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不相融也是亲
“救人啊!”破晓急了。
“你现在上去不是救人,是送命。”道缘也看到凡音被抓走了。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姑姑救回来。”破晓被道缘抱得紧紧的,情急之下,张口就往手臂上咬。
道缘用手在破晓后背一拍,把他拍晕之后,抱进帐篷里面。
认识破晓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冲动,他叫凡音“姑姑”。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凡音的亲人早就不在了,哪来的侄子?
片刻之后,破晓醒了,帐篷外安安静静,两边的人马已经收兵。但是一想到凡音姑姑,他就想冲出去,又被道缘一把拉回来。
“你平时鬼精鬼精的,怎么今天这么冲动?”
“那是我姑姑,能不冲动吗?”破晓急得眼睛红红的。
“凡音的亲人早就没有了,哪来的侄子?”
“我是十六年前,凡音姑姑从山下抱上山的孩子。她发现我时,我亲娘已经死了,我饿得在娘的身边大哭,是姑姑把我抱上山,放在爷爷那里长大的。”破晓努力让自己冷静。
“难怪!”
“虽然我和姑姑不是血缘关系,但这些年,姑姑时常来看我,教我做人的道理。就算血不能相融人也是至亲,我在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爷爷,另一个就是姑姑。”
“难得,你这臭小子还有优点。”
“怪物!我一定要把姑姑救出来。”破晓努力让自己冷静。
“怎么个救法?”
“需要你帮忙。”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就你那点本事,进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你才是包子!”破晓顶着嘴,走到帐篷边上拿起一个竹筒。夹在两腿中间,然后抽出三棱针,对着自己的手腕,用力扎下去,让血不断的流到竹筒里面。
“你干什么?”道缘看得有点心惊。
“怪物,用魔珠之血提升你的法力,需要多少血?需要多久?”
“我用不着你的血。”道缘怒了。
“我知道,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破晓让血一直流着,“现在情况紧急,我急需你的法力提升,只有你变强了,才能救出我姑姑。”
“魔宗宗主和鬼王,任何一个我都没有把握战胜,喝你再多的血也没用,你还是省省吧。”道缘说的是实情,宗师级别的人,没有一点修为是不可能达到的,宗师离至尊封神也只是差一个级别而已。
道缘能达到宗师级别也是亏得这十六年修炼魔珠的结果,而他被魔珠反噬得不人不鬼的。
“但是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我,而不是你。只有你提升了势力,才有救出姑姑的希望。”破晓此时特别清醒。
“你想用自己做饵?”听到这里道缘也猜到破晓的想法了。
“有些事,必须做。”破晓把血放出半竹筒,送到道缘面前:“怪物!我在孤山上只有两个朋友,一个叫青云,一个叫青扬。现在起,有第三个了。你喝了半筒血,多久能提升自己的法力?”
“你真决定这么做?你会非常凶险。”
“你们老人家不是常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嘛,能救出姑姑就好。其实我在明,你在暗,有你的保护我反而安全,我把我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你了。”
道缘接过竹筒,一口气就喝下了下去:“给我大半天的时间,你的这些血,能增强我一些修为,但就喝这么一点,也增长不了多少,不过聊胜于无。”
“那好,我们就晚上行动,现在也没有人能打扰你。”破晓心里万分焦急,可也只能等。
魔兵的营帐里,魔宗宗主坐立不安的在他的主位上来回走动。
鬼王依旧脚不沾地的飘了进来:“你的女人嘴很紧,风魔怎么拷问都不肯说孤山毒阵的阵眼在那里。你可真舍得。”
“比起魔珠和孤山剑决,我把她放到第二位。”
“够狠!”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手下毒打也不动心的男人,就算身在魔道,也只能说佩服。
“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毒阵的阵眼在何处。”魔宗宗主沉寂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那你还让风魔拷问她?”鬼王更不解。
“她太傲气了,让风魔杀杀她的傲气也好。不让她吃些苦头,以后不好驯服。”
鬼王很是吃惊,对这个魔宗宗主一点也看不透。好在他们只是利益相交,不然被他卖了还要给他数钱。
凡音被凉水再次泼醒,身上被风魔用魔鞭打得全是鞭痕,片体鳞伤,也记不清痛晕几次了。但每次被凉水泼醒,又是一顿毒打。
她鄙视的看着风魔,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说是吧?也好,不说话对我来说是没有用处的。不过你们都是有修为的人,不说话也不等于全都一无是处。至少可以让我用来吸一下精血,补补我的元气。”
风魔慢慢走在被抓的孤山弟子中间,看着一个个被捆仙绳绑着的人,他突然站在一个年少的孤山弟子身边:“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告诉我,孤山毒阵的阵眼在那里?”
