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中毒
秦蓁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太子妃，臣女须得先为你们把脉，方能确定。”
“……”
储君的脉，自不是普通人说看就看的。
墨北珺也没想到，秦蓁会这样直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墨北珩，却见墨北珩笃定地对他点了点头，墨北珺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太子妃，才道：“那便，替孤与太子妃先看看脉象如何吧。”
太子妃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东宫的子嗣，与他们息息相关，若是这位郡主能查出点儿什么来，至少能证明，她医术上的造诣不低，亦或者她在这些方面，有一定的法子。
指不定，她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呢？
至少，也算是一个希望啊！
见此，秦蓁便径自起身，掏出一只脉枕放到墨北珺身前的几案上，又示意他将手放了上去，而后认认真真地把起脉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丝毫不敢发出什么动静。
太子妃连忙起身，站到了墨北珺的另一边，额上渗出了一身冷汗，灼灼地盯着秦蓁，彷佛秦蓁一张口，便能决定她的生死一般。
这些年，太医来来回回，不下百次，但没有哪一次，让她这样紧张。
谢绾绾见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她端起茶杯，走到太子妃身边，将茶递给她并压低了声音安抚：“太子妃，先喝些茶缓缓，您别急，秦姑娘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肯定能有法子的。”
太子妃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下移，落到了茶杯上。
她伸手将茶杯接过，小小地抿了一口，而后与谢绾绾轻声道谢。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蓁终于停了手。
太子妃急急地问：“郡主，殿下的身子如何？”
秦蓁看了她一眼，没纠结她的失态，墨北珺虽然没出声，却也是盯着她看，想从她嘴里得到了些答案的。
方才秦蓁给他把脉的时候，他便一直观察着秦蓁的神色变化。
他心中的预感算不上好，但又好像也没那么差。
秦蓁抿唇，直言道：“一如所料，太子殿下是中毒了。”
“中毒？！”太子妃险些破了声。
”是，中毒，这毒是西宛皇室秘药龙砂子，它能在经年累月中，悄无声息地断了一个人的子嗣，而不让外人看出来，殿下自成婚至今，娘娘们却始终未有孕事，可见，这毒素早在殿下成婚前便已经被种下了。”
秦蓁也不怕说出实话，不论是面对什么，她始终都堂堂正正，不惧人查。
事实也一如她所料，墨北珺在听到自己是中毒，而且那毒来自西宛皇室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会如何，而是，西宛皇室的药，为何会出现在大宁皇室，出现在他身上。
难道，西宛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大宁皇室中来了吗？
墨北珺面色凝重，沉声问道：“你怎知，这是西宛的皇室秘药？”
这近乎质疑的声音，听在顾彧的耳朵里，却不那么好听了。
他不太高兴地提醒：“阿蓁这些年以半枫荷之名，游走于江湖中，遇到过的，救过的人千千万，西宛与大宁互通有市，她见过一二这种药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墨北珺一噎。
他深深地看了秦蓁一眼，若有所思。
秦蓁睨了顾彧一眼，心中微软，大大方方地回答：“臣女的确曾游走于江湖，认识不少人，但臣女之所以会知道西宛的这种药物，乃是因为，臣女曾在西宛的齐王府逗留过一些日子。为的，是替西宛的齐王解毒。”
“齐王？”
墨北珺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对西宛的一些了解。
西宛当今的天子，只有三子成年。
楚王年纪最长，乃宠妃所出；秦王排行老二，外边的名声最好，母族也足够强大；齐王则是皇后嫡出，在皇子中，排行第三，但他却又是中宫嫡长子。
然而，西宛的储君，却是遵的立长的规则，楚王被封为储君。
依着这个情况，楚王与秦王、齐王之间，倒算得上是三足鼎立，各有各的优势，楚王要坐稳储君的位置，最大的敌人，自然也是这两个皇子。
墨北珺忙问：“齐王也是中了这个毒？”
“是。”
“那这个毒，可还能解？”据墨北珺所知，齐王有子嗣，不止一个，那么，他中这个毒，是在生子之前，还是在之后呢？
若是在之前，倒没什么，可若是在之后，则说明他的毒是解了的。
且不说西宛的皇室秘毒是如何渗透到大宁皇室里的，又是什么人给他下的毒，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得确认，那个毒，秦蓁能不能解。
“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殿下，这个毒有比较特殊，它需得持续供给，才能确保药效，长年累月的毒，会一点一点地摧毁您在那方面的功能，直至彻底坏死。要解毒其实不难，难的是，需得停药后，将养一阵子，才能根据身子的变化，配制合适的毒药，臣女这样说，您可明白？”
秦蓁其实说的很仔细。
她就差告诉墨北珺，你身边有人在给持续地下这个毒。
这毒就跟女人用避子汤一样，得经常饮用，否则便会失了效果。
如果没法把人找出来，那么，就没法阻止那人持续供给毒药，届时，谈何解毒呢？
墨北珺闻言，有些沉默。
能长期接触到他的膳食的人，能悄无声息地给他长期下毒的人，稍稍晒了晒，好像也没几个。
仔细数来，也许一只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可那些人，全都是自小便跟着他的，若他们都背叛了，那他身边还有能信的人吗？
墨北珺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的别的什么。
片刻后。
他这才调适了情绪，燃起了几分希望，眼带期冀地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下毒之人，便能阻断对方持续下药，孤再好生将养身子，才能进行解毒？”
“大概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您中毒的时间，至少长达六年，您身子的底子也被摧毁的比较厉害，便是解了毒，往后子嗣的缘分，可能也会单薄一些。”
秦蓁没有丝毫隐瞒，语气中隐隐带了些怜悯。
太子妃忙问：“单薄一些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