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参与救火
承华宫大火,令无数人都措手不及,临近的宫苑中的内侍拥护着各自的主子,纷纷往外撤离,就怕被火势波及,余下的侍卫和高大有力一些的内侍开始使用起身边可盛水的物件,往隔壁院落的井口或鱼缸中取水,一次次将水输送至火场之中。
火势虽然得到了缓解,但碍于今夜风向正好加速了火势的偏离,借着风,火苗一路攀向左右侧殿、配殿。眼看就要吞没整个承华宫。
临近的侍卫都赶来救火,原本空旷的甬道之中更是变得热闹起来。
在这其中,无一人注意到有一个异端混了进去。
她身穿着宽大不合身的侍卫服饰,身上鼓囊囊的,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她是穿了两层衣物,她带着能遮住耳朵的帽子,手中提着一个大桶,随着众人一路往火场跑去。
她面上的面罩已经不在了,将整个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虽然无人顾得上身边是什么人,但还是令她有些紧张胆怯。
压下其他想法,她只当自己是王小而不是王小鱼。
一路来至承华宫,离着远了些都感觉空气滚烫干燥,带着焦味的热浪不断炙烤着众人的面颊,只让人感觉呼吸困难。
来到近前,只见现场已经有不少人交替着将取来的水泼往火场之中,没有水龙,仅依靠人数的优势取水灭火,救火的方式太过落后直让王小鱼瞠目结舌。
眼下也不可能当着众人之面变出个水龙,王小鱼只能参加进救火的队伍之中,不断从附近提水而至,然后泼进火场之中。
更有聪明一些的人,提来了花圃之中的细沙,一路倾泻至扑灭的地方,以防止二次复燃。
因救援有序,火势倒也没进一步扩大,却也并未轻易扑灭,被热浪掀起的浓烟熏的人口干舌燥双眼发酸,不时有飞起的火花乱溅,吓得救火的人叽哇乱叫,纷纷逃开。
好在火起时宫中的人撤离的及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王小鱼瞧见宫殿之中在火舌的舔舐之下变黑的瓷瓶,成套的梨花木家具,鎏金的风塔,传出噼啪声响的库房之中隐约可见被烧毁的名贵物件,王小鱼的心几乎快碎了,手中捏着的水盆使劲溅进火苗之上,脚步飞快的来回穿梭在火场之中。
而此时,失去了王小鱼踪迹的那渊与其召出的暗卫,正站在王小鱼栖身过的大殿之中。
那渊顺着血腥味跃上房梁,两指沾上梁上的一小摊血液,捻了捻指,才落地,接过暗卫递上的干净帕子擦拭手指。
“那大人。”有暗卫匆匆来报,手中提着一个被剥光衣服,酣睡正香的侍卫。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旗长,仔细一看,正是甲七队的吴超顺此人。
暗卫将被迷晕的侍卫丢在空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侍卫鼻下让其嗅了好长时间,那人才悠悠醒转。
随着恢复的意识凝神一看,昏迷多时的张使舟正巧对上一双冰凉彻骨的双眸,他的身体猛的一颤,昏迷之前那最后的片段缓缓流入脑海之中。
那时,他担心承华宫之中的夏裘恩,在旗长遣人去询问下一步行动,众人原地待命之际,他本想偷偷靠近承华宫去确定一下夏裘恩的安危,本想着被发现时他就推辞是去小解了,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谁知他才离开没多久,就被王小鱼阻了去路,他甚至还未发出声音,就被迷昏了过去,昏迷之前,还听到王小鱼嘴上念叨。
“今夜我真是个幸运儿。”
张使舟张着嘴,心里单用一句懊悔已然不够了,他翻身坐起,半跪在地上,语气颤抖着告罪“属下失职!”
众人还能不明白什么,吴超顺几步上前,也单膝跪地,替张使舟求饶“那大人,今日之事也是属下的疏忽!没有严格约束下属,才导致王小鱼有机可乘,求那大人降罪!属下甘愿领罪,只求只求那大人,饶过张使舟。”
张使舟开始尚且不解吴超顺的郑重其事,纵使被劫去了衣服,也说不上死罪,顶多将他停职,最差,便是被贬回家,但余光瞟到那渊那带着一丝血线的深色瞳孔,他才感觉背心发凉,连带着膝盖也发软起来。
吴超顺心中叫苦,狠狠的瞪了张使舟一眼,心中暗骂他年轻不懂事,那知道眼前之人若动了杀心,只怕他二人都出不去这大殿。
一双烫着滚银边绣万宝蝙蝠纹的长靴踱步来在二人面前,二人压低了头,丝毫不敢动弹,两人的肩膀绷的紧紧的。
“我记得,你的父亲是库部的张霖。”那渊缓缓开口“而你,吴旗长是吴御史的公子?”
二人不敢应答,只点头。
“你二人可知道,今夜若抓到人也便罢了,若抓不到,我便要担下全部责任。”那渊顿了顿,说话的语气竟带着几分苦恼。“我若被皇上责罚,你二人被贬职事小,只怕二位令尊的官职,做的也不会太舒服。”
二人心中一凉,那吴超顺知道那渊与其背后的北禁府所拥有的权利,若想要针对某一位官员,就是用编的,也能编出一沓犯罪证据,纵使绝世清官,也能将你打成万恶之首,永世不得翻身。
吴超顺想着亲爹与自己私下对那渊的评价,便是被皇帝纵容的没有边了,他那渊就是皇帝的一把屠刀,好用至极。
纵使朝中袁贵妃的母族一路做大,袁贵妃的哥哥袁相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场之中遍布他的后生门徒,却也不敢招惹那渊半分。
而张使舟到底年轻,入宫尚短,甚至还想据理力争几句,却立刻被吴超顺制止了话头。
“属下明白,属下立刻集结甲七队去搜,即便掘地三尺,也要将王小鱼抓出来!”虽是如此说,但吴超顺心底毫无自信,他扭着张使舟半逃一般出了大殿,远远离去了。
周遭的暗卫才将一路上的情况报来,那渊听着,长长的羽睫覆盖住了晦暗不明的眸子。
“可以确定,王小鱼没有半点武功,靠的只是轻功超强与敏锐的五感,几乎都能事先察觉到咱们的接近,而且,根本没有固定的行事思维。”一个暗卫总结道。
“承华宫之中丢失了何物?”那渊问。“火因何而起?”
“袁贵妃只称不知。”暗卫说到“如今只怕是再也不会知道了。”
“火也起的蹊跷,一个叫夏裘恩的侍卫扭出了一个承华宫的宫婢,在她身上搜出了火油火折子,却没等盘问,那宫婢就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了。”暗卫压低声音“这个宫婢在进入承华宫之前,是皇后宫中的人,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渊压了压嘴唇,淡淡冷笑“有人还嫌水不够浑,嫌鱼儿不够恣意自由。不放过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那大人,那夏裘恩要查吗?”暗卫问。
“查。”那渊眼中无波,仅透着晶莹的碎芒,干净清澈的眼睛与之周身的气息有些不符合“将查到的结果直接汇报到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