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雇牛车
听到那婶子的话，甄嬛低眉一笑：“婶子说笑了，这么大一座大山，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呢？难不成，还能是神仙手段不成？至于那些进不去、出不来的人，大概也是在山里迷了路，找到路自然可以进出无阻了。”
那大爷听了甄嬛的话，连忙拍了下甄嬛的手臂，一脸的惊骇：“公子可不敢胡说啊！倘若只是迷了路，难道那些人就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不成？别的不说，许多专门赶山的，手段多得很，就是川蜀十万大山，也有能进能出的。”
“就是这么厉害的赶山人，进了这山里，也是有进无出的，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更何况，你看这山，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是绿的，连前几天下的雪，都没能将这山沾上白色，何其诡异！”
听过大爷的话之后，两人都是恍然地点点头。眉庄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如此说来，这山的确是诡异至极，那这赤城县怎么也没半点动作？别的不说，至少也该在各个村守着点，别让村民进山啊。”
大爷摆了摆手，笑道：“赤城县的县令原来也派过兵丁把守，只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那些赶山人到底还是要进去，哪里是劝得住的。不过这赶山人一去不回之后，大家倒是都不敢再进这山了，加之衙门人手也不多，县令便干脆收回了兵丁，让各个村子自己把守了。”
大爷说完了，那婶子还又补充道：“所以说，两位公子千万别想着去那山那边啊！往日你们若是去归德府，倒是必得经过这山才行。至于现在，我还是劝两位公子，去县城里赶一辆马车，从山边绕过去是正经。”
大婶虽然说的语气是略带些恐吓，只是说的话却是实打实的为甄嬛两人考虑。甄嬛两人也都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大婶的好意，也不愿意叫婶子担心。因此，两人皆是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笑了笑。
甄嬛开口道：“婶子为我们考虑，我们自然也领情。只是未曾问过婶子和大爷的姓名，改日到家后，我们必然重金以谢二位的帮助。”
说罢，又从口袋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向前递了递：“我这里还有几两碎银子，还烦请婶子给我们兄弟二人雇一辆马车，方便送我们兄弟二人去那县城才好。”
见甄嬛取出银子，那婶子反倒是一脸惊讶，连忙将甄嬛的手推了回去：“两位公子真是折煞我了，我也不过是给两位公子倒口水喝，哪里值得了这么许多。而且咱们这村子哪里有马车能雇，只有村子里的海叔家里有辆牛车。”
眉庄一把抓过了甄嬛手里的银子，直接塞给了那婶子的怀里，笑道：“婶子拿着就是了，这雇牛车也得用钱不是。况且这冰天雪地的，婶子肯让我们喝口水，已经是极好的了。若是换了那狠心的人家，只怕还不知怎么害我们兄弟两个呢。”
那婶子被眉庄这么一塞，还是连忙躲开了眉庄的动作。只是眉庄手快的，哪里是一介农女能比的，那几两碎银子到底还是塞进了婶子的怀中。婶子连忙又将银子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桌上。
她有些嗔怪道：“就是雇牛车哪里用的了这么多银子，平日里我们坐海叔的车，也不过给两个铜板罢了，公子这银子，都能买得下海叔的牛车了。只是这几日下了雪，海叔也未必会架牛车去镇上了。”
眉庄挑了挑眉：“既是如此，婶子更不该推拒了。这几日冰天雪地的，海叔要替我们架牛车出来，别的不说，牛和海叔都受凉着冻的，也该给海叔几两银子才是。婶子推诿了自己的，难道连海叔的也要推了不成？”
听到眉庄这么说，婶子倒是犹豫了起来。她家里富裕，也不盼着这银子作甚，因此还有底气推诿。可海叔家里并不算富有，那牛车也不是海叔家里的，而是村长请海叔养着的，算是给海叔一个活路罢了。
