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杀青
今晚的微博是一个狂欢，周米和“万代”剧组官方，同时放出了“万代”的官方宣传照和拍摄花絮。
周米：图片—孟子易任文涛；图片—周棠明敏之。
在置顶的视频花絮中，伴着后期加上去的欢快背景音，穿着戏服的任文涛、明敏之、木朝夕三人组，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坐着小板凳，吹着小风扇，眼睛里闪亮亮的。
乍看之下，仿佛是一对夫妻带着娃，画面格外和谐美好
然后……被一众明星宠爱的手捧奶茶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火了。
玩梗的网友就是这么脑洞轻奇，潜力无限。
这信息流走向之神奇，转变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刚刚那些还在攻击木朝夕的言论不见了，那些水军、黑料、八卦秘闻就这么忽然消失了，网上再也查不到一点信息。
顾南周：？这怎么回事！
“……”木朝夕不动声色地看了衣柜一眼。
顾南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赢得毫无成就感。
他本来秣马厉兵，准备打一场硬仗，结果一口气提上来，惊觉对手居然战略性撤退了？！
凡尔赛——顾表示：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真是遗憾jpg
“顾哥，看来是已经解决了，我们的运气真好。”木朝夕语气轻快。
顾南周不确定的眼神：是吗？但直觉告诉我，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是的。木朝夕保持着标准外~交~官似的微笑，神态平和坚定，眼神真挚，清澈干净。
被木朝夕的坚定所感染，顾南周稀里糊涂就被说服了。
他交代了两句，晕乎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但空荡荡的脑子里，总有些声音在提醒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送走了经纪人，木朝夕这才有时间，慢吞吞来处理这位衣柜中的大少爷。
他一打开柜门，就见贺枫蓝曲着一双大长腿，闲适地靠着柜子的背板，安静地坐着。
亮起的手机屏幕映照着他的双眼，明暗之间，冷冽锋利。
就算是在逼仄的空间里，贺枫蓝仍然像是坐在王座之上的皇者，睥睨万物，君临天下。
“贺先生，请出来吧。”木朝夕一手撑着柜门，笑看这位睥睨衣柜的大少爷。
黑脸的贺大少：“……”总感觉出不出去都是他吃亏。
（小花淡定表示：嗯，他家伴生者除了脸之外，哪都是黑的，习惯就好。）
既然已经跟贺枫蓝签了协议，木朝夕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他提出了第一个要求，“贺先生，我希望以后再遇到像今天这类的事情，请你别再插手。”
贺枫蓝听完，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还有祝小二刚发来的信息——“老大，搞定了！”
“好。”贺枫蓝同意了，同时顺手给祝小二回了一句：以后别动手。
收到回复的祝鸿声：啥？！贺大少的心，海底针！
见贺枫蓝同意，木朝夕笑了，他向对方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贺枫蓝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木朝夕的手掌，掌心相贴，他微微一愣，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借着握手，木朝夕悄悄在贺枫蓝身上打下一个精神标记，防止这位大少爷在脱离了他的感知范围后，又忽然发疯。
达成了“和平”协议的两人相视一笑，一冷一暖。
…………………………时间流逝……………………
a市的郊外，旷野之中，两军对峙，万马齐喑。
剧组正在进行着“万代”的外景拍摄，而这也是木朝夕在剧组中的最后一场戏。
夕阳下，金红色的光照在古老巍峨的城墙上。
城墙之外，旷野之中，是肃穆整齐的南军，百万雄师，气势如虹。
城墙之上，是狮王老矣，暮气沉沉。
两相对比，一边是新生的骄阳，一边是落幕的枭雄，角逐天下的大戏即将展开……
这场戏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机器安静地捕捉着现场的一切，直到孟子戚出现在城墙之上。
少年皇子一身素色锦袍，安静地站在凛凛寒风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南眺望故土，深深作揖，然后长剑一扬，自刎当场。
鲜红的血洒了一地，染血的长袍合着少年的躯体一起下坠。
从始自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浓烈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通过肢体语言，传达给镜头。
那种决绝，那种从容，带着对故国的无限哀思，随着他的倒下，一切归于尘土了。
只听旷野风声呼啸，似万物悲鸣。
然后，镜头后的周米第一次表现出了不满：“卡，重来。”
任文涛一愣，余梓童低头神秘一笑，反而是作为焦点的木朝夕毫无异义，他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换了身衣袍，重新拿起剑。
第一镜第二场，开始……
拍摄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落日余晖投在古老城墙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屏幕后，周米皱着眉：不对。