那青字辈的弟子吓得全身发抖:“什么孤山毒阵?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真的没有一点用处啦。”他把手放到那少年的头顶,运起他的法力,只见那孤山弟子全身发抖,无比痛苦。接着慢慢的感觉他的血肉被人吸走,渐渐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包着一俱骨头。
别的孤山弟子有的吓得脸色发青,有的吓得大哭。
他们越是叫唤,风魔越是得意,他走到下一位面前:“你呢?”
那弟子双眼一黑,直接被吓晕了。但还是没有被逃脱被吸成干尸的下场。
连吸两人,他顿时全身精神抖擞,脸上的魔气消散了很多。他走到凡音面前:“有修为的人,精血就是大不一样,只吸两人,就感觉好补充元气。我得去调息消化一下,等我消化了,如果你还是不肯告诉我,那我就一个一个的吸干他们,最后再吸你。”
说完仰天长笑,也不离开,直接就盘坐在一旁调息起来。
夜晚无星,很有月黑风高的感觉。
破晓忙活了半天,就在等道缘清醒过来。
等了好久,才看到道缘睁开眼睛。
“你醒啦?这个给你。虽然你修为很高,可是要一个一个的杀了那些魔兵也是麻烦事儿,你还是用毒吧,那个效果快。”破晓递给他一个大布袋,里面装满了药粉。
“你呢?”道缘接过布袋,他现在担心的是破晓,“你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你救下姑姑之后,就逃去我们先前藏的那个溶洞,我就去那里找你们,我到了以后,你就用你的法石阵把那个洞口堵上。”
“那个洞已经被他们发现了,现在不安全了。”
“正因为他们发现过,才不会想到我们会再次去那个地方,到时候我在洞口放些九转花毒瘴,那里就最安全。”
“你自己怎么办?”
“一会儿你把我带到山坡的树林里,我冲不过去,只有麻烦你了。等我把鬼王和魔宗宗主都引走以后,你再去鬼魔联营里救姑姑。两个魔头一走,里面就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用毒先把他们毒翻,这样就省事。”
破晓又递了一个小药包给道缘:“这个小包里面是解药,把姑姑救出来以后,给她吃上,不然她也会中毒。”
道缘小心的放好这个小布袋。拎小鸡似的提起破晓,“呼”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魔珠气息的变动,把魔宗宗主和鬼王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他们想逃?”
话音一落,就同时冲了出去。
道缘冲出来,直接把破晓放在树林里,说一句:“小心点!”就绕开了,他要等到鬼王和魔宗宗主都出来以后,才能再绕进鬼魔的营帐。
破晓在树林里玩命的奔跑,他跑得越远,道缘才越安全。
但是在地上跑的,那能快过在天上飞的,没有多久就被魔宗宗主和鬼王给追上了。
破晓气踹嘘嘘的看着前面的魔宗宗主和鬼王,也不再跑了,就在倚在树上。
“怎么不跑啦?道缘呢?”鬼王看着破晓,心想,这回看你往那里逃。
“你们就跟魂一样,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能跑掉吗?”破晓休息一阵好多了,“怎么就你们两个,道镜呢?这么热闹的事儿,怎么少得他?”