海叔早年间因为修堤坝，伤了根本，一辈子未曾婚配，更没有什么后代。他回村以后，又给村子做了许多的好事，村子里的人也都承海叔的情。只是这年头，谁家也没富裕的能多养个大人的，海叔也不愿意寄人篱下，因此一直是一个人住的。
如今海叔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活也种不了地，就靠着给村长养着牛，以及给村子里的人赶牛车过日子了。如今有一大笔银子送来给海叔，她倒是可以推了自己的银子，却不能给海叔推诿。
她在甄嬛和眉庄的面前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从桌上那堆碎银子里，拿了最小的一个银角子。那银角子大小着实有些小了些，看上去可能不过是半两左右的大小。不过即便是半两银子，也能换到五六百钱了，那婶子还是觉得拿多了呢。
她将银子往甄嬛她们身边一推，被日光晒得黢黑的脸上，还透露出一丝羞赧：“那，我拿这一个银角子就够了，这些银子你们就拿回去吧。这银角子有半两了，够我们用上半个冬天的了。”说罢，还笑了笑。
眉庄甄嬛互相对视一眼，甄嬛还是将桌子上的银子收了起来。面前的大婶推拒了这么多回，十有八九是不会再收自己的银子。她能收下这点银子，估计可能是她口中所说的海叔生活困难，缺银子，才替人家收了这银子了。
不过甄嬛既然不能通过银子来给人家好处，倒是也有别的办法。她已经打算好了，一会儿想办法在这家人用的水缸里倒点灵泉水。一点稀释过的灵泉水，再经过一缸水的稀释，功效会低很多，但是却依然作用不小。
虽然说不可能有快速愈合伤口的功效，但是喝完一缸子水，一家人的体质绝对也是好不少的。别的不说，至少下地干活的时候，力气和耐力都会比寻常的农家都好不少。这在这种村子的农户家里，是再好不过的了。
甄嬛抬头看向婶子道：“既然如此，婶子不如和我这表哥去那海叔家里看看，能不能租个牛车，我们去镇上再雇个马车。”随即又转头看向了眉庄：“表哥，你去和婶子走一趟，钱别少了。”
眉庄点了点头，和那婶子一起出门去了。甄嬛则是又看向了一旁的大爷：“大爷，我还想问问，这里是什么村，你们这家又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不见你儿子呢，这会儿子我听见别家村里都有小孩子起床的了。”
那大爷笑了笑，回道：“我们这啊，叫瀛上村，这里的人家大多都姓胡，我呢就叫胡仲再，带你表哥去海叔家的，就是我婆娘，叫胡白氏的。我们家一家是三个儿子，和我们一起住的二儿子昨日上工到半夜才回来，这会儿子还在睡觉呢。”
“大儿子带着孙子住到镇上去了，平日里都不在这住。还有个小儿子虽然也和我们住一起，只是昨日去镇上书院里了，也赶不回来，索性在他大哥那住下了。估摸着，这会子刚起身，吃过了早饭要往家赶呢。”
“我们这一家虽然三个儿子，也就大儿子娶妻生子了，二儿子还小，倒是不急，三儿子就更小了。”
甄嬛略微点了点头。这家人看院子里的布置，是有点小钱的，能供得起一个读书的，倒是也不奇怪。估摸着大儿子能在镇上住，可能大儿子也有功名在身，只是却也不能往上再进一步，才在镇上找了个活干了。
她方才神识扫过这不大的院子，左边是两个老人的住处，右边是两个儿子的住处。因为房子还算大，所以两边的房间又各自隔了一间出来。老人住在西面的后边的一间，前面放了杂物，看上去还算暖和。而两个儿子则是各自住了一间，正好分的匀。
她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打量了屋子一眼，又伸头对那大爷问：“胡大爷，你能带我看看你们这院子吗？我从小就在府里长大，后来跟着我爹去了京城，都没见过你们这种农家小院，一时倒是好奇得紧呢。”
那胡大爷一听这话，也是乐了。这么多年，只见过乡下人想着那城里的高宅大院是什么样子的，这城里的高宅大院的公子哥想看看乡下人的破茅草屋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呢。虽然他们这也不算是破，但是肯定是比不上城里的大官的房子的啊。
他嘿嘿一笑，抓了抓后脑：“哎呀，我说公子啊，你们这城里的高宅大院的，住的不舒服吗，想着来看我们乡下人的房子？我们这乡下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呢，左不过是三间正房，搭着两间破矮屋子罢了，差一点的，连三间正房也没有呢。”
