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句话,让心上人把我永久拉黑》
我叫白月光。
我错了。
我就不该回合欢宗。
我手里拎着从食堂打回来夜宵,兜里揣着从藏书阁借的《这个魔皇不太冷》高清典藏版留影球,准备让自己徜徉在艺术的海洋。
一推门慕嫚和戎勒杀气腾腾的坐在院子里。
“啊,师兄也在啊,我刚想起来有东西落藏书阁了,先走了你们忙我一会儿再回来。”
虽然我明确跟慕嫚强调过搞黄色不要在院子里,但是如果是师兄的话我可以开个路灯。
“回来,上哪去?”师兄板着脸道:“等的就是你。”
“坐下。”
我见势不妙,颤颤巍巍的向大佬献上瓜子儿:“师、师兄吃夜宵?”
“放下。”
我颤颤巍巍的掏兜:“师兄看片儿吗?正经片儿。”
“别转移话题。”戎勒一拍桌子:“听你师姐说你准备再这么混四十年?”
“我不是我没有。”
“为什么不筑基?”
“灵气不够。”
“还差多少?”
“……五千……”
“说实话!”
“五点。”
师兄捂着肝:“给我个过得去的理由。”
“筑基是要过雷劫的。”
我不想成为别人飞升路上的垫脚石。
我张了张嘴,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于是扭着小手绢试图博取同情:“嘤嘤嘤师兄人家胆子小怕打雷嘛。”
“那上次下大暴雨的时候是谁站在院子里唱《嘻唰唰》?”
“!!!你不是出门了吗?!”
“你玩那么野我敢进屋吗?”
“师兄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我就唱了一句我我我——”
“限你三个月内飞升筑基。”师兄面如沉水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不然就把你纸性恋的事儿曝光给各大宗门,让你成为全修仙界的笑柄。”慕嫚狞笑着补刀。
“别别别,我不要面子的嘛!”我泪光莹莹:“师~~兄~~~”
师兄不为所动:“就这么办。”
“师兄你怎么能做大魔王的帮凶呢?”
我大惊失色,试图讨价还价:“那个……你们看,三十年成吗?”
两人异口同声:“不成!”
“那那那,三年!两年半!!一年!!!六个月真的不能再少了!”
我叫白月光。
在我亲眼目睹那个不知名剑修被雷劈死后,已经过了两年多。
在这段时间里,大魔王慕嫚成功结丹,外门的其它小伙伴也纷纷筑基,就连小师妹扈素盏都达到了练气九阶。
没错,擅长混吃等死的我又一次成了外门的吊车尾,被牢牢钉在了门派的耻辱柱上。
耻不耻辱的倒是没关系,关键是在师兄的辛勤督促下,再不努力的话我可能真的就只有六个月的命了。
鉴于避雷符这种稀缺物资,在外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掘地三尺也凑不出九张,我决定暂时不搞歪门邪道,先专注提升自己。
我一狠心嗑了亓官质给我的所有筑基丹,突破率将将超过三成。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想起有一次我扛着土炮仗到处炸人,莫名其妙炸出来五点突破的事情,决定出门游历碰碰运气。
正好,我还欠南门沐一个副本来着。
几十年没见南门沐都快把这事儿忘了,不过见我大老远来一趟还是欣然跟我约了个幻境。
我在各个名山大川逛了个把月,顺手收了几点元阳后,扛着我的土炮仗来到幻境入口。
南门沐久等不至,当我准备去大自在殿责问这个不守时的秃驴时,飞来了一只带有他灵气的纸鸢。
我拆开信,开始辨认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大概猜出来南门沐是临时有事要我等。
所以还得等多久?
我正了正包袱,前走两步坐在树下歇脚,暖风从我身后吹来,带起一阵草木的清香。
可现在是冬天啊。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离身体却不受控制,困倦如潮水将我吞没,陷入沉眠的前一刻我看到一片红色的衣角。
……南门沐?
我叫白三娘。
是个卖酒的丫头。
我在等我的心上人从垆边经过。
我的心上人是个书生,长得白净斯文,有张很好看的侧脸。他走路的样子也好看,姿态挺拔不急不缓,衣着虽然陈旧,却始终干净整洁,纵是站在人群里也仿佛永远与别人隔着一条线。
我每日早早起身赶到镇子,在这并没有主顾的时段反反复复的收拾摊子,就是为了能够在他去书塾的路上,装作无意的偷偷看上一眼。
只是看一眼就好,不需要别的肖想。
无论是侧影还是背影,只要能看他一眼我便觉得心情好。
只要能看他一眼,便是每日都这样淋上一路的雨,我也心甘情愿。
黄梅季节的雨比雾还轻,比烟还淡,什么用具也挡不住,绵绵的笼络起每一寸空气,合着风直把那湿湿黏黏吹进每一寸肌肤腠理。
水雾打湿了酒垆上的黑土,我扯下板车上的油布支起棚子,祈祷着这雨不如索性下得大一些,也好过一直这样牵连不爽利,影响一整天的生意。
许是老天真的听见了我内心的想法,于是斜风骤起浓云掩映,豆大的水滴成片成片的砸在雨棚上,我托着下巴瞧行人仓皇四散,又担忧起雨下得这样大,他还会不会出现。
这雨下得这样急,他会不会被淋湿?
