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哪根葱
箭魔被吓得不轻,最要命的还是那一身臭味。她嫌弃的后退几步:“前辈!你有何吩咐?”
“野丫头!刚刚是不是你往我谷里射箭?”游神盯着箭魔问。
“请前辈恕罪!”箭魔连忙认错。
“恕罪?这种灭绝魔性的良知,那是我这种丧尽天良的魔头该有的?”游神吹胡子瞪眼,“按照我神魔谷的规矩,凡是敢向我谷里扔东西的,通通给我做三年药童做为惩罚。而你敢向我谷里射箭,起码要给我做四年药童。”
“药童?”箭魔被吓得不轻,传出去不被魔界笑死才怪,堂堂第一魔将,给人家做四年药童,亏他想得出来。
“前辈,我已经给你道歉了。”
“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规矩做什么?”游神说着就要去拉箭魔。
随着手一伸,一道黑影飞身就蹿出去了,那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天边。这可能是箭魔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吧。飞得老远的时候传过来一句话:“给你当药童,你算哪根葱?”
“跑得蛮快的。”游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向箭魔逃走的方向喊道,“要是被我逮着了,让你多做三年。”
箭魔听到这个声音,头也不敢回,飞得更快。不敢想象,要是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家伙身边待七年,会是什么样子。
破晓又醒了,不过这一次醒过来却一句话都不说。看着自己焦炭的模样,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长根在一边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不说话?”
“爷爷,你把我毒死算啦!”破晓老半天就回了这么一句。
“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你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又想到死啦?”
“你看看!你看看!”破晓指着自己乌漆嘛黑的身体,“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啊?”
“那就不见人呗。”
“你还是给我一碗毒药吧。”破晓垂头丧气。
长根忍不住大笑。
“你还笑,我说爷爷,你和姑姑都那么好看,为啥不分给我一点?”
“问题是你爷爷和你姑姑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好看啊,那有多的分给你。”破晓在长根面前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是因为有了他,让长根觉得生活充满了生机。
“唉!不就是捡回来的孩子吗?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行啦!有爷爷在,保证恢复得象以前一模一样。”
“能再帅点不?”
“能再黑点。”
破晓特别无语。
沉寂良久,破晓才说:“爷爷,说真的,我不想做什么魔珠。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做一个医者,我只想救死扶伤几个病人,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
他说不下去了,的确生活象是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什么修为都不会,偏偏被魔珠认主,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神魔都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孩子!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事事都如意。做一个普通人,你也许会认为很好,可是你想过普通人的难处吗?自己好不容易种点粮食,喂点家禽。结果魔界的人一来,喂的家禽没有了,种的粮食还被征收各种重税。人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不是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的苦。”
“爷爷,世上就真没有太平吗?”
“有!不过太平不是别人给予的,是要自己的双手去创造。那怕你是一个凡人,自己的未来也只有自己去打拼。你不自强,尊严永远都不会来到你的身旁。”
“为什么生活会这么难?”
“其实难的不是生活,而是人心。人的欲望无穷,带来的就是私利丛生。生活在这个世上,你想做到众人皆醉你独醒,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要么你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我做不到。”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也没有人天生就对你亏欠,只有你自己努力了,那怕没有成功,你也无怨无悔,这才叫人生。人神皆是一样,努力不是终点,只是走向目标的动力。”
长根给破晓上着药,一边聊着天:“孩子,身而为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你是魔珠之主,就要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都说魔珠附体必将是天下众魔之首,可是爷爷却不这样看。”
“为什么?”
“因为是神是魔,全在于人的本心,心系天下,就算身在魔道,你也是真正的神。”
“可我什么都不会,天天都被人家追着要喝血吃肉,我除了逃命,还能做什么?”
