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海棠下挖出当门子第章 芳贵人手镯明真相
很快,在芳贵人的帮助下,一坛子香料就被挖了出来。
芳贵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官的女儿,却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当然,也可能是幻境里,芳贵人希望自己能有些见识,可以认得出麝香是什么样子的。因此,芳贵人一见这一坛子东西,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化了几分。
不过,虽然芳贵人认识这些东西,其他人未必认识。听棋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却是开口问道:“这什么呀,味道这么冲鼻子。”
芳贵人似乎也是反应过来,听棋和听画久在闺中,进宫以后,也没见过麝香是什么,所以不认得这东西。她赶紧开口解释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散香,不值几个钱,大家散了吧。”
众人听芳贵人的意思,也知道芳贵人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是什么了,也不自讨没趣,轰然而散了。
芳贵人看了一眼甄嬛,将那坛子香料拿了起来,然后开口道:“会霜,你先和我来一下。”
甄嬛眼观鼻鼻观心,应了一声是,便跟着芳贵人进了主殿。
果然,这幻境的剧情,应该都是芳贵人控制的。这次甄嬛进入主殿,剧情没有到芳贵人看太医一段,而是直接接着刚刚的剧情了。也说明了,之前芳贵人的确是希望自己能够看完所有的真相。
芳贵人坐在桌前,将那坛子当门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才开口道:“会霜,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说说看,你怎么挖到这香料的。”
甄嬛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这芳贵人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说出这其实不过是个幻境,还是说怀疑自己能挖出这香料,是因为自己有什么问题?甄嬛不确定,但是甄嬛一个都不能说。
识破幻境对被迫陷入幻境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被迫陷入幻境,识破以后,就可以很快脱离幻境了。可是对于主动陷入幻境的人来说,被迫识破幻境,则是一种折磨,甚至是一种危险。
因为能主动进入幻境的人来说,幻境不再是他们的幻境,而更像是他们用来逃避现实的工具。而希望借助幻境逃避现实的,基本上现实生活都不会过的很好。确切地说,是过得很绝望。
因此,一旦幻境被识破,他们就将被迫面对现实。曾经没有幻境的时候,这些人都选择了逃避,而在有幻境之后,不堪的现实将更加难以接受。因此,被迫认清幻境,只会让他们更加绝望。
甄嬛知道这幻境中错漏百出,可是芳贵人可以自己选择性的忽视,所以都不是大问题。可若是这她告诉芳贵人,这一切都只是幻境,芳贵人未必就能忽视了。一旦幻境被芳贵人识破,整个幻境也会开始崩塌,而甄嬛也会陷入危险中。
只是,甄嬛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芳贵人却又开口道:“我相信会霜你认出这是麝香了,能认得麝香的,都不是简单的人。所以,会霜,你在这宫中应该不只是个宫女这么简单吧。所以,你到底是谁,就如实说来吧。”
听到芳贵人的话,甄嬛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芳贵人认为自己是宫里人,一切就都还好糊弄,只要甄嬛能说出个能差不多让人信服的理由,甄嬛就能过关了。而且,若是这理由编的好,或许还能获得芳贵人的信任,给后面取下芳贵人的镯子做些铺垫。
甄嬛略微沉思片刻,她想到了浣碧的身世——一个罪臣之女的孩子。这个身份的女子,进宫做宫女,能说的过去。而作为曾经的官宦之家的孙女,她也理所当然的能认识不少普通百姓不认识的东西。
因此,甄嬛装作有些为难,别扭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回小主的话,其实,会霜能识得此物,是因为会霜也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孩子。奴婢的祖父曾经是朝廷的一品官员,只是后来因冤入狱,奴婢的母亲沦落成了罪臣之女。”
