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上三生路
最断人肠处,总在蝶恋花!
古今才俊,都有一首“蝶恋花”流传后世,让人感慨叹息。
苏东坡《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墙外行人,墙里佳人”,多么生动,多么真实。而多情总被无情恼,有多么动情,哀婉。苏东坡的蝶恋花,堪称大气婉约。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的那双泪眼“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不知道多少少男少女为之泪垂啊。
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是断尽天涯人肠,连王国维都称之为意境的典范。
晏殊《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又是另一番人生的格局和况味。
而所有的《蝶恋花》中,汤显祖的《蝶恋花》最值得去说一说。
很多人都说,汤显祖是东方的莎士比亚,其实莎士比亚根本就没法和汤显祖相提并论。
因为莎士比亚说到底只是一个编剧和导演,而汤显祖不过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来写点剧作,可谓自娱自乐。而且《牡丹亭》和《临川四梦》一点也不逊色于莎士比亚。
不仅如此,汤显祖的人生显然更加丰富,他对抗张居正。
做了一辈子好官,帮百姓打老虎,惩治贪官污吏和二代为非作歹者,兴办学校……被称为醇吏。
他注解尚书,被认为是晚明最著名的哲学家,他同时是明代首屈一指的诗人和文学家。
这一切,都是莎士比亚无法企及的。
但是老先生和莎士比亚可以比较的还有一点,就是他们都堪称情圣。
不过汤公的情圣地位不仅在于他多情,还在于他关于情的见解。
他认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成为萦绕在古淡之心头久久解不开的心结,如今,这种萦绕在心头解不开的结还有一个人陪伴着古淡之。
江清画情不自禁的抚摸上古淡之的脸深深的凝视着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一定是是神鬼潜入他肺腑,因而愁肠百结,发出深深之喟叹的吧。”
古淡之把手覆盖上江清画抚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感受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清画缓缓地靠过去,她的额头紧紧的贴在古淡之的胸口上,嘴里轻轻地低喃着: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这首蝶恋花,她深深地为之迷醉,从古淡之的口中她知道了这位汤显祖一生都爱着自己的发妻——吴玉瑛。他们之间的故事虽没有三生三世,但由于汤显祖的人生大起大落,也算是历经劫难,患难与共的白首夫妻。
汤夫人在临终诀别时说:“我将与夫君永别矣,一生使我开心高兴的事有四五次。一是初嫁新婚之时;二是连生两个儿男;三是夫君中举;四是夫君成进士,其余的就大多数不称心不开心了……”
吴玉瑛“掩袂而别”的情景让汤显祖五内俱焚。他深深地自责道:“余故穷,幸而薄仕不能偕孺人以乐,病不能视其药,殁不能含菆近园。二十二年,而仅克袝于祖姑魏夫人之迁日以葬,余其非夫也欤!”
这一幕在江清画的心中就像是她在跟着汤夫人一起经历的一般,她的心此刻几乎是完全碎掉了。
古淡之伸手挑起冰美人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怎么又哭了。”
江清画抽抽鼻子:
“还不是怨你。”
古淡之温柔的笑着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好了,不哭了,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江清画揪住古淡之的衣襟扯过来擦拭着不可自控如同断了线一般的眼泪,她还是无法停下来,简直可以说是哭得肝肠寸断。
古淡之可吓坏了,急忙不断的轻抚她的后背,江清画那副隐忍而又深深抽泣的模样让他心碎:
“不写了,不写了,以后我都不写这样的话本让你看了。”
江清画咬着唇瓣用力的揪着古淡之的衣襟摇头。
古淡之把怀里的人抱得紧紧的忍不住和她一起哭得肝肠寸断起来:
“不哭了好吗,你哭得我都心碎了。”
正在窗外偷窥的雷泽也萌羽羽虽然不不完全知道两位主人在哭什么,但是,他们也被他们感染得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两只也紧紧的抱在一起跟着哭得肝肠寸断。
隔壁老王和老婆都竖起了耳朵听得不一般的认真。
老王的老婆:
“隔壁小古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哭得这般的伤心?”
老王也有点担心的道:
“等会我找个机会过去问问吧。”
又是一只鞋子飞出来,古淡之噙着眼泪怒道:
“闭嘴!你们两个鬼哭狼嚎个什么鬼,我们还没死呢!”真是这要让邻居听了去还以为他家发生了啥大事呢:
“都给我滚,瞎凑什么热闹。”
雷泽捏着两个拳头举在胸前抽抽搭搭的说:
“可是人家感动嘛。”
江清画在古淡之的胸前蹭了蹭之后扭头看向窗外的那两只,忽然破涕为笑起来,一只可爱的小矮马跟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的眼睛里都是水汪汪的看起来又滑稽又搞笑。
古淡之低头下来看着已然笑回来的冰美人,他也跟着笑了:
“好点没有?”
江清画低低的“嗯”了一声。
古淡之吁了一口气,用自己肉肉的下巴尖尖蹭蹭江清画的额头。
这一幕立即让雷泽星星眼起来,天啊,这个画面好美哦,他的身子情不自禁软躺到地上,就在他身上的半空中好似有两只粉红色的翅膀一左一右的抓着半颗心合在一起,让他们的心成为一颗完整的心一般,抬手向天做出一个拥抱的姿态:
“天啊,你可以把我带走了。”
这一幕也让江清画咬着唇瓣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古淡之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不到那碍眼的破玩意还是有有用的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