“逆境中长大的人,才能磨练自己的心志。不被困难吓倒的人,才有资格站在成功的巅峰。如果你面对困难畏首畏尾,那你就真的寸步难行。”
破晓不再说话,爷爷说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青扬和青云在明白凡羽的苦心之后,终于发奋读书,效果也是事半功倍,只是青云面前读过的书,总是比青扬少很多。
她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什么青扬那么厉害,过目不忘就算了,很多书,他都只读一遍就懂。自己很多东西都得向他请教。
有一天凡羽告诉他们两个,书读得再多,只是眼界,想要精进,还要把书本转化为实战。而且要找比他们更厉害的人实战才能领悟。
两个人你望我,我望你,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凡羽。
结果就是两个家伙伤得不轻。
明明就他们两个偷袭师父,那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凡羽各种修理。
一天下来两个躺在床上,感觉骨头都散架似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除了疼,啥感觉都没有了。
两小家伙还不死心,第二天又搞偷袭,当天晚上两个人一动也不能动,在屋里挺尸。
第三天还来,最后第四天,两个家伙再也起不了床了,书楼里只剩下凡羽一个人在读书。
一条小路把山区和平原自然的分隔开来,路的一边是重峦叠障的山区,另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勤劳的人们正在田间地头收割着庄稼,虽然算不上大丰收,但是有了收获总给生活带来了希望。
在小路上,一位衣衫褴褛的人,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一身的臭味传得老远老远。他嘴里衔着野草,双眼无光。远远望去,好象一位很久都没有吃饭的叫花子,似乎饿得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正值中午,田间劳作的人们中午也不回家,由家里送来一些饭菜,在田地里凑合着吃一顿。一位妇人刚把饭送到田间,叫来丈夫和儿子,让他们过来吃饭。
地里的男人和少年一听吃饭就把手上的活停下,高高兴兴的跑过来。男子看到正走过来的叫花子,那身臭味离得老远都能闻到。见他那饿得连走路走不稳的样子,好象几天都没有吃饭似的。
他对着妇人说:“你看路上那位要饭的人,好可怜,估计几天都没有饭了吧。”
妇人也闻到那股臭味了:“是啊!好可怜。要不我们给他一点吃的吧。”
男子点了点头:“当年我们逃难的时候,也是这样子过来的。要不是遇到你,可能我已经饿死在路上了。叫他下来一起吃吧。”
男子向那衣衫褴褛的人喊道:“过路的那位壮士,如果不嫌弃我们的粗茶淡饭就一起过来吃点吧。”
走路的正是游神,他听到箭魔说有一个使毒很厉害的少年,忍了很久,还是想去会会。正好自己好久都没有出神魔谷了,就想出来走走。自己散漫的走在去孤山的路上,一来不慌着赶路,二来又想贪玩了。那知道被这对夫妇当成要饭的了。
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男子向他招手的时候,才确定人家是在请他下去吃饭。虽然他已经不用象凡人一样吃饭,但是好心人主动请他吃饭,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
他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那家人还以为他是饿得太厉害了,看到饭就跑过来抢饭吃一样。
忙递给他一饭粥,还有一个馍馍。说是粥,其实叫米汤也不为过,清汤寡水里,混着几粒米。游神心里很吃惊,想不到老百姓吃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但是他们一家人却吃得好开心,而且还给自己这个陌生人吃。
虽为魔头,可心里也泛起一层涟漪。他端起那碗米汤,一口气就喝下去,然后啃了一口馍馍,口感真的很差,可是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温暖。
男子又给他盛了一碗:“老哥!别急,喝慢点。”
游神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两馍馍,看着男子和他儿子,一人只有一碗米汤和一个馍馍时,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对这家人谢了又谢,正当他要离开时,看到从路上恶狠狠的走过来一队人。
带头的满脸横肉,一脚就把妇人提饭的篮子踢开:“李田,莫财主要我问你,今年的田租你什么时候交啊?”
李田点头哈腰的说:“苟老爷,你看这不正收着呢,收好了就送过去。”
“收好了送过去?你去年的都还没有还清,还想收好了才送过去?是不是想藏私粮啊?”这个人真的和他的姓绝配。
“不敢,不敢,你看这一大家子人,还要生活,苟老爷你能不能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一点粮食,等收成好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补上行吗?”
