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界困阵
孤山的依旧是那么金碧辉煌,余辉斜照下反射着万点金光。与之反衬的是,大殿的中央坐着满脸怒气的道镜。
那一身道骨仙风下镶嵌着怒气冲冲的脸。今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还白白折了几十个孤山弟子的性命。最可气的是,道缘带着破晓再出现的时候,恐怕已经很难再有今天这么好的先机了。
一干弟子站在殿上大气也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道镜的这个霉头。
智净走到凡通面前:“今天怎么回事?放了信号为什么不追?”
凡通心跳加速,心里想着:破晓的毒那么厉害,冲进去就晕倒一大片,你怎么不去试试,叫我去送死。
可是嘴上却很恭敬的说:“师父,不是我不追,是我们正追的时候,破晓又施毒,把魔兵毒倒一大片,还好我们止步及时,但还是有几个弟子被魔兵带了进去,被晕倒了。”
他说着就来气:“这个破晓就整这么歪门邪道的东西。后来突然一团黑云飞来,我们还来不及躲避就已经被它伤了好几十人的性命。”
道镜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魔宗宗主和鬼王的杰作。他气的是现在道缘一逃,不知道逃向何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离孤山越来越远。
他喝一了口茶:“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可以肯定的是,道缘肯定离开了孤山的地界。我们现在正被鬼魔围困,想要出云搜寻就要先打退魔兵和鬼兵。”
“可是我们现在的孤山大阵只能守住孤山,如果攻出去,肯定对我们不利,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智净在那里说出困难。
“难道就由着魔界和鬼界把魔珠带走?”智字辈的一个弟子,叫智悟的在那里心有不甘。
“想困我孤山,他们也想得太天真了,真把人参当萝卜。明天就去攻打魔兵,看他们有多少魔兵给我杀。”道镜把手一拍,一张上好的八仙桌就变成木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魔兵们还没有换岗,突然一群衣着明亮的孤山弟子冲了下来,一声不响,直接就杀入他们的帐中。这些孤山弟子,个个法力高强,挥动着手里的剑,一道道剑影飞舞,片刻之间,一大队魔兵就倒下了。留下一座空荡荡的营帐。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孤山困是困住了,可是困的代价就是人家还是来去自如,自己的魔兵死了一批又一批。
魔宗宗主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被人家冲得七零八落。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有留下,全是我们自己人的尸体。”
“看来这次道镜发狠了。十有八九他亲自出来了,不然以困山的魔兵就算败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快。”魔界之一的魔箭背着一把长弓,在那里分析。
“如果这样子围困,除了我们自己徒添死亡,对人家可没有什么损失。”刀魔补充着说。
“看来得换个方式才行。”鬼王半天才说话。
“他们不是爱玩阵法吗?其实鬼界的阵法才是荒芜大地上最厉害的阵,特别是魔域困阵,连神仙都要惧怕三分。”魔宗宗主说着就望向鬼王。
“现在的地界是孤山,就算是启动困阵,没有地利优势威力无法完全发挥。”
“这已经足够了。”
鬼王说干就干,连夜在孤山地界之外,布起了困阵,他坐在阵中操控着鬼兵运行。
当天夜里,凡通就带着一干弟子,打算夜袭鬼魔联军。
鬼王看到这一帮孤山弟子一步一步走入阵中,嘴角扬起阴笑。突然他大手一挥,困阵立刻运转。
走在阵中的凡通刹那间听得鬼哭狼嚎,阴森恐怖的叫声。眼前突然看到好多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脸。那是他自己为了拿到戒律之位,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推下绝壁。第二天朋友重伤不治身亡,空出来的缺就由他顶上。
这么多年来,夜深人静之时,他时常从梦中惊醒,就是因为梦里看到这张脸庞。
如今这张脸庞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是坠下悬崖的伤口,骨头断裂的地方清晰可见,他拿着戒律的印章,举在凡通的面前用阴森的语气说道:“拿去吧,这是你想要的。”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从摔破的皮的肚子里掏出肠子,一起扔给凡通:“拿去吧,统统都给你。”
凡通挥着手中的剑,大喊大叫。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紫。
好不容易挥动的剑斩去了那张恐怖的脸,又有一张美丽的容颜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女子娇娇滴滴,令人动容,水汪汪的眼睛里象是藏满了清澈的湖水。
凡通怎么会不记得这张脸,这是他曾经挚爱的脸庞。曾经他是多么想与这人携手一生,可是因为孤山有山规,与凡人通婚,不能进入孤山戒律院。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在孤山的前途。
在一天,他要与心爱的人断绝关系。那怕她哭得撕心裂肺,那怕她在自己眼前撞墙自尽,他依然没有停下回山的步伐。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悔,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恨。但是他曾经真真正正的爱过。
他伸出手,拉着女子的手:“罗裳,我好想你。”那手的温热那是那么熟悉,那脸庞还是那么动人。
可是那脸庞上的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慢慢的流出来的不再是泪水,而是额头上的血水,那血水越流越大,越流越多,向是决堤的洪水,怎么堵都堵不住。
那哭泣的声音在那里低吟:“这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凡通急得连忙撒手,连连后退,可是那声音还在那里哭泣,突然那女的伸出手,拉住凡通:“别走!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凡通再也受不了,跪在地上泪流成河,仿佛他忘却了他的梦想,也忘却了戒律的神圣,他此刻只起和罗裳在一起,他举起手的宝剑,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拉。然后紧紧的抱着罗裳。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了!”
