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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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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船的老渔民也看到了破晓冲过去的波浪:“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么大的鱼了。”

    “爹,后面还有一条,快看!”那年轻人指着后面冲过来的波浪。

    “儿子,咱们今天发财了。”老渔民说着,手里的网用力一撒,就把那波浪给罩住了。

    那网拉起来老沉了,老渔民使劲拉都拉不动,他回头对着年轻的渔民叫着:“儿子,快把敲鱼棒拿过来,帮着拉一下,太大了,爹快拉不住了。”

    年轻人拿着一根大木棒就过来了,把棒子往旁边一扔,就帮着往船上拉。快到船边的时候,年轻抄起木棒就用力的一挥。

    只感觉到网大动一下,两个人使一拉,终于拉上网来了。

    两个人当场就被吓得快晕过去了,这那是什么鱼啊,拉起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打了一辈子的鱼,就没有见过在水里生活的人,这一拉上来,直接就吓傻了。

    鬼王怒气冲天,自己正追着呢,就被网住了,一个劲的往回拉。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头上就挥来一大棒子。

    是鬼王也被打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被拖上来之后才发现,打他的居然是两个渔民,真是阴沟里翻了大船了,气得把网子一扯就扯断了。摸着那卵石大的包问:“谁打我的?”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没把这爷俩吓死。年轻的吓得连话都不能说,全身发着颤抖,屎和尿流了一船。老年的吓得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不停的抽筋。

    鬼王闻着那臭味就难受,毕竟追破晓要紧,也懒得理这两个倒霉蛋了,一头扎进河里就往破晓的方向的追去。

    追到一个河道岔口,鬼王不知道怎么追了。刚刚被那两父子耽误的时候,破晓已经游远了。在这个岔口,破晓一个转身,向岔口河道游去。主河道沿岸都有几个魔头在天上盯着,自己在水里怎么可能跑得过天上飞的。

    鬼王拿不准,就在河道岔口发一个信号。没一会儿几个大魔头就发现坐在岔口处的鬼王,那又大圆的包顶在额头上特别闪亮。

    魔宗宗主忍不住问:“挂彩啦?”

    “别提啦,被两个倒霉渔民的网网住了。还挨一下敲鱼棒,真是阴沟里翻船。”鬼王摸着那那包就难受。

    “破晓呢?”

    “追到这里,没有痕迹了。这里有岔河口,拿不准他逃跑的方向。”鬼王说得很气愤,好好的被当成鱼捞起来,还挨一棒子,要不是忙着追人,真想把那两个家伙给剁了。

    “那怎么办?”幽界大护法问。

    “他的目标无非就是邑方山,我们去把上邑方山的路堵死。他只要一上岸就有气息,我们寻着气息在山下堵他,不怕抓不住他。”魔宗宗主咬牙切齿的说。

    破晓逆流而上,发现鬼王没有追来,才停了下来。找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从水草里探出头,观察了好久,确定没有几个大魔头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岸。

    上得岸来,寻一个岩石丛钻进去,用法术把身上的衣服烘干。出来问一下去邑方山的方向,都不敢走大路,小心翼翼的走着山路。

    正值中午,肚子饿得难受。看到前面有一个村庄,摸了摸身上,钱还没有丢,就想着去找点吃的。

    没到村口就听见村里时不时的传来哭声。没一会儿就看到人们急急忙忙的跑来跑去,他觉得好奇怪,就跟着人们一起进村去看看。

    大家都忙来忙去,没有空理会这个新来的人。

    村里的一个大屋子里,一个医者一样的人,手里拿着银针,给一些躺在门板上的人扎针,还有几个徒弟模样的人在旁边煎药喂药。

    他对身前的那个人扎了一会儿就对身后村子里的人说:“这个人不行了,抬出去吧。”

    村里的人又开始哭起来,几个年轻人绝望的把那个人抬到门外去。破晓也好奇的跟着出来,看到那大屋的外面已经排了一排的人了。都是重症病人,虽然还没有死,可是已经被那个医者放弃治疗,抬出来等死。

    那些旁边守着的亲人,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年轻人把这个抬出来以后,又回去守着。没有多久又抬一个人出来,后面又是跟着一串哭声。

    破晓走过去,蹲在一个看起来特别病重的人旁边,把起了脉来。

    那人的家人们已经在为他准备后事了,寿衣啥的都开始给他搬过来了,正准备给他换上。看到破晓抓起患者的手把起脉来,就奇怪的盯着破晓。

    破晓现在也不在意这些了,救人要紧。他把了好一阵子,才把停下,又换了另一只很仔细的把起来。又是掰开病人的嘴和眼睛观察了一阵子,问他的家属:“大婶,他们之前都是好好的,然后突然这样子的吗?”