“你还想留?告诉你,不交租,啥也别想。今天就是来帮你收的。这些只能还上去年欠的,今年的先给你记着。”
说完两手一挥,一大群人就冲过去,把他们收的粮食全都抬走,连地里还没有收的,也一起收割了。
李田一家人急得又是求情,又是阻拦的。奈何对方不但人多,而且人高马大的,一家人很快被人家打翻在地。辛辛苦苦一年的庄稼就这样子被人家收走了,自己颗粒无收。
游神刚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看到李田一家人在田里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再也看不下去了。
晚上,山脚下的点点灯火,那是百姓家里微弱的灯光。与之反衬的是莫财主家的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一串串的挂在大门口,客厅里酒杯交措,琴声悠扬。
莫财主今晚在宴请宾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正相把盏言欢,突然有位客人晕倒在客厅,口吐白沫,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
不一会儿全都倒下了。莫财主觉得不对劲,家里没有一个还能站立的人。自己也肚子疼得钻心,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还在痛苦里挣扎的时候,一个叫花子似的人,带着一身臭味来到他的面前。往他嘴里塞进一粒药丸,那味道又骚又臭又苦,但吃下去以后就肚子马上就不疼了。
他终于缓过气来,眼前这个又臭又脏的人还坐在他眼前,一脸阴险的看着他。
莫财主吓得打哆嗦:“你想干嘛?”
“莫怕!莫怕!”游神笑得十分阴险,“我就想问问,莫财主的命值多少钱?”
“你想干嘛?”
游神又掏出一粒药丸:“这个呢,就是你刚才中的那种毒,如果你吃下去,两个时辰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会魂归西天。”
说完一只手托着莫财主的下巴,把那粒药塞进他的嘴里。莫财主想挣扎想反抗,可是感觉全身都中了邪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任由游神把药塞进嘴里。
不一会儿刚才那种疼痛又游遍全身,他疼得冷汗直冒:“你倒底想要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命值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莫财主疼得难受。
“好说!好说!”游神又把解药扔进他嘴里。这游神不愧是毒魔,把一个好好的人,毒了又解,解了又毒,折腾得死去活来的。
别说是个凡人了,大罗神仙也经不起这样子死去活来的折腾。
莫财主终于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了:“这位英雄,我们无冤无仇,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吗?”
“有个叫李田的人,在你这里租了多少地?”
“我去查一下才知道。”莫财主冷汗还在流。
“还不快走?还想来一粒?”
莫财主那肥胖的身驱,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去帐房,从一大堆帐本里,好不容易才找到关于李田的记帐,颤巍巍的说:“他家租了三亩地。”
“哦,那莫老爷的命怎么算都不止九亩地吧?”
“英雄!你倒底意欲何为啊?”莫财主都快哭了。
“李田呢,与我有一饭之恩。这么大的恩情,你觉得值不值九亩地?”游神在阴险的看着莫财主。
莫财主心里那个苦,有你这样的魔头在,别说九亩,九十亩都不止啊,只得不住的点头。
“你看你外面的那些贵客,这么多人的命,怎么也值一千贯钱吧?”
“啊?”莫财主惊得大叫。
“啊什么?他的命不值钱吗?我还说给他们解毒,既然你说不值钱,那就不解了吧。”
莫财主吓得更凶,那里面有不少达官贵人,是自己今天好不容易请来的。要是真在这里出了事,自己把小命搭进去也不够赔的。
“值!值!”
