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身不由己
王万里既然敢站在那里，必然是有所倚仗，若是换作一般的新手猎人，还真有可能被凶兽的突然反扑给伤到。
但王万里在少年时期就知晓了困兽犹斗的道理，身临绝境的凶兽，往往还会竭力挣扎，濒死的猎物最为危险！
紫云豹不愧是在死亡水域成长起来的凶兽，虽然已没有余力施放强大法术，但它仗着先天境凶兽强悍肉体的力量，企图一击致王万里于死地。
柳如霜与杨莉雪一边挥剑挡住不断缠绕而来的树根，一边也注意到了紫云豹的动向。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容不得王万里半分犹豫，紫云豹爆发出极快的速度，一爪临头拍下。
王万里眼神冷静，极力偏转身躯，伴随着一声金铁交击的清脆之声，王万里瞬间如皮球般被直直击飞出去很远，落入水中激起了大片水花。
“王万里！”柳如霜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眼中尽是担忧之色，但疯狂挥舞抽打的树根令两人都无暇他顾。
紫云豹正欲再追击王万里，突然身子一个踉跄，顿时吃痛低吼，即使它再强悍，所受的重创也是实打实的，虽然身上的寒冰碎屑都被震掉了，但两处大伤口随着它的动作又开始流出大量鲜血。
不容紫云豹喘息，杨莉雪一举扫清周围树根，跃出树根攻击范围，挥舞着一把寒冰剑再度发起进攻。
大片寒冰箭矢汇成一条冰流打向紫云豹，紫云豹不得已放弃了继续追击王万里，奋力躲闪着道道冰箭。
地上的水被冻成一大片冰面，周围温度骤降。
状态极差的紫云豹终究还是躲不过连绵的攻击，在一支冰箭射中其后腿的时候，结局已定。
剩余的寒冰箭矢淹没了紫云豹的身形，失去护体灵气的紫云豹彻底被冻成了一个冰雕。
杨莉雪目光一凝，又斩出几道蓝色剑气，紫云豹冰雕四分五裂。
先天境凶兽——紫云豹，阵亡！
而王万里这才从水中探出头来，对先天境的力量啧啧称奇。
柳如霜还在为自己的疏忽而自责，看到王万里完好无损的走出水中，这才松了口气。
“你居然没死，算上昨天那次，正面承受两次先天境凶兽攻击而不死的养气境修士，就你一个了，还真是命硬。”
王万里白了她一眼：“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吗？”
“也不是啦，要是你死了，我还是有点难过的，毕竟你还没教我御剑飞行呢，哼！”
噗！
王万里闻言忍不住吐了一口老血，好家伙，感情我身上除了这点就没有其他价值了吗……
虽然又凭借破天剑挡了一下，还顺势卸了点力，但先天境凶兽的力量真不是盖的，饶是如此，王万里还是被这股力量打得半边身子发麻，震出了一点内伤。
不得不说，破天剑虽然目前还无法使用，但拿来当做防御手段还是不错的，其材质不知为何，看起来简直坚不可摧，紫云豹奋力一击都没在上面留下痕迹，还能吸收雷电，当初凭直觉的选择还真让他淘到宝了。
杨莉雪看着关系融洽的二人，稍微有些诧异，杨、柳两家世代交好，她们私下里关系也很好，年龄长大一点之后，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柳如霜这副小女孩的样子了。
作为天之骄女的柳如霜，平时与玄玉关年轻一辈交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即使是爱慕她的众多追求者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求她，与她接触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她不高兴，更别提是像老友这般随心随意的互损了。
区区养气境的修为，不仅敢深入死亡水域，听柳如霜所述，他还不止一次正面接下先天境凶兽的攻击，未免有些逆天了，这让杨莉雪开始好奇王万里的身份。
“如霜，这位是？”
察觉到杨莉雪异样的眼光，柳如霜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咳咳，雪姐姐，我来介绍一下，他叫王万里，是我昨天在死亡水域认识的朋友，勉强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杨莉雪柳眉微皱，才认识两天不到的人，柳如霜竟与他如此亲近，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太正常，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嗯，这位王公子出身何处？师承何人？这般天才人物，我在玄玉关可从未曾听说过，如霜，交友需谨慎。”
不提柳如霜这位炼魂境修士，之前面对自己之时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实在不像是正常的养气境之人，该不会是化灵境老妖怪刻意隐藏修为，接近柳如霜其实另有所谋。