    “你是谁?”那妇人十分警觉。

    “我也会一点医术,所以想看看。”

    “别看了,刚刚黄大夫说已经没得救了。”妇人泪流满面。

    “反正都说没得救了,那你何不让我试试,说不定还有得救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妇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就说:“是啊,村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上午开始就突然这样子,断断续续的有人倒下。这屋子还是村长把祠堂腾出来,做善房来用的。”

    “大婶,你别忙着给大叔换寿衣,我先给他扎几针,然后去找一些药材回来试试。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煎药的工具过来。”破晓说着就开始扎针。

    那妇人一听还有点希望,把眼泪一抹,飞快的跑去自己家里,连锅带柴的都搬过来。破晓写一个药方,就去里屋里,找医者的徒弟要几味药。

    那医者的徒弟正忙着呢,看到一个过来找药的人,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那来的?这儿正忙着呢,你来添什么乱,滚开!”

    “大哥,就找一点药材,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破晓很有礼貌的说着。

    “找什么找,滚!现在药材贵着呢,你以为这些药不要钱啊?”

    “行!钱是吧,一会儿我给你就是了。你让我先把药找齐好吗?我找的药也不是很名贵的,也要不了多少钱。”

    “这里没有你要的药,给我滚,不然把你打出去。”那徒弟说话的声音特别大,整个祠堂都听到了。

    人们围过来,想看是怎么回事。

    破晓的气也上来了,都是救人,凭啥你就这么横?把话顶了回去:“都是为了救人,又不是白要你的药材,只是因为时间紧急,才找你要的。这里名名就有,你为什么不肯卖?”

    “你是那来的?凭啥就要卖给你?”

    本来医者就忌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就擅自接诊人家的病人,这是对人家手艺的一种轻视,也是对同行的不尊重。但破晓因为救人心切,才想试一下,那知道这个徒弟把横字写在脸上就是不能肯卖。

    “付全,怎么回事?这么多病人都快忙死了,你不好好煎药在这里吼什么?”

    “师父,不知道这人是那来的,要找我们买药。”

    “年轻人,你会医术?”黄大夫没有发火,而是先问破晓。

    “黄大夫,恕晚辈冒昧,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出手,我也是看着他们把人抬出去,才想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下。毕竟人命关天。”破晓很礼貌的说。

    “那你怎么看这个情况?”

    “晚辈刚刚诊脉一下外面一位病人,还没有找病发的原因,所以只能先控制一下。开了一个小方子,请黄大夫过目。”破晓双手把自己写的方子送上。

    黄大夫接过方子仔细的看了看:“你觉得这个可能是中毒?我看你用的几味药都有抑气的功效,通常这是我们控制毒性蔓延的方式之一。”

    “晚辈的确以为应该是一种毒,但是毒源在何处还无从得知,所以想先控制病情,再找毒源,然后对症下药。”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的医术不如你?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那个徒弟一下子又发起火来了。

    破晓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在秋月她们村子也遇到同样的情况。他很平静的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尽一点力而已。”

    “付全,我看人家并没有这个意思,这样吧,小伙子,你就按你的思路方式来,药在那里,你自己去抓,这里还有这么多病人需要处理。忙完了,我们再交流一下。”黄大夫很随和的说,说完就起身去忙了。

    有了黄大夫的发话,付全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没有给破晓好脸色,时不时的对破晓投去恶意的目光。

    破晓也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抓齐了自己需要的药材就出门去了。让大婶帮忙架锅,就开始煎药。

    妇人煎药的时候,他又诊脉了几个同样在外面的人。

    情况都差不太多,破晓心里就有底了,等药煎好以后,他让妇人找来几个碗,把药水在里面捣鼓几下,凉得快一些。给最严重的人灌下去,自己又去给旁边的人扎了针,让他们帮忙灌药。

