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苏贵
“不可能，苏荣是孤儿，他……”
“七皇弟纳曹氏女为侧妃那日，七皇弟府中，曾出现一人，那人与苏荣公公的相貌，有八九分相似。事后，父皇着人调查，确定此人乃是六皇弟墨北临身边的詹事舒珣。
然而，舒珣非其本名，其原姓苏，名苏贵。
苏贵有一胞弟，两人于年幼逃荒时失散。
后来，他那胞弟阴差阳错入了宫，成了阉人，自小便与先皇后嫡长子一同长大，先皇后嫡子入主东宫后，又跟着入了东宫，成了东宫的掌事太监……”
话到这儿，在座的人，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墨北珩话里的先皇后嫡长子，便是墨北珺，掌事太监，便是苏荣，而六皇子府中的那位，则是苏荣的兄长，也就是苏贵。
墨北珺闻言，脸色发白。
苏荣的确曾与他提过，他年幼时，因着灾荒，他的爹娘带着他和兄长带着他们俩逃荒，想去投奔远房亲戚，可惜，路途遥遥，他们的爹娘都饿死了。
他的兄长带着他，煎熬了一路，才总算到了的亲戚所在的府城。
可他们没来得及投奔亲戚，便失散了。
后来，他安排了人帮着苏荣打听他兄长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却是对方的确投奔了亲戚，却又在安定下来后，四处去找弟弟，最后坠崖而亡了。
为此，苏荣消沉了好长的一段时日，才调整了过来。
那苏贵，没死吗？
他还活着，甚至成了墨北临王府中的人？
墨北珺有些茫然地看向墨北珩，眼中的疑惑更深，墨北珩甚至感觉到，墨北珺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可再多的，他也没法说。
其实，也不是不说，而是他不知道。
这里边，最直接，也最让墨北珩没法理解的一点便是，眼下苏贵分明是正常的男子，他是在为老六做事的，可前世，苏贵为何会成了一个阉人？
成了阉人也就罢了，为何他能迅速成为墨北炎的太监总管？
须知，皇宫对于奴才的选拔，有一套十分严苛的规矩。
便是太监，也是自小培养，早早净身的，如苏贵这般，成年后再净身的太监，阖宫上下都找不出几个来，而且，这种成年了才被迫净身的，往往也是有罪在身，被充为奴才的。
一个罪奴，要在深宫中生存，本就艰难，要爬上太监总管的位置，就更难了。
苏贵在那短短的时日里，是如何做到的？
从墨北临的人，变成墨北炎的太监总管，甚至得到了墨北炎的信任，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墨北珩不是没怀疑过苏贵明面上是墨北临的人，暗地里却是听命于墨北炎的。
只是，自墨北炎被他抓到庄子上以后，他不止一次地试探过墨北炎的口风，约莫能确定，墨北炎对苏贵并无印象，这就说明，他可能是真的不认识。
若是不认识，又为何会在两年后，对苏贵有那样的信任？
是谁把他变成了一个阉人？
还是说，是苏贵自己自愿成为阉人的？
苏荣呢？
前世的那个时候，皇兄已经死了，苏荣作为一个太监，他并未多加关注，那时候，苏荣又在哪儿？
为何没与苏贵一起留在宫里？
对于前世的许多事，墨北珩有太多的疑问，找不到人解答。
甚至，若非他前世对这种种，有了初步的了解，从中发现了些端倪，重生后，只怕他也不会对苏贵，苏荣这兄弟俩做什么调查。
但就算是要调查，他也不能自己亲自安排人。
毕竟，一个是皇兄身边的人，一个是老六身边的，他去查，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是以，苏贵出现在墨北炎的府中一事，是他故意透露给老头子的，引着老头子的人去查苏贵和苏荣的关系，让老头子将怀疑目光落到墨北临身上的人，也是他。
听了墨北珩提的那些，也看了墨北珺对那位苏公公的在意，顾彧倒是对那位苏公公有些好奇了。
但好奇归好奇，有些事，旁观者清，该说他还是得说。
“太子殿下，苏荣也许依旧对您忠心不二，但您能确保，他不会受了他人的蛊惑，对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比如，若是有人告诉他，这毒药不会伤了您的身子，只是没子嗣而已。不必伤了您的身子，又能护住他那位兄长，您说，他会不会同意对您做这样的事儿？”
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没有子嗣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们自小便是个残缺的，自小便知道自己一辈子不会有子嗣，是以，要让他感同身受墨北珺没有自子嗣的痛苦，其实非常的难。
指不定，他会觉得，没有子嗣，也能活得好好的，这就够了。
太子殿下没有子嗣，并不影响他皇子的身份和待遇，顶多就是外边舆论的压力大了些，顶多就是可能做不成太子了，但太子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也许，他甚至会觉得，这是一个两全的法子呢？
不过，苏荣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也不那么重要。
一旦确定，给墨北珺下毒的人的确是他，届时，不论他的理由是什么，谁都救不了他。
墨北珺闻声，沉默了许久。
他抻着脖子，远远地看着门外那道倒映在窗户上的熟悉身影，眼里的光缓缓黯了下去。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苏荣便是那个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屋里的人，谁也没再说话，都在等他消化这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
墨北珺这才敛了神色，看向墨北珩：“阿珩，你说吧，孤该怎么做？”
墨北珩却是看向秦蓁，秦蓁心里翻了个白眼。
该怎么做？
当然是把下毒的人揪出来，想法子停了那毒药，然后调养身子啊！
她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顾彧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耐烦，忍着笑，主动开口：“还是先将下毒的那几个人都揪出来吧，那毒药须得定期下，说明他们手里头肯定还有药，即便没有，他们想必也会有固定的地方取药，咱们顺着这些线索往下查便是。”
依着方才阿蓁的反应看，怕是瑞靖王府和曾经的荣王府都是什么干净的地儿。
啧啧~~
这些个皇子，真是在宫中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怎的这样蠢？
连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能不能信也不知道？
太子妃抓着了重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