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学生
二丫头听到父亲命令，于是伸手冷不丁就是一巴掌，十分干脆地甩在夫君头上。
“你这个泼妇！今天我跟你拼了！”女婿说着就去撕扯二丫头，施宁一时无措，见易先生骂骂咧咧地就要来帮忙，他连忙阻止了，上前扯起他女婿，刚想再劝，谁知那女婿一生气，在施宁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
施宁从没被人扇过耳光，一时恼了，抬手就还了那女婿一巴掌，二丫头见了连忙住手：“这、这这，都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
易先生气得要命，丢下手里的几包吃的：“我这位学生买的，从今起你别来找我，我搬去和他住了。”
二丫头问他爹：“那你搬去哪？有事我好去找你。”
“别来烦我，我要是死了会让人来送信的！”
易先生吼了一声，扯了施宁就走。
施宁把人带回了家，给他收拾了屋子，易先生觉得这院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人说话。
施宁虽好，但是易先生和他不投机。
“这是你的宅子？”易先生眉开眼笑地问。
“不是我的，是暂时借朋友的。”施宁说，“有我一日那你就住一日，我要是搬了，那你跟我一起搬走就是了。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行。”
易先生乐呵呵地就住下了，施宁日日去三分像，听大家商议做什么东西参赛最好。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易先生，易先生听了冷眼沉声说：“我想劝你们别费劲，但是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听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就做着玩儿吧，到时人家不要，拿来送我，就摆在这屋里，肯定好看。”
这话施宁不爱听，就不再和他多讲了，每晚回来给易先生带点吃的，两人或者聊一会，或者一句话都不说，就各自睡下了。
这天天气不错，易先生起了个早，推着施宁说：“我要去会友，路上太阳晒得慌，你帮我撑伞去吧。”
施宁看着精神焕发的小老头，乖顺地起身帮他，路上易先生走得匆忙，兴奋得施宁差点跟不上他。
两人到了一栋气派的医馆前，门前闹哄哄地聚集着一堆人。
易先生看着紧闭的大门，哼笑着告诉施宁：“这个老家伙不知又算了什么卦，这么好的天儿竟然不看诊。”
施宁看着匾上“韦晖堂”三个字，问易先生：“你说的老东西是韦老神医？”
“呸，还老神医呢，就是个老神棍！”
易先生嗤笑一声，他拉着施宁在马路对面寻了个阴凉地儿，一直等到众人无望散去才出来。
他走到空荡的楼下，仰头扯着脖子喊：“韦老头快开门！”
韦向南正在二楼小憩，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开窗望去，只见易先生领着一个秀气的学生，正在临窗的大树下等着。
“你等等，我这就让人去后角门接你。”韦向南喜滋滋地将窗户打开了，摆了棋局斟了好茶，等了没一会，易老头就领着学生上来了。
“你可好久都没来找我了。”韦向南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胡说，就是你死我也不会死。”易先生笑着坐下，喝了一杯茶说，“这是施宁，之前我在他家授课，如今他见我老无所依，就收留了我。”
韦向南看了看施宁的面相，摇头说：“眉毛寡淡细长，眼睛看人飘忽不定，唇锋明显而且耷拉着唇角。一看就是个命苦的人，这人怎么还有能力收留你？”
易先生笑着拿手指向韦向南：“你啊，开医馆可惜了，应该去外头摆摊算命！”
“你就说我算的准不准吧，”韦向南喝了口茶说。
“别说还真准，他娘死得早，他爹偏心幼子直到今年才让他跟着弟弟一同读书。这不知怎的，又离家出走了！就连如今收留我的院子都不是他的，说是朋友帮衬的。”
施宁心里暗想自己的命运远比易先生说的要可怜，但不说也罢。
两个老头喝茶下棋，聊得不亦乐乎，韦向南给易先生诊脉，说他旧疾未愈，让他有空就来，这样既能锻炼身体，又能疏散心情。
易先生自然高兴，只要天气允许，他就拉着施宁往韦晖堂跑。
三分像的图样已经定下了，施宁见那里无事可做，就便告假给老师充当小厮，一路上携壶扇风，易先生心里窃喜，觉得收个笨笨的学生也挺好。
然而两个老头见面频繁后，渐渐的就不耐烦起来，这天突然就拌起嘴了。
起因是易先生说错了一句话，犯了韦向南的忌讳——
“听说你那些学生都在忙着准备参选，争着要当兰城才子。”韦向南笑里显出几分讥讽，“志向高远，都是你教的好啊。”
易先生知道他这不是真心话，瞥了他一眼：“什么志向高远？你是想骂他们追名逐利罢了。
要我说追名逐利也没什么不好，人各有志，只要他们高兴，就是争着去给孙家当走狗我也无话可说！”
韦向南哼笑一声：“你学生要真有一两个能为他家效力的，那你还不成了兰城的大恩人？”
这话越说越不怀好意，易先生气得差点想摔了茶碗。
“我学生怎样我不知道，要是我，孙家别说请我去当老师，就是拜我去当兰城训导我都不去！”易先生沉声说，“那龚金雄人是被支去了边北，可他的势力遍布朝野。
孙家这次联合周围六个城一同举办才子选拔，看着是给太上皇祝寿，其实是在替龚家笼络势力呢！”
易先生越说越激动：“也是我那帮学生心思单纯，孙家上个月就在四处寻觅宝贝，还等他们费什么劲！”
施宁正在一旁垂眸听着，易先生顿了顿，瞧了施宁道：“这话不要告诉你师兄们，既然动手做了就让他们做完，我也想看看他们能做出什么。”
施宁老实答应：“这事原本也就是拿来打发时间的，大家凑在一起乐一乐，就算选不上也不当什么。”
易先生忽而一笑，指着他看向韦向南：“你听听这话，可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