    因为现在药材很缺,所以他们把一锅煎好之后又去煎另一锅。忙活了半天,抬出来的人都扎了针灌了药,再诊脉时才算平和一些。

    破晓抬起头,发现黄大夫已经站在他身边看了他很久了,他给自己擦了擦汗,站起来对着黄大夫行礼:“黄大夫,晚辈无意冒犯,今天的事先给您道个歉。”说完又是深深的行了一礼。

    “年轻人,看得出来你学过医,而且学得还很深,医者仁心,没有被世俗的规矩束缚,更没有见死不救,这点很让人欣慰。”黄大夫说得很轻松。

    可是破晓听得出来,这黄大夫的嘴上没有责怪,可是话外之音还是有不满之意,其实正常人都一样,自己判了无法救治的人,被另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后辈当着自己的面医治,这本身就是一件羞辱之事。

    “我还很年轻,又不知道轻重,还请黄老前辈多多指点。”破晓尽量放低姿态,给黄大夫台阶下。

    黄大夫见破晓给自己台阶,也不好追着不放。毕竟医者病人为大,救命才是本分。他拍了拍破晓的肩膀:“刚刚听你说,他们可能是中毒?说说你的理由。”

    破晓又是行礼:“晚辈不才,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黄老先生多多指点。”

    “客气话就不要多讲,说你的观点。”

    “第一,这村子的病就是这两天才陆陆续续出现,同一种病症,说明这种病不是传染病,也不是水源问题,应该是某一种东西。第二,他们的脉相杂乱,气色青黄,伴有呕吐腹泻,这是中毒的体征。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呕吐物里带有酸黄水,这本不是人体内的东西,是某种东西进入人体之后的才有的反应。所以我推测他们应该是中毒,不是传染病。”

    黄大夫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深思一阵之后问:“那你推测的源头应该是在那里?”

    “这个得问一下病人,他们这两天的交集地点在那里才能清楚。”

    “行,按你的思路试试。”

    “晚辈太年轻了,还请黄大夫多指点,这一路都还请黄大夫多把把关。”

    “客气!”黄大夫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很是惬意。这小子有本事,又懂得谦逊尊老,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

    他们一一寻问病人,并做好记录,看看他们这两天都去了那些地方。问了一大半的时候,破晓就停止了,他望着黄大夫:“黄老前辈!”

    “你有答案了?”

    “他们去地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村东口的溪崖。我想去看看,不知黄老前辈怎么看。”

    “行吧!一起去看看。”

    “师父!怎么他说什么就什么,他哪是来治病的,分明就是来拆台的。”付全很是不满。

    “付师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越权的意思,我所有的诊治方案都是经过黄老前辈首肯之后才用的,而且用药方面都是黄老前辈把的关,你放心,有黄老前辈在,我会更加小心谨慎的。”破晓不等黄大夫回答,就抢着说了。

    “你当你是谁啊?”付全急了。

    “付全,我看这年轻人说的几分道理,治病寻根问源本就是治病的根本,不辩症那来的就医?我赞同这位年轻人的观点。还是一起去看看的好。”

    “多谢谢黄老前辈指点,让晚辈受益无穷。”破晓又是对着黄大夫行礼。

    村民们议论开了,这黄大夫才是真正的医者,不仅大度,连陌生人都指点,真正称得上医家。

    黄大夫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听到这些话,心里乐开了花。

    一群人来到村东头的溪崖边上,西风吹过,已经是进入冬季的衰草发出“呜呜”的声响,不时带有败叶枯枝被河风吹到崖上。让本就萧瑟的山村显得更加的凄凉。

    忽然有团花粉从崖下翻起,轻黄的花粉宛如一团黄烟,轻飘飘的散在路上。破晓带着黄大夫走过去,快到的时候,破把黄大夫拉住:“黄老前辈,站在上风口,以防万一。”

    “你是发现了什么?”黄大夫轻声问。

    “不敢确定,我要去看了才知道,得用绳子才行。”破晓向大家要一根长一点的绳子,栓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身上,从顺风口一点点的滑向崖中央。

    又一阵风起,破晓看着那团黄烟飞起的地方,他轻轻的移动过去。看到一棵树,叶子已经枯了,但是树上还有枯枝挂着,上面吊着果实。

    那些黄的烟尘就是风吹起的树上的枯粉末。看到那果实,破晓吓了一大跳,这就是书里称为见血封喉的树,真名就叫见血封喉。

    破晓看得冷汗真流,这一棵挂果的见血封喉就长在溪崖之上,也幸好它是长在溪崖上,人们够不着,不然误食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他爬上去,黄大夫一行人迫不急待的问他:“发现什么啦?”

