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试探
闻言，黎瑾月手一顿，随后笑眯眯地开口：“自然不是。让秦蓁帮忙递话，着实冒昧，只不过，谢姑娘既如约而来，想来也能猜出来我的意思，不然，何必带着那东西来？”
她挑了挑下巴，目光落在谢绾绾身侧的食盒上。
谢绾绾既然都开门见山了，那她也没必要扭捏试探。
她看得出来，谢绾绾同样有合作的意向，就是不知道，两人的合作方式，是不是一致。
谢绾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世子妃想与珍馐记合作？”
“是。”
她倒是想直接买下整个珍馐记，但明显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谢绾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世子妃既有心合作，想来早就调查过珍馐记的情况，那你应该知道，珍馐记从未以任何形式，与任何人有过合作。”
“凡事都有个例外，何况，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后不能有，不是吗？”
不得不说，这话的确说中了谢绾绾的心思。
在嫁给墨北珩之前，她对于经商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兴致，她更喜欢与兄长们出门瞎闹，偶尔也给他们出出主意，赚点小钱玩玩。
谢家不缺钱，更不用她去赚钱。
她只要安安稳稳地做谢家的掌中宝，时候到了，择一有心人相守便可。
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她的任性，这一年里，谢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她不知该如何承受和偿还。
而这件事，也让她彻底明白，银子到底有多好使。
以前，她觉得谢家是她的底气，所以她怎么折腾都行。
后来，她觉得墨北珩会成为她的底气，她只要看着墨北珩过日子就行，即便墨北珩答应成婚的理由是为了那些银子，但她却是真心实意要与他过日子的。
可惜，墨北珩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她只能灰溜溜地逃离王府，远离与墨北珩有关的一切。
经历了这许多，她这才明白，底气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所以，要什么男人呢。
如今，珍馐记是她手中最有力的筹码，既然要为自己挣底气，那么，就该从珍馐记开始。
谢绾绾轻笑，应声道：“那么，世子妃打算如何合作呢？”
“京城中，珍馐记目前仅此一家，珍馐记不仅产量有限，就连客户也极为有限，可京城中好吃的，欢喜珍馐记点心的人，却是太多了，这么庞大的人群，谢姑娘不打算都归拢到自己的铺子里？”
“你的意思是？”
“在京城中开设珍馐记的分铺，你我共同出资，共同经营，五五分账，如何？”黎瑾月顿了一下，将心中早已想好的说辞提了出来。
她有把握，谢绾绾会同意。
不同意也没关系，这不过是她用来试探谢绾绾是否合适合作的一环。
若谢绾绾能被她轻易说动，那她便不值得自己费太多的心思，将珍馐记拿过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若谢绾绾有别的想法，可就另说了。
如今，谢绾绾失了王妃的身份，也急于在京城立足，总得做出点成绩来，否则只怕要退守江南了。
她有益王府的底牌，又有畅欢楼为筹码。
五五分账，谢绾绾怎么算都不会亏。
但也没什么赚头就是了。
谢绾绾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子幽深地盯着黎瑾月：“世子妃所说的共同出资是指？”
“铺子我这边来找，伙计掌柜的，我从畅欢楼安排人过去，你只要出点心的配方即可，至于后续的经营盈亏，我们都五五分。”
京城中黄金地段的铺子并不好找。
就算能找到合适的，铺位的价格都不低，她出铺子和人，自认已经付出了不少，而且，后续若是因为种种因素导致的亏损，她也会承担一半。
黎瑾月私以为，她已经给出了极大的诚意了。
在这京城中，遍地都是世家权贵，谢绾绾没有任何的权势庇护，在京城中只会寸步难行。
她想要将珍馐记做大，就必须学会审时度势，学会借势。
不过，这也不是她的底牌，之所以早早地提出来这样苛刻的条件，也是给彼此一个可以往下谈的空间，何况，她想看看，谢绾绾是不是个值得合作的。
所以，她不介意在谢绾绾面前装蠢。
谢绾绾沉沉地盯着黎瑾月，倏地笑了：“世子妃这般试探，可真让民女不知该如何回应啊！世子妃想看到什么样的效果？不如，你与民女说说，民女给你演一个？”
黎瑾月：“……”
行吧！
试探失败！
她原以为，谢绾绾常居王府，以前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容易忽悠来着，哪知，竟被对方看出来了。
黎瑾月面色讪讪，尴尬地笑了笑。
耳边是谢绾绾沉稳平静的声音：“珍馐记开设分铺是必然的，民女也早有想法。诚如世子妃方才所说，京城中的需求远比京城之外来的多，京城的花销能力，也比外边来的大。开设分铺虽说会分散了大家对现在的珍馐记的注意，但却能收拢更大的一批追随者，这自然是极好的事，但是……”
开设分铺的想法，她早就有了，也让谢君辞帮忙留意合适的铺子，否则，她不会拿这事与永瑞帝说，更不会给出永瑞帝那样的承诺。
今日出门，除了来见黎瑾月，她最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去看看谢君辞给她选的铺子。
“但是什么？”
“但是，铺子、伙计我谢家能安排，点心的配方民女有，便是连经营之道，民女也不缺，所以，世子妃是怎么会觉得，民女愿意与你五五分账的？民女看起来，很像大冤种吗？”
虽然不想说，但谢绾绾的最后一句是真的挺嘲讽的。
黎瑾月如今这般，不正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认为谢绾绾最后一定会妥协于现实么？
可惜，黎瑾月想岔了。
“谢姑娘，有些话也别说的太早，如今你孤身在京，没了瑞靖王爷的庇护，一个人要守住珍馐记，总归是难了些的，可我不同，我有益王府在先，还有畅欢楼为筹码，与我合作，珍馐记只会越做越好。”
黎瑾月终归是急了点儿，对谢绾绾的调查并不完整。
否则，她不会不知道，珍馐记一开始之所以能在这京城中杀出一条路，除了它本身的点心口味过硬以外，还因为珍馐记的背后，站着谢绾绾的母亲乃至整个谢家一族。
谢绾绾闻言直笑：“世子妃早些时候，可有好好查过珍馐记的经营？亦或者，可有好好地查过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