“奴婢母亲是罪臣之女,奴婢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奴婢的父亲为了保全奴婢,特地将奴婢更名为会霜,然后送进宫来,做了个宫女。只是奴婢的祖父罪名甚大,拖累了几族,最终奴婢父亲的性命也没有保住,奴婢沦落成了个孤女。”
“只是,虽然奴婢是个孤女,却也曾是大家的小姐,还是略识得几个字的。而至于香料,我曾经在家中时是因无聊,也略学了些皮毛。如今,正好在海棠树下发现蚂蚁的不对,便想着将其挖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东西……”
甄嬛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不知道这说辞能不能糊弄过芳贵人了,毕竟这其中的漏洞不说多,却还是有不少的。
旁的不说,就说入宫做宫女,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的。能入宫做宫女的,基本都得是八旗女子。除非是辛者库的贱奴,一辈子没有出路,也不能放出宫去的,才能轮得到罪臣之女这种人去做。
能够伺候小主的宫女,旁的不说,至少身世得是清白的,不能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野丫头就去做的。而甄嬛编造的这个身世,就算是这父亲真给她改了名字,除非和浣碧一样,从小和妃嫔长起来,然后陪嫁进宫的,否则就是钻破天也不可能进这紫禁城来。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有例外的,那就是皇帝。皇帝作为紫禁城权力最大的一人,放一个女子进来做宫女这种情况,基本上只要张张口,就算是罪臣之女也一样可以进宫来的。不过,这编造出来的父亲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皇帝开了金口。
不过,甄嬛瞥了一眼芳贵人的样子,没有什么质疑的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却更像是为甄嬛的身世悲叹。
她轻叹一口气:“也真是苦了你了。只是,如今既然已经入了宫,从前的事就该全抛下了,不可再回望过去了。你跟了我,我以后自然怎么对听棋听画的,也会怎么对你的,你只放心就好。”
甄嬛也赶紧做出感激的样子,行了一礼:“多谢小主关心,会霜早就不去想以前了。能跟着小主,是会霜的福气,会霜也会一直好好侍奉小主的。”但是她甄嬛就没办法了,毕竟她甄嬛也是妃嫔嘛。
芳贵人点了点头,又用手端了一盏茶来喝。甄嬛低着头,却一眼就瞄准了芳贵人手上的手镯。看来芳贵人潜意识希望这真相快点被揭露,正不断给甄嬛找突破口呢。
这手镯里的恶意,甄嬛可以感觉得到,也能通过灵气看到这手镯里散发出的丝丝黑光。只是,在这个幻境里,芳贵人是凡人,这手镯的异常,她肯定是看不见的。既然看不见这手镯的异常,又该怎么说服她呢?
如果用灵气渡入芳贵人的身体呢?能不能让芳贵人看到手镯里的黑气?甄嬛有些不确定。但是这机会如果不试试,甄嬛觉得她可能会后悔。而且,甄嬛也有种感觉,芳贵人既然这么想知道真相,或许这幻境也会帮她,让她能够顺利看到那黑光。
想到这里,甄嬛眼珠子转了转。她赶紧略微抬起了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芳贵人的手镯,然后脸上还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芳贵人不是很明白甄嬛看着她干嘛,但是甄嬛脸上奇怪的表情,她是看得出的。于是,她顺着甄嬛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里的镯子。这让芳贵人更加奇怪了,自己也仔细端详起镯子来。
甄嬛见芳贵人开始仔细端详镯子了,手上双指一动,一丝灵气就飞到了芳贵人的身体里。这灵气一脱离甄嬛,甄嬛就几乎没法感觉到灵气的动向了。
但是幻境似乎真的有意在帮芳贵人寻找真相,甄嬛几乎是肉眼见到的,那灵气就直接从芳贵人的眼前进入了她的身体,而芳贵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等到灵气进入芳贵人的身体后,芳贵人才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啊!这是什么!”芳贵人吓得赶紧将镯子褪了下来。
甄嬛也赶紧装作惊讶的样子,开口问道:“小主,您也看到了那镯子上的黑光了吗?太诡异了!”
芳贵人连忙看向甄嬛,脸上依然保持着惊讶的神色:“你也看到了?那你是不是知道这镯子上是什么?”
