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绿水不映人间难
鬼魔联军的行军速度很快,风风火火的往前跑。破晓和道缘躲在洞里,看着他们跑过去,道缘现在看到鬼魔联军就火大,立马就想冲出去灭了他们。
被破晓一把拉住:“道缘爷爷,别动手,他们现在他们行军这么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我们跟着,说不定有惊喜。”
道缘被破晓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就带着破晓悄悄的跟在身后。因为破晓身上有魔珠气息,跟太近了怕被发现,看着这支队伍过了山沟,他们也跟着过去。
谁知刚转过去就看到前面有一大队鬼魔联军正是刚刚跑过来的那支队伍,手里拿着火把,挡在前面。破晓和道缘刚一转头后面又有一大队人马走出来,那阵势可以说是声势浩大,把后面的路都堵住了。
鬼王骑在马上,慢步走出来:“想不到道缘的命真硬啊,在此恭候了!”
“现在看到你,还是觉得那么讨厌。”破晓心里有说不出的苦。
“等我抓到你时,你就不会讨厌我了。”鬼王让大家围过去。
破晓手里扬起一把药粉:“不怕死的就过来吧。”说完与道缘就往前冲。
他们知道,鬼王能在附近出现,那么另外三个魔头一定离这里不远。这里不能久留,于是药粉一撒就往前冲。
后面的鬼魔联军冲进药粉的一转眼就晕倒,前面的挡不住道缘的冲击,很快就被冲破。鬼王放马向前,冷笑一下:“放出信号给前面,让其他各路的人马都围过来。”
他之所以不追,是因为破晓他们逃去的方向正是他们合围的方向,所以没有紧追的必要。
道缘和破晓跑到天亮,发现鬼王没有追过来,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正打算坐下休息一下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了歌声:“春风不改冬夜寒,只盼枯木换新天,冰雪消,梅花残,春来不见苦消散。倚遍春草寄牛羊,到头只听魔嘴馋,哀伤一串一串。万滴汗水养春苗,早被税苛干。问语春风心已乱,绿水不映人间难。”
这个时候才他们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位女孩子在唱山歌。歌声如百灵宛转,唱得那么凄凉。那女孩子衣着破旧,小小的脸上,镶着一对小小的单眼皮眼睛,扑闪着无邪的清澈。没有精细的轮廓,却写满了朴实无华。
破晓听得入迷,却被道缘拍了一下身子:“干嘛呢?”
破晓回过神:“道缘爷爷!为什么荒芜大地就不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呢?为什么天下有这么苦难?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
“我也想过为什么,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我也想过让天下都太平,可是我非但没有实现,反而过得万分艰难。”道缘也是一脸惆怅。
“唉!我只是一个医者,我做不到拯救苍生,可我还是希望天下太平。”
“利益总是让人迷乱,妖魔鬼怪更是如此。不过小医治病,大医治国,就看你怎么想。”
说到这里,破晓看到前面树林惊鸟乱飞。他仿佛明白为什么鬼王不追他们了,原来是原因在这里。
他拉着道缘蹲下来:“道缘爷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鬼王不追咱们了。”
“为什么?”
“看到前面树林惊飞的鸟群了吗?”
道缘抬头看去,那树林上的飞鸟越来越多,他点点头。
“树林里惊鸟乱飞,只说明一件事,那是里面有很多的人。那里应该有鬼魔联军的伏兵,说不定那三大魔头在那里等着我们。”
“那我们往回走。”
“来不及了,我身上有魔珠气息,逃到那里,他们都能感应到我的方向。”破晓给道缘解释着,“等一下,我利用树林,把他们吸引走,你藏在暗处,抓一个魔将,有可能会问出姑姑她们的去处,因为如果只是抓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提前准备这么多鬼魔联军的,一定是冲着姑姑她们来的。”
“那你小心点,我们怎么碰头?”
“不用管我,你的包里有一种药,是我特制的追踪粉,我能跟着它找到你。”
“那好,就这么办。”
道缘用法石头做一个石阵,把自己藏在里面。破晓装作不知道前面有伏兵,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不过他没有走向那个树林,而是向另一个方向前进。
藏树林里的魔宗宗主对幽王说:“那就是破晓,这小子用毒十分厉害,一会儿动起手来小心一点,虽然我们两位是宗师不会中毒,可是手下的人就难说了。”
“他没有过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幽王指着破晓说。
“那是去妖主埋伏的方向。”
“要不要围过去?”