守在孤山山脚的孤山弟子们,看得触目惊心,那些随着凡通一起出战的孤山弟子,在那阵中不断的狂舞,到最后全都自尽在里面,没有一个活着出来。他们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都走得好安祥。
道镜在山上收到弟子的禀报,慌忙飞了过来。
脸色大变:“鬼域困阵!”
“鬼域困阵?”智净他们一脸疑惑。
“在这荒芜大地上,如果要算阵法,最厉害的就是鬼域困阵。特别是它在鬼域的时候,威力最大,他能扰乱人的心神。让人狂舞,然后悔恨自尽。还好这不是鬼域,不然神仙进去也难出来。”道镜知道此阵的厉害,想不到鬼王会搬出困阵来困孤山。
“传令孤山所有的弟子,没有命令不得下山。”这困阵不是闹着玩的,修为不够的进去,就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在弟子的思过室里,青云和青扬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面前的那捆“小山”没有少几本。最主要的是青云的面前也摆了那么两三本,而青扬的面前已经放了十几本了。青云现在脸上没有伤痕,看上去精致了很多。
好似碧玉的脸庞没有一点瑕疵,清澈的眼睛好象会说话,掩面桃花的脸上总是嵌着精致的小洒窝。只是她再怎么用眼睛向青扬说话,青扬都好似看不见一样。
时不时的凡羽会来一下,不过凡羽老是板着她那张冰霜脸,永远都没有表情。来了也只是坐在正座上,翻开一本书,读完了书就走了。有时候连一个字也没有说,青云都不知道她这个师傅是干嘛的。除了怼人厉害,好象没有见过她教任何东西了。
今天凡羽又来了,还是坐在那个熟悉的位子,依旧翻着那本书。青云实在受不了:“师父!别人家的师父都是教自己徒弟法术,为什么你就只要我们背书呢?而且这里面好多东西我都看不懂,背下来有用吗?”
“看不懂的就背下来,多背几遍,背多了就理解了。”
青云有点想骂人,可是又不敢骂出来。普天之下,能这么教徒弟的,除了这个凡羽,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但人家是师父,不听也得听。
于是又拿起书在那里背起来。
魔宗宗主和鬼王没有因为初战告捷而得意,相反,他们正在愁眉不展。困住孤山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破晓,那个让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魔珠。
可是现在魔珠一点气息都没有,没有气息就找不到破晓。他们带着一帮将士在那里看着地图,他们在找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住这两个人,因为道缘带着破晓,逃起来提不了速,而且逃跑起来掩盖不了魔珠的气息。
“这是缘道逃走的地方,以这个地方为中心,方圆十里以内,用法术搜寻。我就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魔宗宗主说得很气愤。
“当年道缘盗走魔珠的时候,不也能把它的气息掩藏吗?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十六年没有魔珠的气息啊。”魔箭在一边补充。
“那不一样,魔珠没有认主以前,法术高强的人可以用困阵把魔珠困住,把它的气息掩藏起来,可一旦认主之后,气息就再也掩藏不住了。除非那人能把魔珠的法力完全吸收。”鬼王给大家普及。
“但是破晓没有修为,所以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吸收法力,那么魔珠的气息就一定会散发出来。”刀魔恍然大悟。
“大家按照区域的划分,各自带队搜索。一旦发现破晓立刻发出信号 。我和鬼王守在困阵,以防孤山的人出来捣乱。”
长根老人坐在药院里,望着满天的繁星。这一晚的夜色清凉如水,满天的星斗闪耀空中,时不时的虫鸣好似诉说的夜里的宁静。
只是长根老人却满是愁容,他摆弄着竹枝,喃喃自语:“孤煞星明亮,北斗星却暗沉,孤山的星象涣散,孤山的将会劫难重重。”
千年孤山,一个仙踪的传说,如今却星光暗淡,怎能不让人长吁短叹。可天意如此,人力何为?