甄嬛却也是一笑,道：“你不知道，这城里大有富庶人家特地建个园子，又在园子里建一农家屋子的，说什么农家野趣的。我曾在京中也见过那样的，还起个名字叫什么‘杏帘在望’的，倒也风雅。”
“平日里在京城，不让到处乱走的，哪里见得到乡野间的房子呢，谁也不知道那园子里的‘杏帘在望’像不像这农家的房子呢？如今倒来了这真乡野间了，一时想起那‘杏帘在望’的，也想看看人家建的像不像呢。若是不像啊，回去倒是要和人家说道说道了。”
这话一出，那胡大爷笑得更加大声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大笑着回道：“我今日倒是见识了这城里人都是什么样子了，这京城里的大官啊，有钱了就是闲的没事做啊。要是真学咱们乡野间的房子，到处都堆着东西，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既然小公子你想看看这院子，倒是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只是咱们乡下人的房子小，就是在门口打眼一看，柜子里几件衣服、缸里多少米只怕都看清了，哪有什么农家什么趣的呢。”说罢，这胡大爷还是起身，带着甄嬛走到了门外了。
他指了指这院子里，笑道：“公子可看清了，这院子里就这么点东西，只不过是一块菜地、鸡鸭的窝棚跟一棵不大的树罢了。”
甄嬛看着这院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院子也的确是不大，她神识随意一扫也就看得差不多了。不过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打算真纠结什么乡野意趣的，最重要还是灵泉水的事。
她转头看向了东边的一间矮房，那矮房就靠着院墙，也不算很高，大概就是刚刚够一个人站在里面的高度。甄嬛估计自己走进去还好，若是眉姐姐进去，大概还得低着头呢，眉姐姐比她高一个头。
她指了指矮房，问：“胡大爷，这矮房是干嘛的？”
胡大爷随意道：“哦，这是我们灶屋，平日里就在这灶屋做饭吃的。不过里面也就一些锅碗瓢盆啥的，还有就是一口水缸了。平日里我们吃的米面菜肉，都是放在我们屋子里的，就怕有人偷了去了。”
甄嬛又是点点头：“如此，我能进去看看吗？”
这灶屋里又没有什么东西，倒也不是不能看。不过农家冬天不干活，所以都是做两餐的，因此现在这灶屋是锁着的。毕竟虽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但是还是不能不锁着的。万一就有那种缺德人家，把锅都砸了就不好了。
那胡大爷点了点头，回头进房间里拿了一把钥匙出来，才带着甄嬛去了灶屋。这灶屋的钥匙，一般都是放在胡白氏身上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有一把备用的钥匙，放在了两老口的屋子里。胡大爷拿的就是这把钥匙。
胡大爷将门锁打开了，然后带着甄嬛进了灶屋。甄嬛一进屋，那种逼仄狭小的感觉瞬间袭来。虽然她神识早有准备，可是神识扫到的情况，和自己亲自体验的情况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甄嬛一眼就看到了灶屋里的大缸，就放在用石头起的不大的橱子的旁边，用两块半圆形的木盖着。那两块木板还是几个木条拼凑在一起，再用另一根木条固定钉起来的，看上去十分粗糙。此刻，那两块木板，有一块斜斜地放着，在缸口露出了一点缝隙。
而在石头堆砌的橱子的对面，则是一口不大的灶台。灶台是一个眼的，也就是说只能放一口锅。但是在灶台的小角落里，还有个能放瓦罐的小口，可以闷一些东西，或者专门烧水给瓦罐煮一些粥之类的。
甄嬛来到了缸的旁边，装作好奇的看了一眼，又用手指了指：“胡大爷，这口缸是你们喝水的缸吗？”随即，一滴灵泉在胡大爷看不到的情况下，滴进了满是水的水缸。
她不懂这家人什么情况，一大早没人打水水缸还是满的，毕竟他们府里基本上都是下人一大早开始打水，补充昨日用完的水缸的。一般的家庭，应该也是一大早打水的，像这种一大早没有人早起，还有满缸水的情况还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