“你忘了在孤山大殿前她突然失踪的事吗?如果破晓落到她手上,怎么可能还有我们的份?”魔宗宗主对此事念念不忘。
“那怎么办?”
“我们两马上冲出去抢人,让联军们从后面跟上来,不让他有回头的机会。”
说完和幽王冲的就出去。破晓还装作不知道,至少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不会冲出来抓他吧,他是这样想的。
那知道这个魔宗宗主一点不解武德,也不管自己宗师身份,直接就和幽王冲出来抓他。他不得不逃,往后跑是鬼魔联军的大部队,往前跑说不定又是他们的埋伏圈。现在大白天,对方人数又多,他想扔毒粉都不行,因为后面的人离得太远,毒不到人家。
他只有拼命的往前跑,但是相比于两个大魔头,他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还没有跑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呼呼的风声,他猛的一低头,然后向上扬起一些药粉。幽王和魔宗宗主仗着自己是宗师身份,猛冲过去,停在前面挡着破晓的去路。
破晓也不急着跑,而是笑着脸起身:“两个大宗师为难我一个小孩子,也不害臊?”
“你可不是小孩子,你现在可是大人物。那能放你走。”
“有没有觉得浑身发热?”破晓嬉皮笑脸。
“我们是宗师,不会中毒的。”幽王很自信。
“所以对你们撒的不是毒。”
“不是毒你还撒?”魔宗宗主在一边笑着,觉得这小子是不是突然变傻了。
“是泻药,上次的回魂虾还有一些,今天刚好给你们两用上了,不好意思,刚刚的量有点大,所以才问你们有没有发热的感觉。”
“你找死!”幽王听破晓这么一说,真觉得肚子里在稀哩哗啦的响。他想飞过去把破晓给杀了,可是刚一动就觉得自己憋不住。
忙飞到草丛里,刚一解开裤子,那臭味就飘出来了。魔宗宗主也差不多,不过他更惨的是,没有等到解开裤子就已经开始了。
魔宗宗主脸气得是白了变绿,绿了转紫,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大宗师,会被一个小孩子下药,还这么惨。
破晓刚想跑,就停下了,因为妖主已经飞过来了,挡在他的前面。破晓不知道妖主是何方神圣,就把手放在包裹里面,看着妖主。
有了前面两大魔头的教训,妖主小心了很多:“破晓,你乖乖的跟老娘回去,不然有你好看。”
“不是!你是打哪来的丑八婆,又老又丑就算了,还要在你长得歪瓜裂枣的脸上抹一层又一层的胭脂水粉。打架就打架吧,脸上还要带几斤面粉做见面礼,你不害臊,我还不好意思呢。”
妖主最恨人家说她又老又丑,这破晓几句下来,把她最不想听的话都说了个遍。再好的脾气都被气得冒烟:“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娘宰了你。”
她还没有动,破晓先就逃起来了。他跑进树林,抓一把药粉就往天上扔,大声叫着:“这是泻药!”把妖主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
就这停的一下,破晓又转一个弯,直接冲向幽王。
幽王正拉得难受,感觉全身都快无力了。突然看到破晓冲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提裤子,就被破晓撞得摔坐在,不仅春光大泻,而且还坐在最脏的东西上面。
后来追上来的兵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全都纷纷让开,幽王气得快炸裂了:“破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破晓跑到树林的尽头,看到前面有一条河,虽然不是很宽,但水可以掩盖他的魔珠气息,他想都不想,纵身就往里面跳,然后顺着水流游走了。
妖主跑过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家伙会借水遁。四个魔头那里都藏了伏兵,唯独这里水里没有设伏。
更可气的是,自己还被这小家伙戏耍了一次。他一团火把旁边的一棵树引燃,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魔。”
道缘趁着鬼魔联军追过去之后,一掌把跑在后面压阵的魔将拍晕,然后扛在肩膀上逃走了。
在一个不深的山洞里,魔将缓缓醒来。看到的是一张比自己还丑的脸,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丑了,没有想到这张脸简直就是丑出来了边际。
他认得这个人就是道缘,他身体开始发抖,怎么自己这么悲摧,遇到这么一个大魔头。
“我问你答,敢乱说一个字或大叫一声,让你生不如死。”
“道缘仙尊,你说。”全身吓得筛糠一样。
“你们有没有抓到孤山弟子?”