溶洞里,破晓已经有点心得了,可是进步还是很慢。他就象一个装满水的水壸,壸口却被封住了,怎么都倒不出来。现在他充满了力量,却无从使用。
道缘也不急,只是指点他如何把法力汇聚。只是苦了破晓,他总是觉得,玩起药材,要比这个简单多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感觉道缘除了长得可怕,人也没有那么坏。确切的说,他还是自己的法术启蒙老师。他不是孤山的弟子不能有孤山法术,也只有这个道缘才敢真正的教他孤山上的东西。
“怪物,这么多天了,我还是不会用魔珠的法力。怎么办?”破晓还是没大没小的叫人家怪物。
“你叫我师公能委屈死你啊?”自打说出压在心里十六年的心事,道缘开朗了很多。
“我又不是孤山弟子。凭啥叫你师公?”
“可你现在是了啊。”
“但是你现在不是孤山弟子了啊。所以你现在也不是师公。”
“啊------!”破晓的惨叫又在溶洞里响起。
费了老大的劲,他才从那魔爪里逃脱,躲起来揉搓着屁股:“你什么毛病啊?一个大宗师怎么老爱掐人家屁股?说不过就动手,无耻不?”
“嗯?”道缘双要掐的手式比起。
破晓躲在石笋后面:“还想来,要不是你偷袭,你一次也别想得手。”
“那你叫我一声爷爷也不吃亏吧?”
“打了人还想占便宜?你想得美。”
“过来,教怎么用法力。”
“不来,法力没有毒药好用。”
“来不来?”
“不来!”还没有说完,“啊----!”的惨叫又回荡在洞中。
“不偷袭一样能掐到你。”道缘提小鸡似的,把他从石笋后面提出来,另一只手在屁股上狠狠一掐,痛得破晓求饶不断。
道镜坐在掌门密室里面,缓缓的打开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那本《孤山剑决》,这是一本人人都想得到的书,而今就在自己手上,却不敢修练,道法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书这么难练,可三界之人还是对它趋之若鹜。
他翻一页,里面是他以前日思夜想的口诀。现在却象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明明就是孤山的镇山之宝,却又不敢修炼。
现在唯一能让自己精进的办法就只有破晓,只有魔珠。他不解的自语:“道缘!你到底在那里?”
为什么魔珠的气息会突然消失?他飞身飘出窗外。来到山脚,走入界域困阵当中。
鬼王看到道镜飞身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敢大意了,坐在阵中启动大阵。
道镜把一道道闪电倾泻,用闪电把自己与困阵隔离,好让自己在阵中不被困阵影响。
一道道闪电象一团天火在道镜周边燃烧。但是道镜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困难重重,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吃力的往前走着。
鬼王把困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也只能阻减缓道镜进前的速度,根本不能让他停下来。
激烈的打斗声早已经惊动了魔宗宗主,他见困不住道镜。忙施展法力,挥出一团黑云,重重的撞向道镜四周的闪电。
轰鸣声过后,道镜飞身退出阵外,困阵却被道镜踩得七零八落。好些鬼兵已经阵亡在阵里。
“还敢自称荒芜第一大阵,也不过如此。”道镜露出轻视的笑容。
“有本事去鬼域闯闯!”鬼王刚刚吃了暗亏,很不服气。
“到那里都一样,这么蹩脚的东西,就别拿出来丢人现人眼了。”道镜一挥手,凌空漫步的回孤山去了。
第二天亮,破晓还在练功。道缘对他说:“你也练了这么多天的基本法术了,你用全力施展一下试试。我看看你现在练到什么程度了。”
“好啊!”破晓很急切的想要施展一下,毕竟练了这么久了,自己练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不知道。
他闭眼调息,然后猛的跃起,重重的一拳打在溶的顶上。
道缘刚开始还没有在意,破晓才练几天,能练到啥程度呢?那知道只看见破晓往洞顶一跃,一拳打在顶上,然后突然象开了天窗似的,一大束阳光照进来。
这溶洞真被破晓开天窗了,那窟窿大得象一个磨盘。