他果然冒着雨来了,背着书箱,一只袖子挡住头脸在雨中疾走。
我想要站起又坐回去,几次张开嘴又难以成言。
最终我鼓气勇气,抓起一直放在手边的伞,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公子请留步!”
他闻声回过头来,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看他。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冗发湿答答的贴在额前,狼狈的样子反倒叫人觉得没那么远了。
我上前两步走至雨棚的边际,看着他暗绿色的眼睛,反倒开始说不出话。
呼,冷静、冷静。
不就是上前搭句话嘛,就当他是平日里来买酒的那些主顾,随意闲聊两句把伞借给他就可以了。
放松,三娘,别紧张,你可以的。
我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抬起视线望着他的眼睛。
“你、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躲吗?”
苍天啊,白三娘你究竟有什么毛病,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我觉得自己连嘴角都在抽,要不是雨太大没地方躲,说不定要当场抱头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见人。
书生微怔,好脾气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夹杂在雨雾里,如同塘边刚被洗净的柳。
“小生出门迟了,怕去乡学迟到惹先生不快,所以才来不及避雨。”
“如果真怕迟到,就不知道起得早点?淋得跟落汤鸡一样,你们先生看到就能高兴了?”
啊啊啊白三娘你可快闭嘴别说话了,送伞就送伞你管那些闲事做什么!!!
我欲哭无泪,心说完蛋这下肯定要被讨厌了,谁料那书生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水,有些腼腆的低下头:“姑娘说得在理,确是小生考虑不周,见笑了。”
他脾气怎么这么好啊。
我暗自攥了攥衣角,险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而那连成片的心跳声中,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卑微感安安滋生,像一张渔网把我兜头罩住再一点点收紧,让我手足无措,连自己的呼吸都嫌粗重。
我再不敢说什么,手里抓着把伞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终往他手里一塞,坐回去盯着酒坛的盖子发呆。
“多谢姑娘,那,小生明日这个时候再来还给姑娘?”
“你不是快迟了嘛,哪里还这么多话!”我佯装不耐的挥手驱赶,生怕一抬头就被看到发烫的脸。
我开始期待明天。
以及之后的每一天。
我叫白三娘。
我喜欢的人名字叫元常,在镇子上的乡学念书。
每天清晨的时候,他会从我卖酒的摊子前经过,有时是笑一笑点个头,有时上前来打个招呼,有时他往我这边看上良久,最终走过来说上一句:“白姑娘今日气色不错。”
我便回他:“元公子气色也不错。”然后继续低头擦酒坛子,暗地里看着他的背影渐远。
我对他依旧没有别的肖想,言语态度上也像对别的主顾那样一视同仁。只是每每看到他,便觉得往后的一天里都有精神。
对我而言这样便足够。
舅舅常说读书人是未化龙的鱼,而我门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市井百姓就如同淤泥里打滚的田螺和泥鳅,虽然都处在同一片水塘里,日久便能看出从根本上的不同。
我从不觉得当田螺有什么不好,也从没妄想过要变成别的什么,只求能在烂泥中打滚求食的空闲里看一看天空和水草,看看身旁游过的鲤鱼,也算是不错的调剂。
所以我从不敢多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现状,直到某一天我们的命运发生新的变化,交错而过再也不会相见。
只是我不曾想到,变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我有几天没有看到元常了。
我心里有些不适应,却并无什么旁的理由去探寻他人的私事,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以往的生活。实在想得紧了,便想想往日与他说过的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聊以慰藉,想着时间一久,便会慢慢淡忘。
我没指望能再见到他,可在一个上午,他忽然来到我的面前。
“白姑娘,我要上京赶考了。”他今天比以往更加好看,但我忙着照顾生意,不是很有时间细想是哪里不同。
我拎着木勺给客人打酒,寒暄招揽之余顺手从柜台下多拿出一个碗来想要赠他一盏给他壮行,又忽的想起他上京前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忙,白日饮酒怕是要误事,最终只说了句吉利话。
“那就祝元公子金榜题名,一路平安。”
来往的客人街坊有的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围上来热情的送上祝福。
我撑着柜台看他腼腆笑着,拱着手一一回应。我注意到换了身新一些的衣服,似是仔细的打理过仪表,只是举止间有些局促,似是心里藏着什么大事。
我该不该问呢?
似乎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思索间他挤过人群向我走来,莫名其妙的红了脸,示意我借一步说话。
我疑惑的的跟了过去,他低声道:“家里的意思,是想让我上京之前,先行成家。”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难免空了一下:“你同我讲这些做什么?”
蠢了。这情境问什么问题啊,直接贺一句“双喜临门”不就得了。
我心中懊恼,只想着赶紧脱离开这让人尴尬无措的角落。
“我……我想先过问一下姑娘的意思。”
我“嘿”了一声:“元公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又不是你家长辈,难道我一句不行你这亲还不——”
我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警惕的扫了眼周围伸长脖子偷听的酒客,镇定住心绪刚想说句什么,却正撞上他的目光。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逃跑,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仿佛耳朵被人捂住,只听得见自己连成一片的心跳声。
“哪怕不能两情相悦,小生也——”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家中尚有母亲和舅舅,说到底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匆匆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走。
他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白姑娘是同意了?”
“我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