“有,还不少。”的确孤山一战,有不少前期被抓的弟子被压回来了联军营帐。
“凡羽她们关在那里?”
“凡羽?被抓的人里没有这个人啊。”
“那你们这么人是干什么”
“听说有孤山弟子逃出来了,我们在对他们进行搜捕。”
“抓到了?”
“没有,我们在设关卡,要是看到她们就放信号,再合围。”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们在这里?”
“有关隘发出信号了。”
“那个方向?”
魔将指了指前方,还没说话,就被道缘一掌拍死了,道缘现在看到妖魔鬼怪都是深仇大恨,不拍死不不足以平他的悲愤。
道缘沿着魔将指的方向潜行,怕自己飞行会惊动鬼魔联军。毕竟自己的长相太“抽象”了,无论走到那里人家一眼到就能认出来。
凡羽带着青字辈的从秘道里出来,若大的一个孤山,随着凡羽一起逃出来的青字辈弟子也就二十来个人。
当她们看着孤山塌下的那一刻,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凡音带着凡羽找到以前破晓他们藏身的水帘洞。
在洞里看着几乎都挂彩的孤山弟子,大家都低垂着头,一个个失魂落魄。他们从小就以孤山为家,如今家没有了,心里象是没有了依靠。
凡音给大家擦洗伤口,她很想安慰一下大伙儿,可是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气氛特别压抑,没有人说话。反倒是凡羽率先开口:“事已至此难过是没有用的,想要重建孤山,就只有我们自己先强大起来。你们是孤山的希望,如果你们都不自强,那孤山就真的倒下了。”
“凡羽说得对,整个孤山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大家一定要振作起来。”凡音给大家准备了一点食物,分发了下去。
“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凡羽看着凡音。
“现在先离开孤山地界,脱离了危险再说。”
“也只有如此了。”凡羽点了点头,然后对大家说:“大家都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趁着夜色赶路。我们现在人数多,不适合在白天行动,所以只能昼伏夜行。”
就这样,几天下来,他们都只能在晚上的赶路,白天的时候,不是找山洞休息,就是找山沟掩藏。
到处都是鬼魔联军设的关卡,她们不敢硬闯。因为闯一道两道还算容易,可是你一旦闯关,必定会惊到鬼魔联军的人,大部队一旦围过来,想脱身都难了。
可毕竟敌人的人数太多,关卡也多。没有几天,就被鬼魔联军的暗哨给发现了,他悄悄的放出信号,也就有了前面道缘和破晓他们遇到的急行军的队伍。
破晓本想去趁机跟踪,那知道他身的气息太浓,被鬼王感应到了,反而在路上设伏。本想把道缘和破晓都抓起来,那知道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破晓,反倒把魔宗宗主和幽王给害苦了。
凡音和凡羽她们都以为孤山只有他们这些人了,所以一路上都是以为掩藏了自己的踪迹。被发现了还浑然不知。
这一天夜里,他们依旧悄悄的前行,凡音在前面边打探开路,边摸清情况,凡羽带着大家跟在后面。
没有月亮的夜晚,时不时的吹过一阵山风,把树木刮得沙沙作响。不时的传来一声声惊鸿,把夜色喧染得更加阴森。孤山的弟子在凡音的打探下,摸索着前进。
她们翻过一道山梁,正准备通过一道小山沟时,忽然火把四起,杀声震天。四周钻出密密麻麻的鬼魔联军,起码上千的队伍。他们手里高举着火把,把凡音凡羽围在中间。
孤山的弟子拔剑而立,箭魔背着弓走向前来:“凡音,你们逃不掉的,交出《孤山剑诀》投降。”
“作梦!”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箭魔举起手,作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鬼魔联军立刻向前冲了过去。孤山的弟子本来就少,这上千人的鬼魔联军,围攻二十几孤山弟子,纵使你三头六臂,没有宗师极别的修为都很吃力。何况还是青字辈的愣头青。
鬼魔联军的人象潮水一样涌上来,孤山的弟子很快就被这潮水淹没。没一会儿二十几人,就战死十多个人,剩下的加上凡羽凡音也不足十人。
凡羽凡音背靠背形成相互依托,抵抗着鬼魔联军。
但在这么多敌人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并且还有一个最难缠的箭魔守在一边。看来今天晚上想要逃出去,不是一般的难了。
“交不交出来?”箭魔张弓搭箭,对准凡音。
“有本事就上,废什么话?”