“那好办,你拿出九亩地的地契,然后再带上一千贯钱。今天晚上就送到李田家去。不管你找什么理由,总之不准提到我。”
莫财主的头点得象鸡啄米一样。终于看到这个丧门星往门外走了,他刚喘口气,突然那家伙又回头,吓得莫财主“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要是我发现你没有送到,或是敢悄悄的收回来。我就先把你毒上九十九次,再把你一点点的分尸。记住了!我叫哪根葱!”游神此刻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吓得他差点灵魂出壳。
游神路过大厅,随手撒出一阵烟雾,烟雾散尽,毒倒在地上的人都清醒过来。都象记不清刚才发生的事一样,都以为自己醉倒了才清醒,酒醉醺醺的各自宾主言欢回家去了。
只有莫财主才清楚刚刚的事。吓得忙把今天那个姓苟的狗腿子小过来:“小苟子,赶快把这九亩良田的地契和这一千贯钱带上,随我到李田家里去。”
下午还凶神恶煞的“小苟子”这会儿心头一万个不解,但只能点头哈腰的吩咐人带上钱财,随着莫财主一起出去了。
李田一家此时围坐在家里。说是家,那竹架屋的墙又老又旧,洞大得连拳头都塞得过去。屋顶上的破草长满了苔痕,还星星点点的露着洞。
一盏破桐油灯在屋里被漏进来的风吹得火苗东倒西歪。本来还指望着今年的这么一点收成,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点。那知道现在颗粒无收,一家人又得忍饥挨饿。
正伤心的时候,莫财主带着一大帮子人,打着灯笼过来了。看着这墙穿壁洞的房子,莫财主怕它一会儿真塌下来。可是一想到“哪根葱”那个丧门星,自己不进去也得进去。
“李老弟,莫老哥看你来啦。”还没有进屋,莫财主的声音就传进去了。
吓得李田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今天中午他们才抢收了今年的粮食,说好的今年的先记上,怎么现在就找上门来了。中午被打的脸上,现在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呢。
正怕着呢,莫财主那张肥得流油的脸上,象是挤出一朵花嵌在上面似的,笑得特别尴尬。但声音却很甜:“哎呀!李老弟,让你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是我莫老哥没有做好一个哥哥啊。这不给你送了一点钱过来,你把房子重新修一下。”
“这不是小李吗?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应该讨媳妇儿了吧?快把房子修修,老哥这里再给你几亩良田,好好给小李找个好媳妇,你和弟妹好好享享清福。”说完就叫人把钱和地契都送上来。
“以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得多往来走动。”莫财主笑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五官象被磁铁吸引了一样,往鼻子中间靠拢。
李田一家人吓得不轻:“莫老爷,你别折煞我们了,今年的租,我们一定想办法还上。”
“唉!那点租算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了,那点租一笔勾消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老哥,千万别生分了。”说着又是轻轻的拍了拍李田儿子的肩膀,“以后要常到莫伯伯家里来走动走动。”
客气了一大堆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别说李田一家人,连“小苟子”都吓得不轻。他心里想老爷是不是疯啦?钱太多咋的?这李田一家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主啊,再说了要是有背景的话,也不至于让你莫老爷欺压这么多年啊。
他鼓起勇气:“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莫财主气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都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干的好事儿。”
“小苟子”捂着被打的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前都是这样来收租的啊,今天是怎么啦?然后生怕莫财主不要他似的,摇晃着屁股追了上去:“老爷,等等我。”
李田一家子望着那些地契还有那一千贯钱,仿佛做梦一样。
“怎么回事儿啊?”李田媳妇问李田。
“我也不知道啊!”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些天经过长根的医治,破晓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那身子还是有点黑。只是相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是看上去还是蛮吓人的。
破晓看着自己那比焦炭好一点的身体,长吁短叹:“唉!这空灵到底是个什么鬼?你说你成形就成形吧,你挨雷劈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我搭上?我真的是很无辜啊。”
正说着,那夜明珠就突然撞向他,把他撞了一个四脚朝天。
“都教你背后不论人非,你倒好,当着人家的面说,挨打了吧。”长根从黑暗里走出来。
“啥?这颗夜明珠就是那个空灵?”
“空灵本来就是这孤山上灵气汇聚而成的精灵。每一千年成形一次。只是它比较背带雷电属性的,每次成形都被天雷劈回原形,就是这个夜明珠的样子。”
破晓特别无语:“就它这样的?还精灵?”
话音还没有落,那珠子又冲着他撞过去了,吓得破晓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