“老夫在此。”道镜就停在不远处。
“现在好象应该你们两边先谈判谈判了,不然一会儿动起手来,大家日后见面会很尴尬。”破晓吊儿郎当的说。
“少玩嘴皮子,今天你一人死活逃出不我们这么多人的掌心。”魔宗宗主生怕再上当。
“谁说我要逃啦?来商量商量一下,我要是死了呢,你们是能吃肉喝血,但就这么一点,也增加不了多少法力对不?如果我还活着,那血是可以放了再生长的东西,就取之不尽。你们是要死的活的,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道镜!我们还是合作吧,把他抓回去,我们一起喝血,同时精进达到极致不好吗?”魔宗宗主对道镜用商量语气说。
“正邪不两立,和你们合作?笑话。他是孤山的人,我要抓回去处置。”道镜死不要脸。
“看吧,就说有比你们不要脸的人吧。魔宗宗主!这也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把小人做在明处,就算不要脸也要做一个真小人。不象他,死不要脸还要讲排场,又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虚伪得要命,是真正的伪君子。”破晓指着道镜说,一点都不带怕的。
道镜这么老了,第一次被人家戳着脊梁骂,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气得连掌门的身份也不顾了,挥手就要打。
鬼王被破晓的话逗乐了,正笑着呢,看到道镜出手,他和魔宗宗主忙着一起出手。现在的破晓可是活宝一个,全身都是宝,可不能有闪失,要是真的一下子死得连渣都没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道镜的闪电劈在黑云上,黑云碎成渣,闪电也没有了。
“道镜!手下留情!”鬼王忙着劝架。
“今天连你们两个一起收拾。”道镜怒火中烧。
“真当我们怕你不成?”魔宗宗主卷一阵狂风,把闪电吹带向别处,他扭头对鬼王说,“我挡着道镜,你们去抓破晓。”
“好,就这么办。”鬼王一个飞身就向破晓抓去。
“挡着他!”道镜向智净他们下命令。
智净带着智字辈的人一起冲向鬼王,鬼王一扭头:“魔界七将,他们交给你们啦。”
“是!”老大箭魔去请游神去了,老二风魔拷问凡音。只留下五个。老三琴魔,老四剑魔,老五水魔,老六刀魔,老七箫魔。
五位魔将立即迎向智净。他们都带着不少兵将,在树林打得热闹。
破晓趁机把身上的药粉抖出来,他四处乱跑,药粉漫天飞舞。众人都已经上过他的当了,知道他的毒厉害,看到药粉飞舞,全都飞向半空。
从地上打到空中,神魔打架,树林遭殃,到处都是被劈断的树木。这也给破晓留下掩护的东西,他就在断树残叶里钻来钻去,鬼王几次都差点得手,几次都被他利用地形给躲开了。
道镜本和就魔宗宗主难分上下,以前是魔宗宗主和鬼王要护着破晓,所以两个人才守多攻少,怕伤及破晓。现在没有了累赘,魔宗宗主火力全开,和道镜大打出手。狂风闪电象发疯了一样,到处祸害。那些离他们打架不远的孤山弟子和鬼魔联兵就惨了,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在道镜手上,还是死在魔宗宗主手上。
鬼王看着破晓象猴子一样乱蹿,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不会被破晓的毒粉毒倒,可是他带的那些鬼兵就难说了,跑着跑着就觉得提不起气,然后就晕倒了。
不是说鬼不会中毒吗?可是这些兵怎么回事?鬼王很惊诧。
“破晓,你对鬼兵放了什么毒为什么他们会中招?”
“这个不是毒,是迷药!我是医者,不乱杀人,我只迷倒了他们。”破晓逃命都还在讲原则。
“无耻!”鬼王哭笑不得。
“我只会用毒,我用自己的本事怎么就无耻啦?”
两个人跑酷似的在树林里乱蹿,还边跑边拌嘴。
“抓住你,让你好看。”鬼王飞到空中,地上跑不过你,我到空中看你怎么逃。
破晓正逃命呢,感觉身后没有人追了。一回头,没有看到鬼王,正纳闷呢,突然觉得身体被提起来,一回头,已经落在鬼王的手里了。
道缘这边看到魔宗宗主带着魔界七将出去和道镜打在一起。他飞身冲向鬼魔联营。
他心里清楚,破晓能拖的时间不多,这小子再怎么鬼精,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空谈。只有自己把人救出来,再看看还能不能回去救破晓。
他施展法力,把破晓给他的药粉吹向每一个营帐。没有多久药力发作,能发现他进来的魔兵,大多都有气无力,他出手也不留情,随手就把能动的什么魔兵鬼兵,全都杀了。
终于他的法力感觉到凡音,他冲了进去。看到风魔正吸完最后一个孤山弟子,他淫笑着走向凡音:“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还是不说?”
道缘冲进去,一把药粉立刻吹向风魔。风魔没有想到,此刻居然有人敢来袭营。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多药粉就被他吸进去了。
定睛一看,这个来人长得满脸疙瘩,一脸坑坑洼洼。这不就是道缘吗?他指着道缘:“道缘,正找你呢,你居然敢送上门来了。”
“是不是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眼花?”道缘甩都不甩他,直接走向凡音。
风魔听道缘这么一说才感觉到不对劲:“你刚刚放的毒?”
