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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个车,翻的有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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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龙扛狼、恐龙扛狼…”

    凌晨两点半,幽深的苏嘉公路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打破了寂静,疾速飞驰着。

    车窗大开,车主莫新云深叼一口浓烟,扯着嗓子随着伴奏嘶吼,与困倦进行着顽强的拉锯战。

    “不好!”下沉的眼皮瞥见了一抹黑影闪过!

    “电瓶车!靠!”莫新云下意识地脚点刹车,向一边猛打方向盘,紧急避让横穿马路的电瓶车。

    “我嘞个去~!”尽管手脚并用,白色轿车一个急刹急转,右后视镜打在了电瓶车屁股上,轰然破碎,原本耷拉的眼皮已经瞪大,但这根本无法改变车辆失控的事实。

    白色轿车在公路上滑出了一个漂亮的s形。

    刺耳的刹车声、沉闷的碰撞声。

    随着惯性滑行,前轮已被道路中间的绿化带路牙磨破,但这并不足以让车子瞬间停止下来。

    “轰~”车子冲上了绿化带,几个翻滚,压倒了十数棵柏树,向着对向车道滑去。

    “这次一定要完!”莫新云只觉得一阵天旋转,这短短几秒钟时间,来不及吼叫,甚至来不及思考,只知道这短短几秒钟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滴滴~”一阵强光袭来,这是对向车道一辆满载的大货车。

    大货车走夜路,额定10吨,能给你干到超载20吨,事发突然,刹不住,根本刹不住。

    “bang~”白色轿车像纸糊一样被大货车从中间碾碎、挤压、推行,莫新云只觉得哪里漏水了,从头到下都能感触到温热的液体,手胡乱的抓着,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古钱币被扯了下来。

    这是一枚结晶绣的货泉母钱,此时的莫新云早已停止了挣扎,这枚货泉也已镶进了他手掌的肉里。

    “强哥,强哥,快醒醒…”

    感觉有人摇着自己的手臂,莫新云艰难地睁开眼皮,嗓子干的有点冒烟。

    “咿呀~”,“三国战纪”,“gogo快点啊~”,莫新云还没回过味来,眼前两台串联的街机伴随着嘈杂的声音映入眼帘,旁边正是一个很面善的大胖子摇着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被劫持了?

    抬眼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自己手臂上也光秃秃的,这体型,这穿着,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夏晓强?我是夏晓强?”莫新云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他脸色灿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

    “强哥,你怎么强哥?”大胖子惊叫一声,赶紧来搀扶“夏晓强”。

    “唉,小伙子,怎么啦?要紧否啦?赶紧带到边上的诊所看看吧?”留着小胡子的游戏厅老板、眯着小眼,他被大胖子的叫声打扰了瞌睡,跑过来边问边推着两人,显然是不希望夏晓强在他店里有个三长两短,晦气。

    “这小伙子看着高高大大,稍微熬个夜就要昏过去了,呵呵。”游戏厅老板摇着脑袋,打着哈欠,半睁着眼,走回自己的老板椅,夏晓强二人已经被他推出门外。

    巷子口的小诊所里,一瓶吊水早已经打完了,夏晓强和这大胖子正在大眼瞪着小眼。

    此时的莫新云早已知晓了来龙去脉:严格的说,他只能称为夏晓强了,因为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根本没和原来那个“莫新云”对的上号的地方,最离谱的是,就连时间也对不上了!

    新莽货泉!看着掌心淡若游丝的铜板印记,夏晓强有所明悟。

    在古玩圈子打滚多年,一直有一个传闻,王莽是一个穿越者,他发行新莽货泉、在2000年前实行国营化改革、发明游标卡尺。

    那枚结晶爆蓝锈的货泉母钱,独特的材质、绚丽的锈色、还有那火箭穿云般的泉字符,也确实是莫新云曾经的心头好,不然他也不会作为车挂挂在后视镜上。

    难道是太久了绣的太厉害了?电量不足了?所以我到了2000年?而王莽却到了2000年前?莫新云心中调侃。

    “强哥,你好点了没?”大胖子钱林富担忧地问道,他发现夏晓强的眼神这会儿又有些迷离。

    “咳咳,大富,我没事了,好多了现在。”夏晓强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接受现实,反正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现在是2000年,遍地的机会,奋斗是肯定不会奋斗的,咱要的是躺赢,要的是躺着也把钱挣了,不亏欠任何人,要是有机会,看能不能偷偷帮衬一下前世的“莫家人”。

    “那行,强哥,你就安心在这边等着,我去去就回来。”钱大富叮嘱道。

    夏晓强点了点头,望着大胖子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尽量多拿几块。”

    原来,夏晓强与这钱大富从乡下网来了一些小龙虾,2块5一斤,两人总共30斤,刨去几十只死虾,一共卖了70块钱。

    百无聊赖,老样子,一进游戏厅,就玩上了。

    本该天黑之前回去的,谁知这两台新进的三国战纪街机,老板贴了个告示:一币通关,奖励20块钱。

    夏晓强就和这街机卯上劲了,1块钱3个币,买三块还多送一个。本来这70块钱哪怕玩到明天也玩不完,哪知道这夏晓强玩的烦了,自知通关无望,一瓶大麦烧下去,玩起了内阁的老虎机。

    宿夜未归,玩到后半夜,眼皮抬不动了,一觉下去,哪知道就和那莫新云对接上了。

    现在是身无分文,人自然被押在了诊所里,只能等着大胖子折返回去取钱,来支付那瓶吊水的钱。

    老郎中戴着一副老花眼,坐在内堂的会诊台上,安逸地翻看着报纸,倒是显得气定神闲。

    夏晓强躺在陈旧的竹编躺椅上,望着简陋静谧的环境,又开始神游天外,内心甚至有点小紧张。

    现在是2000年8月底。夏晓强,今年21岁。两年以前,也就是1998年中旬,百年来的特大洪水,冲毁堤坝,无情的把夏晓强老家的父母给吞噬了。

    也得亏夏晓强那年五一节刚结婚,小两口搬到了镇上,偌大的何家埭一百多口人,只有寥寥几个幸存者。

    夏姓本是外姓,为了自家不受何家大姓的排挤,双亲日夜操劳,打拼下一个规模不小的鸡鸭养殖场,夏晓强的脑海中再也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木制横梁上悬挂的一篮一篮的鸡鸭蛋,转瞬之间又变成了一片汪洋,木柜、鸡棚、尸体、漂浮在混浊的水面上。

    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个啥?

    原本殷实的家庭毁于一旦,欠下的一部分鸡鸭幼苗钱还没有支付。

    小两口存下的私房钱全搭了进去,夏晓强也去街道办说明了情况,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小两口都是城镇户口,乡下父母双亡,乡下户口已经销户,只给了一笔微薄的丧葬费,好言相劝几句,算是得到灾情补助了。

    那些个幸存者中,也就他一个城镇户口,孤掌难鸣,甭管情不情愿,赔多赔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遭逢大难,原本勤快踏实的夏晓强性格大变,懒散、喝酒、打牌。

    头一年倒还能在跑出去在工厂做个保全工,勉强维持生计。

    今年开年,迷上了老虎机,厂里头找同事东借50、西借100,工作也丢了,小两口也分房睡了,勉强熬到这个夏天,就逮了一个暑期的鱼虾,眼看着马上入秋了,再这么下去是真揭不开锅了,大概率会闹的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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