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爷自己的事
果然，那嬷嬷刚退下，曹皇后便开口了：“方才，本宫得了消息，珩儿与柳小姐的婚事，怕是……瑞靖王府总归是单薄了些，珩儿至今也没个孩子，着实让本宫心疼。”
“是啊，王爷为我大宁鞠躬尽瘁，可成婚至今一无所出，又落了一身的伤病，总归是让人没法安心，皇后娘娘与王妃，可得多操心些，为王爷多物色几个可人儿早日开枝散叶啊。”
谢绾绾嫁入王府不过一年，算是新婚，便是曹皇后，也不敢轻易给瑞靖王府塞人。
可眼下的情形却又是不同的。
这位瑞靖王妃，可是在几个月前，就因为无故失踪数月，又与外男一道回京，以至于外边风言风语满天飞，京城的权贵圈子看她，早已如同看那腌臜物什一般。
甚至暗地里偷笑瑞靖王爷头上是青青草原一片。
若非墨北珩护着，她怕是早已被皇室沉塘，又或是一杯毒酒送走了，哪还能让她在这些圈子里蹦跶？
她们也都知道，这墨北珩虽是保住了她一条命，但早已厌弃了她。
否则，不会与她关系极差，如今年头刚过，便大张旗鼓地要娶侧妃入府，这摆明了是在下她的脸面。
墨北珩有心再娶，那她们可就有不少的发挥余地了。
虽说墨北珩残了，可西境的一半兵权仍在他手上，他的背后更有傅氏一族的支持，京城里，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在那些皇子嫔妃，王公大臣里，他依然是个香饽饽。
育有皇子成年，对那大位有些心思，又或者有心借势活下来的皇子嫔妃，哪个不想跟墨北珩拉近关系？
眼下，谢绾绾被厌弃，青梅竹马柳小姐入府机会渺茫，可不正是她们施展的好机会么？
是以，立即便有嫔妃，命妇们推荐与她们自家有关联的一些适龄女子的人选。
皇后看那些女人七嘴八舌地想将自己人塞入瑞靖王府，几乎气成了河豚，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个贱人，竟敢在她主导的赏花宴上，喧宾夺主，试图跟她抢人。
谢绾绾眸子弯弯，对她们的‘热情’并不回应，也不推脱，就挑着眉，用余光瞄着皇后。
这是皇后的主场，皇后自然不会让别人占了她的风头去。
于是，她故意大声了些，咬牙切齿地：“瞧瞧，妹妹们可真真是关心珩儿的子嗣呢。”
她们这才将目光，分了一点点给皇后，稍稍安静了些。
不等她们说话，曹皇后又说：“珩儿的确是需要个可人儿的，方才嬷嬷来禀，本宫的侄女正巧进宫里来拜见，大家也替珩儿掌掌眼，瑞靖王妃，你也看看，以后便是姐妹了，须得好好相处才是。”
这话，算得上是一锤定音。
谢绾绾低头垂眸，唇角张扬着一抹讽刺的笑，旋即直直地看着皇后说：“母后说笑了，妾身倒是一直想要个妹妹，可惜，妾身的母亲身子不是很好，未能如愿。”
暖阁内顿时鸦雀无声，谁都听出了皇后的意思，但谁都没想到，谢绾绾居然会装傻拒绝。
一旁的黎瑾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欣赏，但很快便掩了下去。
曹皇后明显没想到谢绾绾居然还有胆子拒绝，干脆直说，态度十分强硬：“瑞靖王妃，本宫的意思是，让兰儿入瑞王府为侧妃，与你一起侍奉珩儿。”
众人原以为曹皇后是让她的侄女为瑞靖王贵妾，万万没想到，她胃口这么大，竟觊觎侧妃之位。
按照大宁皇室制，一品亲王可娶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两位庶妃，四名贵妾，八名良妾，贱妾与通房若干等，眼下，瑞靖王爷就只有一名正妃，三名良妾，两名通房，其余都空着。
但这么多的名额，足够她们费心思了。
哪知，皇后上来就要了一个侧妃之位，着实是让人不忿。
若是旁的官爵之女便也罢了，但曹皇后自己出身本就不高，她的母家虽说世代为将官，但到底是官阶不高，就连爵位都还是永瑞帝看在她为皇后，又育有皇子成年的份儿上，特地给的虚爵，并无实权。
她的侄女，出身自然高不到哪儿去。
墨北珩喜欢的那位柳家小姐，好歹有个当御史中丞的爹，皇后的那位侄女有什么？
有个当皇后的姑母？
可曹皇后自己都是个立不住的，若非永瑞帝懒得再立皇后，她在这后宫压根儿没有立足之地。
就这，竟还想要瑞王妃的侧妃之位？
不过，这事还没定，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品亲王的侧妃，哪能就这么随意安排了去，只有皇上赐婚，又或者瑞靖王本人与王妃愿意，否则旁人要想从侧妃的名号下手，是极难的。
因此，曹皇后才会在这里与谢绾绾说，为的正是让谢绾绾回去与墨北珩提一提。
虽说谢绾绾在墨北珩那儿说不上话，但好歹是枕边人，吹吹风还是有可能的。
可惜，谢绾绾不打算如曹皇后所愿：“皇后娘娘，王爷的侧妃，已有人选了。”
皇后眼神一戾，给了下首的容淑人一个眼神，随即容淑人便开了口：“瑞靖王妃说的，可是柳小姐？京中有消息称，王爷此次，怕是并不会迎娶柳小姐了，瑞靖王妃不知道吗？”
她的话，看似在反问谢绾绾，实则是在嘲笑她连自己丈夫是不是要娶侧妃这么大的事都一无所知。
谢绾绾有些哑然，不知道她们是哪儿来的消息。
虽说墨北珩昨夜里跟她说了不会迎娶柳小姐，但她却是不信的，眼下又被人拿出来提，这让她有些怀疑，莫不是这事，外边都有传言了？
看着谢绾绾这样，容淑人唇边的笑意更大，方才被谢绾绾和黎瑾月讽刺的郁气，好似散了些。
“皇后娘娘的侄女，给瑞靖王爷做个侧妃，那也是委屈了的。瑞靖王妃又何必拦着，平白地让人不痛快，说到底，这也是王爷自己的事。”
又来了！
又来了！
这些人每每以她的出身说事，着实让人烦躁。
谢绾绾知道，她出身确实不高，但人不能以出身论高低，想当年，打下大宁江山，开创一代盛世的太祖皇帝，不也是泥腿子与商户女成婚生下的孩子？
眼下不过百年，她们便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