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插在牛粪上的鲜花
杨四英被陈箫抢躺椅也就罢了,居然还被扯得如陀螺一般团团转,好险没有一头栽倒,登时怒火中烧,连嘴里都瓜子壳都没顾得上吐掉就扭头举起墙角的长条凳要打陈箫,彪悍得就如同母老虎发威。
“呵。”
陈箫不屑一笑,顺势抓住劈面砸来的长条凳稍稍用力下压,伴着“咣当”一声响,长条凳猛然砸在杨四英的脚背上,顿时疼得杨四英当场跌倒哀嚎:
“妈啊!腊狗,你还傻愣着干嘛呢?没看到嫂子被打了吗?”
张腊狗就仿佛突然中邪了一般愣愣地盯着陈箫,目光呆滞,表情木然,直到杨四英气不过拉扯他的裤子,他才故作镇定地说: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想和陈箫兄弟单独聊聊。”
“啥?”
杨四英张口结舌,满头雾水,愣了一下才不甘心地咆哮:
“张腊狗,你疯了吧?和姓陈的有什么聊的?就因为他胡说八道说你的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吗……”
虎目瞪圆,张腊狗恶狠狠地打断杨四英的话:
“滚!”
说着,他甚至还弯腰抡起了那把砸伤杨四英脚背的长条凳。
“……”
杨四英顿时吓得差点尿裤子,屁都没敢放一个就赶紧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逃跑,直到一口气冲到了院门外才敢扭头放狠话:
“张腊狗,你难道不知道老娘和正猛哥是什么关系吗?居然敢吼老娘,等着吧,正猛哥从医院回来就弄死你!”
“草!”
张腊狗勃然大怒,恶狠狠地将手里的长条凳砸向院门,老旧腐朽的长条凳顿时四分五裂。
“啊——”
杨四英彻底吓破了胆儿,双手抱头哭喊着逃跑,原地留下一滩尿。
“呸!”
张腊狗怒气未消,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但紧接着,当视线落在陈箫的身上时,他满脸的怒容瞬间就被谄媚取代,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说:
“陈……陈箫侄儿……不不不,陈箫……陈箫兄弟……箫哥,你既然能够一眼看出来我有病,能不能医治啊?实不相瞒,我年前就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知道狗娃不是我的亲儿子,只不过碍于脸面一直没敢对外张扬,做梦都想和你婶子……婶子再生一个……”
陈箫微微皱眉,满脸不耐烦地打断张腊狗的话:
“先让我看看孩子吧,你不是说他吃了我家卖的手磨豆腐而食物中毒了吗?”
“这个……”
张腊狗欲言又止,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继续陪着笑脸说:
“箫哥,只要你能够治好我的病,狗娃食物中毒的事就算了。”
顿了顿,他都不等陈箫开口,突然又冷笑连连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在威胁你!”
陈箫呵呵一笑,腾一下起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
“太好了!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
张腊狗满头问号,怔了一下才磨牙霍霍地追上去咆哮:
“陈箫,你真以为有周晚浓撑腰就可以在龙井村为所欲为吗?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一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娘们而已,你和你嫂子想在村里安安稳稳地待下去,终究要看我们这些爷们的脸色……”
“你算个屁?”
陈箫勃然大怒,不等张腊狗把话说完,他骤然停脚回头,紧接着狠狠一拳砸在张腊狗的嘴上。
下一秒,伴着“砰”的一声闷响,张腊狗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离地倒飞了出去,落地时四仰八叉,当场晕厥,而他被打飞的地方则掉落了满地的黄牙和血水。
“垃圾!”
陈箫犹自觉得不解恨,狠狠骂了一句的同时已经如猛虎一般扑上去照着张腊狗的身上一通乱踹,一直打到张腊狗的脸上、身上满是青紫才稍稍解气。
就在这时,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如弱柳扶风的纤柔倩影突然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跑出堂屋,她穿的虽然是缝缝补补的宽松衣服,而且蓬头垢面,肤色苍白,甚至还有些跛脚,跑动起来一脚高一脚低,但却难掩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媚以及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漂亮脸蛋儿,不仅如此,她看起来比叶祸水还小一些,估计不到二十岁。
“你……你是张腊狗的婆娘?”
陈箫有些惊讶,实在无法理解外界传闻中自嫁给张腊狗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丑婆娘为什么会这么年轻貌美,简直就是插在牛粪上的鲜花。
女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连陈箫的问话都顾不上回答就迫不及待地说:
“先生,你能一眼看出来张腊狗的身体有问题,应该懂医术吧?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说着,她已经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你不是又聋又哑吗?”
陈箫再次吃了一惊,但人命关天,他想都没想就快步迎上去接过女人怀里的孩子诊断,仓促之间,他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女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坚挺胸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垂着头低眉顺目的女人,迟疑了一下才故作镇定地说:
“蛔虫导致的肠绞痛发作了,而且还伴有上吐下泻、高烧不退、间歇性休克等症状,病情非常严重,急需抢救,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说着,陈箫已经抱起孩子快步冲进了里屋找床。
女人傻愣愣地跪在原地犹如石化,满脑子都是陈箫不小心触碰到了她胸脯的一幕,脸色惊疑不定,心潮起伏,怔了将近半分钟才提心吊胆地跟着进了里屋。
满是霉臭味的里屋卧室里,床头床尾都绑着粗麻绳的腐朽木床上,绰号“狗娃”的小男孩正昏迷不醒地仰躺着,面黄肌瘦,气息微弱,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床边,陈箫神色严肃地掏出了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一手掀开狗娃邋遢肮脏的衣服露出高高鼓起的腹部一手暗运玄妙之极的真气针灸。
“嗡——”
突然,伴着一道似有若无的嗡鸣声,轻颤的银针就仿佛被施加了魔法那般悬浮在狗娃的肚子上。
女人骇然变色,下意识惊呼出声:
“以气御针!竟然是以气御针?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