“找死!”箭魔射出一箭,直向凡音。
凡音挥形出剑影,把来箭包着,改变它的方向。箭虽然是挡住了,可是凡音觉得全身发麻,手抖得厉害。
想不到箭魔的箭威力这么大,改变一次箭的方向,已经是用尽全力了。如果此时再来一箭,她真的没有力气接住它。
箭魔看到凡音的颤抖的手,嘴角上扬,又抽出一支箭,对准凡音。她缓缓的拉开弓,正准备放箭的时候,宛然弦“砰!”的一声断了。
箭魔大惊,自己的这张弓自跟着自己以来,从来都不有断过,今天怎么回事?她诧异的望向四周,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道缘就站在她身边,手里还提着一把剑指着她的颈部。道缘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她。
看得箭魔心里发怵:“想不到你还活着。”
“托福。”
“你想怎么样?”
“还用我说吗?”
箭魔挥了挥手,鬼魔联军让开一条通道。凡音凡羽带着余下的人纷纷冲了出去。
“她们已经出去了。”箭魔提醒道缘。
“我知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要是敢追过来,我就一剑灭了你。”道缘说完把剑一收,一个翻身就追赶凡音凡羽去了。
破晓游了半天才敢露头,先前那个妖主发疯的样子,想想都后怕,要是真落到她手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山村,周边都是农田,一条河流穿梭在中间。高矮的村落里,时不时的传来农家生活的纯朴。望着寥寥炊烟,闻着那乡土的气息,那不正是他曾经向往的生活么?
他弄了弄自己水淋淋的脱衣服,怕惊吓农家人,所以找了一个山崖,在下面生了一堆柴火,想把衣服烘干以后再进去。
他把包裹也一起取下来,将里面的药也一起烤一下,刚刚进水太多,好多药都湿了。
“你是从那来的?”一个百灵般清澈的声音传过来。
破晓一回头,脸涨得通红。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早上唱歌的女孩子,而自己此时正光着上身。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光着身子。
他惊慌失措的把还没有烘干的衣服穿起来,回过头尴尬的看着女孩子。她小小的脸羞得通红,那小眼睛眨了又眨,象是闪着灵光。小巧的五官算不是特别精致,但合在一起,总感觉十分协调自然。
老实说,她不如青云那么碧玉无瑕,精雕细琢般动人。但她身上就散发着一种青春的核实。如果说青云是天上的云彩,那她更上冬季里的梅花。
“抱歉!我太唐突了。”破晓脸还是红红的。
“你从那里来?”女孩子反倒轻松了不少。
“你还是不要知道吧。”
“谁稀罕!”小孩子气愤的走开了。
破晓本来是好意。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是魔珠附体,又是从孤山过来。还在被鬼魔联军追捕,她知道了反而会对她不利。
但小女孩子却以为这个人清高,不肯说。不说就拉倒,反正也不曾相识。
看着小女孩子气冲冲走的样子,破晓很无奈。算了吧,反正自己都只是一个过客,相逢又何必一定得相识?
他收拾了一下包裹,向着村子外出发了。自己身上的魔珠气息会把鬼魔联军吸引过来,自己进了村子只会给人家带来麻烦。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在他快绕过村子的时候,听到村子里传来了阵阵哭声,那声音哭得那么绝望。破晓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村子走了过去。
村子不大,就地取材用竹子做的房子,很简单。一堆人围在一个大的凉棚里,哭得撕心裂肺。
破晓悄悄的走了过去,只看到一个村医在为一些躺在竹席上的人把脉。他每把一个人,就不停的摇头,然后又去把下一个,把完之后又摇头。
十几躺着的人,他把完之后都不断的摇头,他摇头不打紧,他摇一次,就像是把村民的心带走一样,哭得昏天暗地的。
这那是医生啊?更象是催命符一样。还没有断气的人看到他摇头,病得更厉害,那些没有病的人看到他摇头,那眼泪就象洪水决堤一样,没完没了的哭个不停。
破晓也不打招呼,悄悄的走近一个躺在竹席上的人,他观察了半天,这人满头是水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四肢水肿,每一次呼吸感觉都有水堵在喉咙一样。
他伸搭一下脉,然后再掰开眼睛,看看了睛球,眼睛混浊不明。
这个时候,那个村医注意到破晓,他冲过来就吼道:“那来的野孩子,乱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