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兜兜的自白【完】

    我叫谢晟希。

    小名……

    小名不说也罢。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娘亲在岭南避居的时候捡来的孩子，她将我捡来的时候，我才一岁多，和前世她拼了命救我出城的时候，差不多大。

    前世我是一个侍妾所生的孩子，而今生，我甚至连自己的族人是谁，也没有多问。

    也不是没有疑惑过的。

    少时，我入学堂时，常常会听到一些不好听的话。

    有不少的人，会嘲笑我明明是王府的养子，却只能跟着养母姓谢。

    明明唤王爷王妃为爹娘，王爷却连玉蝶都不让他上，而是大部分的时候，都将他养在谢家。

    虽然那不是事实，但我听多了，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

    偶尔冲动，我也会冲回府里问娘亲，只是，她总对这事讳莫如深，眼里的担心和忧虑，都快溢出眼眶了，我心里每每看着，很不是滋味。

    爹爹也几次暗示我，我的身世，可能会掀起不小的风波，打破现有的全部平静。

    我怂了。

    尽管好奇，却没再问，总归是不在了吧。

    其实，人偶尔糊涂些，也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我的大名，是外祖父取的。

    晟之一字，取的是兴盛之意，而希，听说是他原本的名字里就有这个字，外祖父原是选了另一个字的，但娘亲坚持保留‘希’字。

    回京后，我和娘亲回了谢家住。

    臭爹爹没胆子跟过来，只能住在隔壁一个叫熙园的宅子，但他总要一大早便爬墙到娘亲的院子里，除了多了一道墙的阻隔，他们的日常，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后来，臭爹爹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看着很富贵的人过来，满面春风地说什么下聘之类的。

    我听说了下人议论的，有些好奇，便偷偷地入了正厅，站在屏风里边，伸出头往外看，哪知，正正好与一个一身明黄的人对上眼。

    那人长得，跟臭爹爹好像有点像，但臭爹爹看他的眼神，跟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

    总之，不会是喜欢。

    我也没多在意，反正又不认识，何况，我也不是银子，没必要非得让所有人都喜欢。

    这是臭爹爹教我的。

    不过，臭爹爹不怎么爱做人。

    他刚和娘亲成亲的时候，就连我这么乖的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居然还跟我抢娘亲的床，抢不过就经常趁着半夜里，将我扔到隔壁院子里去。

    再后来，娘亲冒着极大的风险生了两个弟弟以后，爹爹便彻底不做人了。

    他把两个弟弟都塞给了我和……春莹姑姑她们。

    等两个弟弟大些，也开始跟他抢娘亲的时候，爹爹抢不过，便日日到我的院子里唉声叹气，三句不离娘亲身子不好，需要他亲自照顾，不然他睡都睡不安稳。

    甚至，还给我戴了顶高帽子。

    大意是，两个弟弟太皮了，只有我能治的了，让我赶紧把两小的弄走。

    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他演。

    眼看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还是最无耻的美人计！

    臭爹爹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将三舅舅家的女儿彤彤拐到府里来了，跟着来的，还有那位作天作地，成日里就没消停过的三舅母，也就是彤彤的娘。

    三舅母是个不着调的。

    她无视我和彤彤都还小，竟就带着我们要去那什么南风馆看小倌倌玩儿。

    那地方，是能玩儿的？

    没法子，我只能又是拉又是哄地将人哄回家里去了。

    一回到谢家才发现，我那臭爹爹，早就趁着我没注意的时候，提前将两个弟弟打包回谢家了，而我不放心三舅母随时可能带彤彤‘去玩儿’，也不放心两个弟弟在谢家，只能认命留下了。

    这一留，就是好几年。

    后来。

    很寻常的一日。

    我不过是在演武场看人演练，一道剑气在空气中划过，刀剑碰撞带出来的白光，像是打在了他的耳边。

    当夜，他便做了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梦。

    梦里，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冰天雪地里，拼死护着我和我的乳母出城，那身影很熟悉，却有些模糊，可声音，他却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娘亲的声音！

    也是在那以后，我再也不曾问过我的过往身世。

    他的身世……

    好几个呢，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总归始终是娘亲就对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