她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停止的命令，整个剧组的人都停了下来，沉默地等待周导的指示。
摄像机空转着，时间滴答滴答向前走着，只有周导的身边气压极低。
不对！周米静静看着屏幕上的回放，面色是难言的沉重。
这是她第一次公开质疑木朝夕所呈现出的孟子戚，不是首次拍摄时的故意磨砺，而是她真的觉得木朝夕的表演有问题。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沉默地思考着。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着周导，副导演默默坐在周米身边，他甚至都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木朝夕不是演得很好吗？这不是副导演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在现场的幕后人员都这么认为。
这段诀别演绎打动的人不止一个两个，甚至连编剧都在旁边默默红了眼眶，但这一切都没能打动周米。
就是不对！周米烦躁地啃着指甲，想得两眼冒火，那种明知道不对，却抓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挠得她五内俱焚，却找不到原因。
不对，不对！周米很烦躁，她知道木朝夕演得很好，也知道现场工作人员的疑惑，但是这不是孟子戚，不应该是孟子戚！
到底有什么不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神？表情？气场？周米神情微动，她好像抓住了问题的源头。
她重新将进度条倒回去，仔细观察：今天的木朝夕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似乎不久前刚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到底是谁？
周米凝眉回忆着，直到灵感一闪，一个荒唐的念头闯入她的脑海，是贺枫蓝！
她在木朝夕身上看到了贺枫蓝的影子！
不、不对。周导默默修正自己的想法，不是木朝夕像贺枫蓝，而是他所演绎的孟子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强大，跟贺大少如出一辙。
世间一切皆在脚下，这样的人拔剑自刎，呈现在镜头前就是一种完全割裂的情绪。
找到原因，周米长舒一口，然后就觉得自己疯了。
“周导，还继续吗？”旁边的副导见周米的神情平静下来，低声问。
大家还在等着她呢，再晚点太阳落山就拍不成了。
周米一愣，她回过神，一看天色就明白了副导的意思，她做了个手势，“最后一次，准备。”
同时，她用对讲机问木朝夕，“朝夕，你知道孟子戚为什么要自杀吗？”
木朝夕一愣，就听周米接着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木朝夕微愣，他听懂了。
第一镜第十场开始……
夕阳余晖拉长的影子，让一切都成了明暗的剪影，城墙上的孟子戚单手提剑，横在颈前，金红色的阳光映入他的眼中，流火燃烧，熠熠生辉。
一声脆响，长剑落地，尘归尘，土归土。
屏幕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次他们不用看周导的表情，就知道成功了。
后生可畏！
然后在场人中只有一人不同。
对屏幕中最后定格的画面相对，周米还是觉得变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就是从木朝夕身上感觉到了另一种气质，那种源自对自身强大实力的肯定，是怎么伪装弱化都掩盖不住的，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周米一边想，一边觉得荒唐，她肯定是魔怔了。
失笑摇头，周导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木朝夕和贺枫蓝怎么能是一路人呢？小可爱和顶级掠食者怎么相提并论？
摇头晃掉自己可笑的念头，周米很高兴地宣布，收工，至此木朝夕的第一部戏杀青。
（后来的后来，周米大导演大制作人表示：我当年真傻，真的！）
………………………
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贺枫蓝做了个手势。
祝鸿声立刻识趣地住嘴。
贺大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脸瞬间臭了下来。
敏锐地察觉到屋内温度的变化，祝鸿声警惕地抬起头，正对上贺枫蓝的视线。
贺大少冷着脸，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你怎么还在这？”
“？！”祝鸿声，大佬，不是你把我叫来的吗？
贺大佬表示，没有的事，现在看你烦，快滚！
祝鸿声心累：他为什么会有这几天贺枫蓝心情好的错觉？！贺大佬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样阴晴不定！
心累了，没爱了，祝小弟蔫蔫地走了。
把烦人精赶走，贺枫蓝重新拿起手机，看那条信息。
木朝夕：贺先生，我今晚有杀青宴，晚归。
贺枫蓝皱着眉，飞快打下一行字，发送：木朝夕，你的契约精神呢？
木朝夕：不超过十二点。
贺枫蓝：不行，最晚十点。
木朝夕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失笑摇头，打了几个字：十点半，不然协议作废。
发完这条消息，他合上手机，不再看了。
徒留贺枫蓝一个人在那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冒冷气。
木朝夕嫌弃：小花，你看你给我找的什么麻烦事。
委屈的小花：只会欺负精神体的伴生者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