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全都成了真
枫晚山庄。
墨北珩一行人一路风尘仆仆往这儿赶。
此行，是章山亲自赶的马，临风陪着墨北珩坐在马车里边。
他们身后，跟着十余个骑着马的侍卫。
“王爷，前边的，好像是杜管家？”
章山拉着马绳，扬着声提醒马车里的墨北珩，只是，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杜管家怎会在此？
他知道，他们王爷要过来？
墨北珩原是闭目养神的，听到章山这声，眉眼轻颤，睁开了眼。
临风小心地看了墨北珩一眼，而后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约莫百米外，杜管家面容冷清严肃，领着一众奴仆，恭恭敬敬地站在山庄大门处，俨然一迎接他们的模样。
他们的马车刚进入山庄地界的时候，杜管家便收到消息了。
会等在这儿，也是他家小姐提前叮嘱过了的。
谢绾绾早有预料，墨北珩醒来肯定能察觉到了什么，并立即寻来。
他们兜兜转转两年的时间，做不了夫妻，到底还有她阿娘跟陛下的情分，墨北珩伤病未愈，这般奔波也不合适。
临风皱着眉，回头与墨北珩说：“王爷，确实是杜管家，他知道我们要来？”
墨北珩连头都没抬，只冷着一张脸，低头不语。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里翻涌着怎样的不安，越是靠近山庄，那种不安越强烈。
墨北珩是被临风搀扶着走下马车的。
杜管家在他下了马车的时候，便率先走到了他跟前行礼：“老奴，领谢家一众家仆，参见瑞靖王爷。”
他眯眼看着杜管家一会儿：“起身吧。”
“是。”
“杜叔，绾绾呢？”
这是谢家信任的老家仆。
便是谢绾绾也客气地唤一声杜叔，墨北珩自然也愿意看在谢绾绾的面子上，给他几分体面，是以，也就跟着谢绾绾叫了。
杜管家闻声，眼底闪过一抹怔然，却迅速掩了去。
他看着墨北珩风尘仆仆，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病态和疲惫，并未着急回答墨北珩的问题，而是提到：“王爷，我家小姐知您会来，早早儿地便叮嘱过老奴，好生招待您，让您可以在山庄里，歇歇脚，您的厢房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不是见山楼，二公子养的那些狼崽子，也绝不会再出来扰了您的清净。”
墨北珩唇抿的紧紧的。
杜管家话里的意思，莫不是绾绾并不在这儿？
他垂着眸，咬牙再问了一声：“本王问的是，绾绾呢？她……”是不是不在山庄里？
墨北珩不敢问，可心里却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杜管家笑眯眯的，老老实实将她家小姐离开前教的话，慢慢地说出来：“不敢瞒着王爷您，我家小姐确实不在山庄里，她说有些要紧事须得处理，待处理好了，便会回来。您不必担心，有二公子陪着小姐呢。”
‘轰’地一声，墨北珩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响。
之前的不安，猜测，全都成了真。
他面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管家，又看了眼山庄，缓缓地挪着步子，凑近杜管家两步,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问：“绾绾，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杜管家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些距离，对着满眼希冀的墨北珩，摇了摇头。
“那她，可有说她要去哪儿？”
墨北珩的喉咙嘶哑的过分，开口的声音，像极了被压过的砂纸，带着嘶哑干涸的沙沙粗喘声。
杜管家还是摇头。
“本王不信，绾绾怎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怎会都不与本王说一声便离开？”墨北珩压着声低吼，心像是被突兀地灌了一大口的寒风般冰冷。
他手脚冰凉，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这阵子谢绾绾的反应。
她与自己吵闹，她说她不同意他纳妾，她说她不同意他与玉娘生孩
他一把将眼前的杜管家推开，便要往山庄里边冲去。
但他忘了，眼下他走路都艰难。
噗通地一声，他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手臂直直地擦过地板，膝盖重重地磕到了地面上，钻心的疼，从他的腿伤传来。
章山和临风在听到谢绾绾离开的消息后，先是一愣，然后又被墨北珩惊着。
他们忙地七手八脚地将墨北珩搀扶起来，小声安抚：“王爷，您先别急，王妃突然离开，肯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来不及与您说，咱们再好好问问杜管家，您，还有长公主和驸马他们都还在京城呢，王妃不会撇下他们的。”
听着临风这么说，章山撇了撇嘴，默默地将自己方才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墨北珩仿若未闻。
他颤颤地指着杜管家问：“绾绾住哪个院子？”
杜管家瞥了眼墨北珩指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着眼，声音平静道：“玉笙居。”
墨北珩咬着牙，克制着情绪，冷冷道：“带路。”
杜管家只迟疑了一瞬，便低头引着他往谢绾绾在山庄内的院子去了。
墨北珩被临风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过去。
那夜，他用尽了法子都没能到的院子，如今就在自己眼前，可院子里，除了洒扫的下人，再无一丝熟悉的人气。
墨北珩站在院子里， 怔怔地往主屋里看。
半晌。
又不死心地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寻人。
“绾绾，你在哪里？”
“绾绾，别躲着我了，你快出来。”
“绾绾，我好了，我已经好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去西北的，你怎能，一句话都不给我留着就离开了？”
“绾绾，你去了哪里？”
“绾绾，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离开，你至少该给我一个理由，至少，该告诉我，是为什么啊？”
“你怎能就这么走了？”
“绾绾……”
那一声声嘶哑的‘绾绾’，叫在场听的人，无端地敛了眸子。
杜管家皱眉看着眼前失魂落魄，身上浑身被落寞盈满，踉踉跄跄着想将满院子的角落都翻一遍的墨北珩，心底竟莫名地泛起几丝柔软和疑惑。
王爷好像不似外边所传那般，对他家小姐，毫不在意，全无真心？
可若是在意，那些传闻，又是从何而来？
小姐她，又为何瞒着王爷，留信出走，甚至，还以散心那样的由头，骗了王爷？
杜管家想不明白。
他的手，下意识地探入自己的宽袖，轻轻摩挲着袖中藏着的东西。
那是他家小姐叮嘱了药半个月后，才能交到郡主手里，请郡主转交的信件与盒子，如今离着小姐所说的半个月，还有五日。
王爷此刻正在他眼前，要直接交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