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看病
“你不会再发病吧？”
章煊侧目看他，他额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章煊不知道自己刚才下了多少力道，竟然把他伤得这么重。
施宁轻笑一声：“放心，我没事了。”
章煊不放心地看他，施宁见此又说：“那要不你留下陪我？”
“我四处寻你，已经好几日没回家了。”章煊伸手在他额角碰了碰，“今日这里没药，明天你去街上找个大夫瞧瞧。”
施宁被他碰得把头一缩，章煊赶紧放开手，走时说：“我没骗你，你能不能老实在这等我？”
这话不像是那个威胁要掐死自己的人说的，此时站在夜幕里章煊是陌生的，眼里除去那几分淡淡的祈求，还带着几分疲惫。
施宁放下嘴角愣怔着说“好”，章煊轻叹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日清晨，三个小厮一个婆子来敲门，说是受命前来小院照顾，半日间忙里忙外地收拾，又转交给施宁一封信，章煊在信中说自己走不开身，要过几日才能过来。
施宁将信看完小心收好，想起他昨日嘱咐要去看伤，便怡然自得地开门出去了。
这房子地理位置选得真是妙，施宁七拐八绕地走了四条窄巷才出来。
他向路人打听了一家医馆，沿着湖边又走了半晌才找到。
凌乱的街巷横七竖八地摆着杂物，几个伙计正踩着高凳子摘匾。
“请问，这里是医馆吗？”施宁仰头看着那匾，上头两个烫金大字——别吵。
小伙计摘了匾小心抱下，回头看了施宁：“今个不看诊，正忙着呢！”说着，里面出来一位中年人，见两个伙计要把匾往里抬，忙拦住：“别，直接给韦先生送去，他正等着呢！”
小伙计自然要听管事的，于是两个前后一同夹着那块匾，后头那个对施宁说：“看病是吧，跟我来！”
施宁迟疑着跟在后头，顺着来时那条湖边小路，很快两个伙计将匾送到了。
比刚才更加幽静的一个街道，施宁观察了一番，两旁的店铺看上去都是新搬来的，一家叫“别了”，一家叫“别闹”，另一家已经开门看诊的叫“别笑”。
除了“别了”的门前是空的，“别闹”门前准备了十来把遮阳伞，“别吵”正在上牌匾，而“别笑”已经排起了长队，不仅摆了一列小板凳，还有差役正在给顾客倒茶。
施宁踟蹰站在路中间，一时觉得荒谬。
“来来来，这是咱们韦先生亲手制作的花茶，夏日喝了安神降火，各位都尝尝，免费免费啊！”
施宁见别笑门前热闹，于是想过去打探，这时别吵的小伙计连忙将人拉住：“你这是要走？”
“我只是去看看，”施宁笑说，“你放心，待会我还是来。”
“我告诉你吧，他家那位根本就不是韦先生。”小伙计凑在施宁耳边，“我家才是韦向南嫡系，其余那几家都是鱼目混珠！你可别被骗了。”
施宁听了问：“那你家先生叫什么？”
“韦怜夜啊！”小伙计低声嗤笑，“我还以为你是奔着韦神医来的，原来你只是个路人啊！”两人说话间，有人来问：“这是韦神医的新馆吗？”
小伙计松了施宁招呼客人：“是是是，马上就开始看诊，您进来喝杯茶稍候。”施宁同样被小伙计请进了屋，一股新刷的油漆味从鼻间直窜脑门，他打了个喷嚏连忙出来透气。
路上一个戴着斗笠的高瘦男人，身姿飒爽地背着竹篓走过去。
施宁注视良久，猛地认出那人就是韦怜野。
见他停在别了门前拿出了钥匙，施宁连忙追去。
别笑门前的患者见此情景，神情不安起来。
一个老婆婆率先离开队伍，笑眯眯地就过来了。
渐渐的又有几个病人跟来，老婆婆站在最前头，施宁紧跟其后。
“这个会是真的吗？”一个年轻人说，“我觉得隔壁那家别笑是假的。”
“这个就是真的，你们信我！”老婆婆说，“我已经在别了看过三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你知道他一早上为什么出门吗，那是上山给我采药啦！”
“进来吧，”韦怜野将门板卸下来，开始看诊。
老婆婆咧着嘴坐在他面前：“神医啊，上次你给我开的药我吃了很有效，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又犯病了，胸中总觉得憋着一股气。”
“药是按照我说的方法煎的吗？”韦怜野收起把脉的手，“上次你就嫌麻烦，我看你气色还好，只是病根还没去，是不是没按照我说的去调理？”
老婆婆笑了笑：“你说的那个太麻烦啦，我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婆子，怎么弄得了哦。”
韦怜野说：“那你儿子和媳妇呢，他们不能帮你煎药吗？”
“哎呦呦，我病了，媳妇忙得很，怎么好意思麻烦她？算啦，你就把药给我，我回去随便煎煎总比病着强。”
老婆婆话音刚落，韦怜野起身：“别说了，您跟我来。”
老婆婆闭上嘴巴，一脸迷惑地被韦怜野领出了大门。
“看到那几家店了没？你这病他们任何一家都能治，药方都是一模一样的，你去吧。”
老婆婆不情愿：“我前几次都是在你这瞧的！”
“你不听我的，我懒得在你身上费精神。
别糟践我了，你去隔壁喝花茶乘凉去吧。”韦怜野说着，抬头看向施宁：“下一位！”
施宁笑着坐在他面前：“韦神医，没想到是你！”
“是啊，是我。”韦怜野不冷不热地答，随即伸手要给他诊脉，施宁说：“我这是外伤，不小心撞破了头，你给我开点外敷的药就行。”
韦怜野凝目盯着他头上那包：“你这伤怎么来的？”
施宁支支吾吾说：“昨晚不小心撞门框上去了。”
韦怜野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眼睛：“你长期患有眼疾吗？”
“没有，我眼睛好好的。”
“那腿脚不利索？”
施宁听了困惑：“我腿也好好的，怎么了？”
“既然都好好的，那是怎么撞门上了？”韦怜野说，“我这里只治身不治心，你若是想寻死，那可别浪费我精神。外面不远处就是湖，趁现在人还不多，你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