“除了毒,还能有什么?”道缘说着,用法力把凡音的捆仙绳弄断,往她嘴里倒进解药。
孤山被抓的人不少,除了凡音还有十几具骷髅在地上,全是风魔的杰作。
风魔本想阻止道缘,那知道自己刚一动,就两眼金星,四肢无力。这个时候,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却看到道缘那愤怒的脸。
顿时感觉到那股杀气好重,他拼尽最后的努力,让自己翻过那张桌子,想保命,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翻滚,道缘的法力有一点打偏,但是那劲风也让风魔血气翻涌,阵阵难受。
道缘扛起凡音就跑出去,现在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杀风魔。除了救凡音,他还想去接应破晓。
风魔全身都在疼痛,眼睁睁的看着道缘把凡音扛出去。此时药力完全发作,他两眼一黑就昏睡过去了。
破晓被提在半空,鬼王一脸得意:“让你乱蹿。”说完要去搜破晓的身。
刚伸手到身服就感觉手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他低头一看,手上有一个小洞,正冒着一点血珠,但是一点痛感都没有。
鬼王更是得意:“雕虫小技,你不知道鬼不怕毒的吗?”
“知道啊,刚刚也不是我扎的你,是你自己伸手去被扎的。”破晓一下子就乐了,“再说了,那个又不毒药。是麻药,有麻醉效果。是我平时用来救人的。”
“麻药?什么东西?”
“就是中了之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全身都不能动,人会晕睡。一般缝合伤口的时候用它就最有效,一点痛都感觉不到。”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是你刚刚被扎了啊,这就有关系了。”
“啥关系?”
“当然是被麻的关系啊。”破晓一点也不心慌。
“没有感觉!”鬼王又感受了一下,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啊。
破晓用力打在鬼王的虎口,鬼王的手条件反射的就松开了。他想再去抓破晓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怎么想动都不听指挥。
“破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鬼王不相信自己会中招。
“都说了,不是我扎的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扎的自己。你爹娘没有教过你不要乱翻人家的东西吗?很不礼貌,知道不?”破晓可得意了。
“你别得意,下次抓到你,就先宰了你。”鬼王咬牙切齿。
“你们舍得吗?代我向魔宗宗主说声谢谢,要不是他们帮我拦着孤山上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逃。”说完俯在地上蹿得飞快。
道镜和魔宗宗主打得难分难解,慢慢的感觉魔珠的气息弱了,起初魔宗宗主还以为是鬼王追远了,后现一个余光看到立在那里动弹不得的鬼王,才知道又上当了。
他一个后翻身定住身子:“都住手!”
道镜也觉得不对劲,也停下攻击。这个时候才发现,破晓又溜了,还有那个站在那里一动不也动的鬼王。
他禁不住嘲笑:“还是鬼域之王,被一个不会修为的人小孩子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丢死人了。”说完也懒得和魔宗宗主打了,对着孤山的人一挥手,就往有魔珠气息的方向追去。
魔宗宗主来到鬼王身边,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回事?”
“我中那小子的麻药了。”鬼王很是无奈。
“他不会修为,别说一个,一百个他都碰不到你,怎么会中他的麻药?”魔宗宗主觉得不可思议。
“我抓住了他,想要搜他的身,那知道正好扎到麻药上,现在只有等药效过了才能动。”鬼王为自己送上去被扎也是哭笑不得。
“那怎么办?”魔宗宗主一下子就无语了。
“你把刀魔留下为我护法,你带着人去追,不能让道镜抢去了。”
“好,就这么办。”魔宗宗主把刀魔留下,追道镜去了。
破晓好不容易才脱身,找个地方大口大口喘气。刚才不要是鬼王自己送上去被扎,他此时已经被抓到鬼魔联营了。
他跪在地上,把能想起的神仙都谢了个遍。他心里清楚,现在他还没有安全。因为道镜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又回到小山沟去。
他吸了一口气,猛的往孤山山脚跑,以往长根老人打他时,那逃命的功夫全使出来,像只猴子一样,蹿得飞快。
隐隐的,他听到身后有叫他站住的声音,那声音特别洪亮,中气十足,一听就是孤山上的道镜那伪君子的声音。
他不由得又一次加快了脚步。可毕竟人家在天上飞,自己在地上跑,那速度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逃进山沟,才有唯一的活命机会,不然落到他们手里,死都是一种解脱。
他满头大汗,也不敢减慢速度。眼看小山沟就在眼前了,突然前面跳出一个身影,五彩斑斓的站在前面,那不是风魔是谁?这倒霉催的!后面的道镜已经近了。
一种绝望游遍破晓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