甄嬛随即又露出一种犹豫又纠结的神色,让芳贵人更加确定了,甄嬛的确知道些什么:“会霜,你既然都知道,就告诉我。没关系,只会有我们俩知道的。”
听到芳贵人的话,甄嬛才好像下了相当大的决心一样,开口答道:“小主,我的确知道……我曾经听人说过,若是将镯子用特殊的咒语加持过后,就会散发出黑光。将这镯子给孕妇带上,她的孩子就会被镯子献祭。”
“而孕妇的丈夫,因为孩子被献祭,能够获得好运。这个好运,不光是一点点的好运,而是即使遇上什么大事,一样可以万无一失,化险为夷。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女子的母家,将会遭受滔天劫难。”
这一段是甄嬛瞎编的。毕竟,这镯子虽然是皇帝给的没错,孩子也必然是皇帝杀得也没错,但是就目前而言,皇帝没有要杀芳贵人孩子的动机。如果没有动机,真相也不再是真相,芳贵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但是,就现在而言,芳贵人的幻境中自然是找不到真相的。毕竟,芳贵人死的太早,就连实际上用来顶包的皇后都没有发现,又怎么会知道是皇帝害死了她的孩子。甄嬛估计也就是芳贵人死后,才发现了那麝香和镯子的异常。
不过,甄嬛需要给芳贵人一个真相才能出这幻境,而且皇帝也的确是害死了芳贵人的孩子,那么就算编造一个理由,让皇帝顶锅,也不算冤枉了他。
甄嬛大概想不到,就是这么随口编的一个理由,竟然无比接近真相了。唯一不同的就是,皇帝的气运并非那么容易增加的,因此,这背后涉及的真相,远比甄嬛想象的更加庞大。
而现在,在甄嬛面前的,是听了甄嬛的话,被吓到脸上只剩下呆滞的芳贵人。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皇上送给我的……这是皇上送给我的啊!”芳贵人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突然,芳贵人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没有进入眼底,又笑得相当难看。而在芳贵人的眼睛中,竟然流下一滴泪水,缓缓漂浮在二人眼前。
没错,只是一滴泪水,而非常人哭泣那样,流出两行清泪来。
甄嬛也能理解,毕竟芳贵人只是一只鬼魂,而作为鬼魂,是不会流泪的。鬼唯一会流泪的时候,是从他心中发出最纯挚的感情时,眼中可能流下一滴眼泪。这滴眼泪,就被称为鬼眼泪。
民间传说中,鬼的眼泪其实是至阳之物,有着重生之效。当然,并不是说真的可以重生一个人,但是,说能治愈大部分的疾病,甚至断骨重生,断臂重生,都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说白了,鬼眼泪就是极致浓郁的灵气。这是鬼魂一项十分奇特的特性,是天地造化,平常的阴阳相生之论都不能解释的存在。
灵气本来就有修复身体的功效,而鬼眼泪这种浓郁到形成了液体的灵气,自然更比灵泉水还要厉害。更关键的是,灵泉水服用过量,灵气会积蓄太多,甚至爆体而亡。而鬼眼泪会缓慢释放灵力,让服用者绝对能恢复身体,而不会爆体。
而这点特性,也让鬼眼泪成为了自然筑基的完美材料。其灵气浓郁的特点,让其能扩充修士的丹田,形成气海。而其缓慢释放的特点,就能让修士充分吸收,不至于丹田无法承受而碎裂,断绝修士仙途。
因此,鬼眼泪在修仙界,绝对是比筑基丹,甚至是晋级金丹用的结凝丹更加抢手的存在。只要一出现,就算是元婴大乘的修士,也绝对是要出手的。只是,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少见,即使是在幽冥中,无数鬼修中也难以出现一滴鬼眼泪。
现在这种好东西就在甄嬛的面前,甄嬛虽然心动,可是甄嬛依旧在幻境中,甄嬛真的不好意思去当着人家的面收起这鬼眼泪。
只是没多久,甄嬛眼前的幻境,竟然就如同琉璃碎裂一般,一块块碎裂剥落在甄嬛的眼前。而芳贵人的身体,也竟然在慢慢消失。
甄嬛眼皮一跳,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得先拿到那鬼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