“啊？这……雪姐姐，你就别担心了，虽然王万里平时不怎么正经，还喜欢捉弄人，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总之，还是暂时相信他吧。”
柳如霜面对杨莉雪的提问，神色一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就将他们昨晚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想起来，她还真不了解王万里，只是觉得在他身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不知不觉中就想和他结伴同行，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王万里脸一黑，他怎么就不正经了，好歹也是生死患难之交，还是她名义上的师傅，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额，这位……喂，我该怎么称呼她啊？难道要和你一样叫雪姐姐吗？”王万里赶紧小声向柳如霜问道。
“可以啊，如果你不怕被变成冰雕的话。”柳如霜嘻嘻一笑。
“我叫杨莉雪，乃玄玉关杨家当代家主长女，阁下接近如霜有什么目的，还有，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如霜，最好老实交代，要是说谎的话，你知道下场。”
杨莉雪虽然语气平淡，但声音中压迫感十足，王万里看到她身后不远处四分五裂的紫云豹，一滴冷汗悄然流下。
“杨莉雪前辈，在下与柳如霜确实只认识了一天，但昨晚看到她身陷险境之时，在下可是拼死出手相救，在她灵气被封时也没有非礼之处，而且咱们俩一见如故，两厢情悦，因而才决定结伴而行，要是有半句谎言，愿受五雷轰顶之罚。”王万里一脸认真的说道，心想：有破天剑在，就算五雷轰顶我也不怕。
“哼，但愿如此。”杨莉雪见他连雷罚之誓都发了，也暂时相信了他的话，语气稍微缓和了点。
“呸呸呸，谁跟你两厢情悦了，你再乱说我翻脸了啊！雪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柳如霜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真是不怕死，要是杨莉雪一个不高兴要对他出手，自己可拦不住。
杨莉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将手中之剑收起，王万里都以天雷起誓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你们是朋友，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还有，别再靠近死亡水域深处，这次狩猎大会也快要结束了，你们就在外围行动吧。”
她与王万里擦肩而过，又突然停了下来，一段传音出现在王万里耳中。
“虽然你确实有些特殊的本事，但依靠外物，终究不是你真正的实力，修行者最重要的还是修为，以如霜的天赋，突破先天境界并不是难事，一百年后，你们终究会变成两个世界的人，过多的牵绊到时也只是徒增伤悲，如果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劝你还是别再纠缠如霜，要是因为你阻碍了她的修行，届时，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王万里一愣，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忠告，在下自然会作出最好的安排。”
“好自为之。”杨莉雪头也不回的说道，“如霜，这头紫云豹的兽丹就由你收下吧，有了它，普通级猎人中积分排名第一位已是你的囊中之物。”
“雪姐姐……”
不等柳如霜拒绝，杨莉雪就已远去，她只能无奈收下这颗先天境兽丹。
柳如霜收拾完紫云豹身上素材，发现王万里看着杨莉雪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她悄悄走到王万里身后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刚才雪姐姐偷偷跟你说了什么，不会是让你离开我之类的吧？”
杨莉雪的话确实让王万里陷入了沉思，听柳如霜这么一问，他有些诧异的说道：“你听到了？”
“嘻嘻，你以为呢？”柳如霜看王万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不仅是雪姐姐，以前族中长辈也都是差不多的观念，虽然她们觉得这是为了我着想，但我并不会在意这些。”
