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历练
袁夫人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意：“怕别人嫌麻烦，那就少麻烦别人几次。”
章代全听到夫人如此安排，便不再表态，任由施宁加塞进去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剿匪，光靠衙门的那些人肯定不够，得有足够的兵力才能进行下一步，如今多施宁一个不算多，大不了让他混在冲锋队里喊上两嗓子，也算给自己人涨涨声势。
“此次前来征兵的人数不少，眼看就可以部署行动了，煊儿明儿，你们可有什么好计策？”章代全问。
“听说护禄寨的寨主贪财又好色，他们流窜到此，肯定在暗中打听谁家的家底最丰厚。”本地富商中，施家的钱财可算是惹眼的，陈明想了想说：“不如就让施老爷配合咱们演一场戏，让衙门的人混在送货的马队里，待到护禄寨的人出来打劫，咱们就现出埋伏，一网打尽！”
“主意是不错，只是你选错了人。”章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施宁，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儿子都这样唯唯诺诺，他的老爹能有担当才怪。
何况施淮是什么样的性格，章煊那日在施家不是没见过。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章代全看向章煊：“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我打算和陈哥李鼎先潜入护禄寨，等抓住了胡禄你们再出兵。”施宁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地听着，章煊语气笃定地说：“与其费心设套，不如擒贼先擒王，等到我们抓到了胡禄，你们的大队人马再来包抄。”
章代全思忖了片刻，不赞同地摇头：“这样太冒险了，我看你们只要帮忙谋划就行了，围攻的时候就和施宁一样，跟在队伍里喊一喊，给大家壮壮士气就够了。”
“直接围剿的话，山贼得了风声难免会提前逃窜，到时岂不是劳而无获？”章煊年轻气盛，对此事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护禄寨的地形，不如我把计划详细讲讲，您再定夺也不迟。”
袁夫人见他这样，脸上很是欣慰，笑着鼓励：“那你快说，为娘也很想听听呢！”
章煊将一张地形图摊开，他指着一块凹陷处，对围拢过来的人道：“我昨天傍晚前去探察过，护禄所居地点就在泥塘的边上，泥塘被高山围着，这也是护禄寨易守难攻的原因。
我和陈明李鼎几人，先从山窝里悄悄下了泥塘，蹚过它就能到达护禄寨，我们先声东击西，如果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衙门的人就可以顺利埋伏下去。”
“你这个方法还是太冒险了。”章代全依旧摇头，他满是担忧地责备，“谁允许你擅自去探察的？护禄山到处都是眼线，你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章煊还欲再说，只见章代全严肃地打断：“还是明儿的提议妥当，既然施老爷不是个好人选，那咱们就找个人假扮施老爷，就不信护禄一个土匪头子，他还能见过施老爷的相貌不成？”
“还真的见过，”章煊轻笑道，“父亲可能有所不知，当年胡禄还没当土匪时，曾经是马队里的头子，给施家走过马。
途中胡禄见色起意，导致一批要紧货物被耽搁了，施淮一纸诉状将他告到了官府，胡禄见左右没有退路，于是拉了十几个弟兄占山为王。
如今护禄寨日渐壮大，流窜到兰城后，胡禄早就喊着要烧施淮的家，施淮最近连家门都不出了，还特意请了安达镖师去当护院。”
“这么说来，他们是有过结的。”章代全见两个提议都不可行，一时为难起来。
“煊儿真是事事都考虑得周全。”袁夫人一直默默听着，见他打听得这样仔细，脸上的赞许之意变得更加明显：“既然施家是不肯出面的，那就只有煊儿的计划好，我看老爷不妨让他试试。”
“你就不能劝他们安生点，才十九岁逞什么英雄？”章代全面色微怒，“你想放手让煊儿历练历练，这我明白，可是护禄寨附近地势险恶，就算他们能顺利穿过泥塘，就难保不被放哨的人发现，瞭望台那么高，万一被发现了，到时他们想躲就晚了！”
袁夫人当众被夫君训斥了，也只是笑着打趣道：“老爷这是心疼儿子呢，人家都是严父慈母的，唯独咱们家不一样。”
陈明细想了章煊的提议，对章代全一拱手：“我也觉得弟弟的计划可行，不如让我和他试试看！”
“你也混账！”章代全一张老脸气得煞白。
施宁默默旁观着，眼睛在说话的几个人身上来回打转，目光猝不及防撞在章煊身上。
“施宁，你说呢？”章煊猛地把问题抛给最没有立场的人，“你觉得我的提议可行吗？”
霎时所有的目光都投递过来，施宁呆滞地反应了一会，才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章煊嘴角顿时泛起一个笑意，看在施宁眼里觉得暖暖的，于是他又果断地点了两下头。
“还请父亲答允，”章煊拿定了主意，看向章代全道：“父亲担心大家的安危，我们向你保证，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回来。”
陈明也拱手：“我一定全力保护好少爷。”
袁夫人趁机在一旁敲边鼓：“老爷，男儿有志气是好事，可不要瞻前顾后地拘束了他们。”
“那好吧，这是一件大事，你们可别当儿戏就好。”章代全气哼哼地答应了，但是答应得很不情愿，他眼神幽深地扫过众人，最后陡然停在了施宁身上。
瘦高的个子，正畏缩地偷瞧着周围。
“这样吧——”章代全到底不安心，于是派了个累赘好拖住章煊的后腿，最好让他对潜入护禄寨的事彻底失去信心：“我把施宁派给你们当盯梢的，如果你们答应了，我就同意这个计划。”
反正只有当章煊成功转移了土匪的注意力，衙门的人才有机会埋伏下去。
他就不信年少轻狂的章煊，能如愿拿下老奸巨猾的胡禄。
“这个主意不错，老爷果然是深谋远虑。”袁夫人适时吹捧夫君，对着正在皱眉的儿子道：“就这么办吧，正好我也答应了他母亲，要找个机会历练他。”
章煊无奈只好答应了，他回去后立马交代陈明：“去给我找一壶烈酒，要喝完就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