲着毒蛇的进攻,一边挥剑斩蛇。
军中大乱之际,躲在暗处的箭手瞄准了那炀,若不是当时有一个兵士慌了神,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步,正好挡在了飞来的冷箭前,替那炀接下了那箭,只怕那炀凶多吉少。
对方的目标一直都是那渊那炀和王小鱼这几个主要人物,才肯蛰伏不动,眼下计划落空,那箭手立刻遁逃在山坡之上。
最后,在众人齐力围剿之下将毒蛇和那几个土人全部杀死,而他们这边也损失了四十一个兵士,毒发的时候,人一张脸都是黑的,倒地口吐白沫,救也救不回。
那炀大怒,当着两千兵士的面动了军法,撸去了他手上的兵权交给了瑶诀,并且鞭了他几十鞭,将后背打的血肉模糊,还不许军医给其医治。
“愚蠢。”那渊也很生气的评价了一句。
林三郎毕竟年轻,也缺乏那渊他们这样在战场中历练过的经验,毕竟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京城是有很大不同的,他的善良在这样的局势下显得那样累赘和负担。
王小鱼也十分唏嘘“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愿意伤害孩子的人,利用活生生的孩子做饵,简直不配为人。”
刘霞玉在一旁听的也全身发抖,是又气又害怕。
就这样,那炀比他们提前得知眼下动乱局势愈发紧张,有消息称这些掌握铁脉的氏族部落不管不顾的要铁官部门将往年通过座称讹贪的数目给他们补上,已经和赶到铁官部门调停的当地官府动了手,人数不小的当地人手持器械或真或假的和官府交手,在各地城镇已经引起了极大的恐慌。
一直以来,楚州之外的人都以为这些氏族部落都是不知法不懂礼的土人,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种固有偏见,像个未开化的野人一样疯闹。
那渊和王小鱼与周信三股兵力自是不能多耽误,他们一路急行远离了燕展山,在岔路分开了。
那渊离开时,单独和王小鱼说了一会儿话。
“封门山的家主是个摇摆不定的人。”他说“此人与他父亲不同,相比你也与他打过交道,知晓他没有被迫或者主动接受过九王绑架来的女人。”
“若是换成其他氏族的家主如此不让九王有安全感,九王早就出手干预了。”
“封有粮吗?看不出来。”
“王或猜测,封家早年至现在,一直都给予九王庞大的财力支持,所以九王才对封氏过于宽容和信任。封氏虽然发家早,但也不是掏不空的金库。”
王小鱼有些领悟了“你的意思是,封氏其实已经无力供给九王了。”
九王自幼过的生活本就不是一句优越能概括的,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母家就丰厚,即便在新皇即位后极快的衰落了下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仅如此,先帝还厚待九王,允他离京择府,还赏了不少财物,这么多年,他不仅有钱财维护他那庞大豪华的昌园,甚至有余力培养私兵,养着王或在外办事,早年修行邪教听说也砸了不少钱,除了走私铁矿,自己手下的田屋农产是那渊他们已知的进项,据说暗馆也是年年自给自足的。
还是得利于有几个像封氏这样的冤大头送钱,王或也正是知道如此,几年来明里暗里和九王要了不少。
这种自幼就没有培养过金钱观念的无底洞,是谁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