“在她们眼里普通人与修行之人不应该有多余交集，先天境界之下的弱者也不配与先天强者结交，除非那人一开始就展现出必然能突破先天境界的修行资质，或者有非凡的价值，否则还是会被看不起，自从我开始展现出了惊人的修行速度后，族中之人就严格限制其他人与我结交了，即使是有血缘关系的同族，没有展现出等同先天境价值之人也一律不得随意接触核心成员。”
说到这里，柳如霜神色有些落寞，这么多年来，她在族中连可以分享心事的同龄人都没有，每天被逼着修炼，好不容易偷偷的交了几个朋友，可没到两天那些人就不敢再和她一起玩了，都躲着她。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才发现那些朋友们被认为耽误她修行而受到了责罚，即使她向长辈们保证不会因此而落下修行进度也没用，她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这样。
“啧，这什么破规矩，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修行工具，要是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人生还有何意义，我看你那雪姐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才会变得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王万里对于柳家这样的家族模式嗤之以鼻，拥有丰富情感和内心的人才是正常人，这样自私自利的培养方式，最后得到的大概率也会是有情感缺失和性格缺陷的修行傀儡，若非优中选优，柳家怎么能有那么多高境界修士。
“不许你这样说雪姐姐，她只是天生这副模样，其实是很温柔善良的，刚才应该只是想提醒你而已。”柳如霜表情微怒的呵斥道。
王万里顿时汗颜，温柔、善良这两个词用来形容那个冰女是不是稍微委屈了些。
察觉到有人靠近，王万里神色微变，但很快隐藏了起来，他诚恳的看着柳如霜的双眼说道：“总之，你的雪姐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的修为境界与你们相比确实太低了，而且想突破先天境界还有非常大的难度，要是被你柳家长辈知道你和我这个无名小辈厮混，那不得活劈了我，在我拥有匹敌先天境的力量之前，咱们还是别再接触了吧。”
“不错，你这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看在你与小姐相识一场，我今天就饶你一命，小小养气境，还妄想攀上柳家高枝，滚吧！”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炼魂境巅峰的气息如大山般向王万里压迫而去，若是一般炼魂境以下的修士，恐怕会在这股压力下瞬间败退。
还好王万里不是一般人，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的灵魂之力已经堪比炼魂境高阶修士，只是身形微微一晃就稳定了下来，目光平静的打量此人。
柳如霜看到此人出现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看到他毫不留情的向王万里施压，顿时恼怒，声音冰冷的说道：“柳氓，你要造反吗，限你三秒收回你的灵魂之力。”
那名壮汉闻言心有不甘的收回了灵魂之力的压迫，转身面对柳如霜，眼中难掩爱慕之意，但很快隐藏起来，单膝下跪说道：“小姐，你私自参加狩猎大会的事情家主已经知道了，特派我等前来召回小姐，此乃家主手谕。”说着便拿出一块令牌。
柳如霜拿过令牌，冷声说道：“哼，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同族，就凭你刚才当着我的面对我朋友出手，你已经死了。”
“属下知错。”柳氓略微低下头，稍微有些恼怒，但也不敢发作，恨恨地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看戏的王万里，小姐居然为了一个区区养气境的小子发火，气得他咬牙切齿。
虽然很不情愿，但家主之令不得不从，柳如霜还是选择返回玄玉关。
她将王万里拉到一旁，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先回去，我随后跟上。”
柳氓看到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他心中如天仙般完美无瑕的小姐，此时竟然主动拉着别的男人的手，顿时目眦欲裂，恨不得把王万里千刀万剐，但却不敢出手。
“小姐……”他刚想说话就被柳如霜一个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是！”
柳氓心中无比烦闷，却也只能无奈憋着一口气离开了，走到阴暗处，他对着阴影杀意十足的说道：“待小姐走后，将他活捉到我帐中，我要把这小子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