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往事
“那、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施淮谄媚地说，“施宁他如今好着呢，遇见贵人啦，你放心，只要你别再来梦里吓我，我保准把这个秘密保守一辈子，让他安安稳稳地当一辈子施家大少爷！”
施淮面色又顿了顿，想起从前他也鞍前马后地对这人献过殷勤，这人后来也名副其实地成了他的女人，如此想来，他心中又惆怅起来。
“就这么着吧，总之我就是来说一声，当年我欠你的人情可还清了。”天色暗了，施淮很害怕，连忙带着刘满赶回家了。
回到家后，施淮让刘满去把竹篮藏起来，平常这个时候他该陪着徐蔓柔用晚饭，可他今天没心情，就自己去了书房。
徐蔓柔摆好了饭菜不见他人，于是出来找，恰好看见拎着竹篮的刘满。
“手里拎的什么？”徐蔓柔颇有些威严地问。
刘满仓皇遮掩：“就、就是寻常的东西。”
徐蔓柔眉毛一蹙：“吞吞吐吐的，掀开给我看看！”
家仆听到徐蔓柔这么说，迟疑了一会就把竹篮掀开了，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徐蔓柔知道他平日是负责施淮出门的，联想起夫君最近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细心盘问：“老爷今天下午去了哪里，你若从实说，我就赏你，你若撒谎，那就别怪我不顾情面了。”
“回夫人，老爷刚才出城祭拜何夫人了。”刘满连忙照实说了，包括施淮准备了多少纸钱，他自己偷听了多少私语，全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徐蔓柔。
“哼，他还惦记着那个死人呢。”徐蔓柔冷哼一声，又问：“你可知道何玉吟生前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刘满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先夫人平时最喜欢穿黄色的衣衫，她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
“那你去给我找一件，晚饭之后悄悄拿给我。”徐蔓柔说着将人打发走，自己换了副温柔模样去见施淮。
施淮神思不宁地吃完了饭，又找借口要去书房静静。
徐蔓柔心里有火却按捺着不发，就等着刘满送衣服来。
刘满办事麻利，很快将一件浅黄色衣衫交到徐蔓柔手里，并哀求她别揭发自己，徐蔓柔冷笑一声答应了。
半夜时分，窗外风声沙沙作响，施淮困倦至极，奈何书房的大榻太硬，他辗转难眠，就披衣开门出去，谁知一开门，一个长发白脸的女鬼穿着一身黄衣，正阴恻恻地对着他笑。
“夫君，今日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女鬼声音幽怨异常，诡异的笑容里带着寒冷的凉意。
“啊——啊啊啊啊！”施淮惊恐地呼救，“来人啊，快来人，这里有鬼啊！”
周围的家仆都被徐蔓柔支走了，没她的命令，谁敢靠近这里。
施淮许久未见故人，吓得是双脚打颤，他踉跄着往回爬，徐蔓柔跟着进屋，逼近躲到榻上的施淮露出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容。
“你知道我多想你吗，你不让我进梦里，那我就现身与你作伴好不好？”
“不好不好！”施淮大叫，“你赶紧回你的坟里去！”
徐蔓柔哼笑一声，拿话诈他：“你是不是惧内不敢？夫君好薄情，发妻一死你就续娶！”
施淮吓得紧紧抱头，哭嚷着：“生前也不让我碰一下，死后倒是想起我来了，你不让我娶妻，难不成我要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给我继承家业？我施淮就算是靠你发的家，这么些年我也算还清了！”
野种？徐蔓柔面色一愣，继续逼问道：“什么野种，那是我十月怀胎为你辛苦生下的儿子！”
“什么为我生下的儿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带着个拖油瓶嫁给我的！”施淮颤抖着，心想是不是人死后记性就不大好，还是说性情大变，变得不讲道理了？
徐蔓柔拨开面前遮挡的长发，露出真容，满是惊奇地张口：“夫君说的都是真的？”
施淮见何玉吟一眨眼就变成了徐蔓柔，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妖怪，吓得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徐蔓柔赶紧去掐他的人中，把人彻底弄醒后，施淮慢慢回神，才明白这是徐蔓柔在骗自己。
“你！你你你你！”施淮气得指着她的脸大叫，“我要休了你！”
徐蔓柔柔情似水地将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娇滴滴地靠过去示弱：“夫君，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吃醋嘛。
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我也是担心你，听说你心心念念地放不下何夫人，我心里别说多酸了，这才气得想吓吓你，谁让你今天都不理我！”
施淮终于气顺了，长叹一声：“我的命都快被你吓没了。”
徐蔓柔痴痴笑出声，又问：“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施宁并不是施家的骨肉，这事你怎么从来没讲过？”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施淮不想说从前的事，打哈哈说：“我困了，咱们去睡吧。”
“哎呦，您就说说嘛！”徐蔓柔撒娇起来施淮骨头都酥了，于是犹豫片刻道：“好好，我说！”
原来施淮从前不过是个穷小子，图有一些小聪明，一天冬夜里冒着大雪从帮工的主人家赶路回来，路上碰巧撞见了妙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怀里却抱着个粉嫩的娃娃。
施淮家里穷得很，即使早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也没人愿意去提亲，深更半夜的见到一个少女，心中不免有几分邪念，却有心无胆，便拿出好心路人的热情，亲切地问：“夜路这么危险，姑娘你就自己一个人？”
那女子没有回答，犹疑着问他能不能收留自己一晚，明日便走。
施淮自然乐意，十分友善地将人领回家，因为不知底细，便始终不敢下手。
那女子第二日掏出一锭银子就要走，那是施淮平生第一次摸到那么大的银子，他眼都看直了。
他打量着这女子的容貌，见她生的姣好俊秀，出手又这么豪阔，敢半夜独自赶路，想来不是一般人，于是也不敢再起别的心思，拿了钱就乖乖让人走了。
谁知那女子刚走了半日，晌午时分又折回来，扑通一声跪在施淮面前，与他达成了一个长达十八年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