最倒霉的还是刀魔带出来的魔兵,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运,带着一队魔兵在这一带搜索。然后轰的一声,两个魔兵都“嗷嗷”叫着冲向天空。翻转几下,又重重的砸在地上。那坑深得都能没过小腿。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道缘一下子飞身出来,提起破晓就逃。刀魔看清破晓以后,急得大叫“快!快!快!快放信、信、信号。”
他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旁边的魔兵总算听懂了,才拉开烟花。
道缘哭笑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找的安身之地,被这家伙一拳打没了。四处都在抓他们,现在又要开始逃亡之路了。
鬼王和魔宗宗主正在困阵中喝酒,只听得一声烟花的声响。两人同时把酒杯一扔就飞向放烟花的地方。
道镜在山上也闻到了魔珠的气息,他低沉的声音在孤山上回荡:“除了镇守阵眼的弟子,全都随我出战。”
一眨眼,孤山上的弟子浩浩荡荡的跟着道镜飞身下来。
困阵里的鬼兵没有了鬼王的坐镇,那能困住道镜,道镜一路飞冲,闪电在困阵中倾泻。没有一会儿困阵就被冲破。
鬼王和魔宗宗主听得山脚的厮杀声,当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眼上最要紧的是抓住破晓要紧。他们带着鬼魔联兵,头也不回寻着魔珠的气息追去。
破晓对道缘说:“你带着我逃不快,停下吧。想想别的办法。”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没看到路边有丹红花吗?快帮我收集起来。”
“你想干嘛?”
“丹红花是没有毒的,可是他与麻黄混合之后,就能形成一种蒙汗药,一会儿动起手来,我们就把这个药给放出来。不然人太多,我们逃不掉。”
“你的蒙汗药只对宗师以下的人才有用,象鬼王和魔宗宗主是没有用的。”
“能少一些是一些啊。一会儿再和他们两边混战,记得越乱越好。”
“他们还能上你的当?”
“能!只要我往他们中间跑,他们就能上当。”破晓说得很自信。
道缘法力一挥,把路边的丹红花全都收集起来,再把山坡上村民们种的麻黄也全都卷过来,两物一混合,藏在身后。
破晓悄悄的往自己鼻孔里塞满了藿香,也给道缘一片让他含在嘴里。道缘一把推开:“这东西对我没有用,你的毒毒不了我。”
“你就听我的,含在嘴里。”
道缘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要搞什么鬼,只得含上。
不多时,魔宗宗主和鬼王带着鬼魔联兵就把道缘和破晓围了起来。
魔宗宗主一脸的微笑:“道缘,你已经入魔了,本就是属于魔界中人,同我一起回魔界吧,我封你为大护法,包你富贵荣华。”
“在等等吧!”破晓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等什么?哦,对了,破晓,你跟我回去,我包你荣华一生。”
“说得好听,你们不就是想把我抓回去,然后喝我的血么?还荣华一生,直说了吧,就是想养肥了再杀,是不是?”
“放心!我和宗主会特别关照你的,我们一次只放一点点血。不会让你觉得疼,更不会让你难受。”鬼王脚不沾地,飘在空中,象个风筝一样。除了脸长得好看,别的怎么看都吓人。
“没听过好死不如赖活吗?还是再等等吧。”
“你想等什么?”魔宗宗主很好奇。
“来啦!你身后。”破晓指着鬼魔联兵身后的孤山众人。
“你以为他们是来救你的吗?他们一样也是来吃你的。”魔宗宗主很好心的提醒到。
“我也知道啊!他们和你的目的一样,可是我总得有选择被谁吃的自由吧?”破晓说得嬉皮笑脸。
“是这么个理!”道镜飞在半空,捋着自己的胡须。
“这样吧,你们两边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就跟谁走。”破晓索性躺了下去。
“还想玩阴谋诡计?”道镜一眼识破了他,转身向鬼王和魔宗宗主说,“我看不如这样吧,把破晓一分为三,我们一人拿一份如何。省得我们在这里拼得你死我活的。反倒让他钻了空子,又给溜了。”
破晓一听,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这老家伙真够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