    “见血封喉!”破晓还是心有余悸。

    “什么?”黄大夫脸色变得煞白。他也听过这种树,也听过它的可怕,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一棵干枯的见血封喉,这里的气候不适合这种树的生长才对,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棵,而且还挂了果。还好这里是溪崖上,如果在路边被人误食,那后果不堪设想。”破晓心有余悸。

    “真的是不敢想象,必须把它毁了。”黄大夫说得斩钉截铁。

    “先把树烧掉,然后再毁根。才能以绝后患。”

    “我看行。就这么办。”村里的人抱来一捆一捆的柴草,由破晓再捆着绳下去,码在那棵树的周边,然后一把火点燃。一时间溪崖上浓烟四起,破晓让大家站在顺风口,或者干脆回家,因为那烟也是有毒的。

    回到屋里,破晓写了方子,恭敬的递到黄大夫手上:“黄老前辈,晚辈不才,写了一个方子,还请黄老前辈指点。”

    黄大夫接过方子,看了看:“这种毒只听过,毒性很大,你的这几味药是有解毒的作用,可是药性的把握力度还是不够。除了解毒急,还要把调和的作用也加上,用药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作用,‘和’!”

    黄大夫很高兴,就开始给破晓指点:“这个和你可以理解为调和,中和,意思就是让人的身体各方面都达到一种平衡状态,让人觉得通畅和顺,所以在用药上也要讲究一个平和,不能让病人吃了反应太大,也不能让人久治难愈。所以你还得在加上几味药。”

    说完又加了几味药进去。破晓听得入神:“多谢黄老前辈的指点,晚辈受益终生。”

    黄大夫把药方再斟酌了一下,然后交给徒弟们去煎药:“年轻人,你还没有告诉你姓甚名谁,师从何人啊?”

    “黄老前辈,晚辈不才,名叫破晓,是爷爷教的。我爷爷叫长根,已经仙逝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医术,你爷爷很了不起,只可惜无缘一见。以后你用药还得多慎重,切记和字,那一切就水道渠成。”

    “晚辈谨记!”破晓深深的行了一礼。村民们喝了药,已经好了很多了,那些被抬出去的重症人也见好转。

    村民们纷纷过来感谢黄大夫,黄大夫笑眯眯的说:“今天你们应该感谢这位破晓少年,如果不是他,老夫的名声可能就毁了。”

    破晓一下子跪在他面前:“黄老前辈,你折煞晚辈了,都是你老指点才为大家解的毒,晚辈不敢造次。今天听老前辈一习话,胜读十年书,以后还请老前辈多指点。”

    “起来吧!老夫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医者如果连诚实都做不到,那就是庸医。治病救人,更要医治自身,行得端,坐得正才能以身正道。身正医术才正,所以今天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你不用对我恭维。”

    破晓深深的行了一礼:“黄老前辈说的,晚辈时刻谨记。您老才是真正的医者,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们就不要相互恭维了。起来吧。”

    破晓被扶起,那些村民就来回报,说树烧得差不多了。黄大夫笑着说:“现在树烧了,怎么根除,就看你的了。我一会儿只看不说,你操作。”

    破晓那敢不同意,扶着黄大夫一起又来溪崖边上。

    树已经烧没有了,下风口死了不少蛇鼠虫蚁,还有一些过冬的鸟也毒死在地上。破晓看得心惊:“想不到这毒这么厉害。要是人站在下风口必死无疑。”

    “所以不能让它再现人间。你打算怎么做?”

    “把土松开,对树根浇开水和油,不能再让它生根发芽。”

    “行!”

    破晓找来一些工具,自己暗暗用法力探测了一下树根到的地方,在挖沟的时候,已经用法力把树根烧死,但还是要做出村民们浇灭的样子。挖好沟,让大家烧了开水倒进去。一阵水汽冒起,地里一阵“噼啪”的声音,才算收工。

    村民们正要回去,一团黑影就飞过来。

    破晓一见不妙,就对黄大夫说:“黄老前辈,有麻烦了,你快带村民们回去。我来应对这里。”

    “什么麻烦?”

    “他就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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