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小的报复一下
绿依一只脚刚一迈进殿内,就吓得一声尖叫。
她看到房梁下正吊着两个人,一个是冯嬷嬷,一个是张内侍。
两人都被五花大绑地堵着嘴。
这得多大的力道能把一个胖子、一个太监吊这么高?
再看冯嬷嬷,她痛苦的血喇喇脸上赫然有一道极深的新血痕,鲜血直流。
“啊……冯嬷嬷的脸……”绿依不由害怕道。
南宫羽则悠闲地倚在柱子边,轻轻一拉绑在柱子上的绳子。
绳扣一开,只听冯嬷嬷和内侍一声惊叫。
“啪唧”,两人迎面坠地。好在离地不远,两人摔得并不重。
但震得生疼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南宫羽微微一笑道:“这回明白了?只要你们动一点儿,这扣子自己就开了,你们就掉下来了,低点儿摔不死,要是高点儿,不是五脏六腑碎一地,也得残了。”
南宫羽的声音很好听,既有男子的磁性,又有女子的和柔。
可听在冯嬷嬷和张内侍的耳朵里,却变得异常瘆人,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不停点头,嘴里乌啦啦地明显是在求饶。
绿依第一次见这两个在宫里横行作恶的的恶仆竟也有如此下场。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真的解恨。
不过,现在最让她凌乱的还是三公主,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在她的眼里,南宫羽虽然身材修长却如女人般弱不禁风。
真面目比女子还美却毫无生气,唯有心底的恨意她偶尔会窥到。
但总是静默无声的,可在旁人眼里便被视为一种懦弱。
只是今天这架势,哪里还有往日弱女子的模样,明明就是把男人本性给激发出来了。
这要是被这两个恶仆怀疑公主是个男的,岂不是死得更惨?
绿依越想越慌,刚要提醒南宫羽要小心言行。
却见南宫羽拿起一根粗棍子,对绿依招了招手:“过来。”
绿依很是不安地走过去,南宫羽比量着冯嬷嬷的胳膊和腿。
幽幽道:“从前我问你母妃脸上的疤到底是谁弄的,你就是不说。”
南宫羽一想到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原主母亲那倾城之姿的面容上。
赫然斜着一道丑陋的疤痕时,便会莫名的心痛和愤怒。
女人天生对容颜珍若生命,何况是后宫的女人。
“这婆子刚才自己招了,说是因为母妃跟辰妃争宠,主仆两人逼着母亲自毁容貌,从此以后,母妃再也没有得到过父皇的宠幸。”
绿依紧紧咬住嘴唇,恨恨地看着冯嬷嬷。
南宫羽继续幽幽道:“还有祸害小引的张内侍,要怎么让他尝尝疼的滋味呢?”
绿依一听到小引,胸口就很难受。
小引是别宫的宫女,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是除了公主和其母妃外对她最好的人。
三年前却因为拒绝和张内侍对食,被其毒打致残,不得以被遣送出宫,断了谋生路。
南宫羽每说一个字,就轻轻敲一下冯嬷嬷和张内侍的胳膊。
两人就吓得激灵一下,冷汗就冒一层,脸上的惊恐就多一分。
南宫羽拎着棍子走近两人:“今天你被打断了左胳膊,那我就先给你讨回来。”
话音还未落,南宫羽便抡起棍子,朝着两人的胳膊腿儿稳、准、狠地砸了下去。
每人足足挨了十棍子,只听两人骨头嘎巴嘎巴接连脆响。
两人即青筋爆起、扯着脖子“呜”的发出数声惨叫,豆大汗珠渗出。
绿依再一次被吓住,她呆呆地看向南宫羽,却看到了他面上的阴鸷与狠戾。
这是她自小侍奉以来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三公主或许真是被逼急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即便出得了此刻的恶气。
如今大祸已然惹下,天亮以后或许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另一种死法……
绿依越想手心越凉,正恐惧间,又听南宫羽道:“疼的滋味不好受吧?腿就先留着吧,打断了怕你们熬不过今晚,明天就不好玩儿了,
至于你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主子了。绿依,太晚了,你还有伤,早点歇着去,本殿也要歇着了,不必伺候,攒一攒精神,明天还有好戏看。”
绿依惶惶不安地点点头刚要退下又想起手里的药,才递上:“公主,这是治内伤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南宫羽欣慰接过,一饮而尽,绿依欲言又止,
南宫羽温和一笑:“有话明天再说,去睡吧。”
这样的温和,绿依也没有见过,但终退下。
南宫羽将冯嬷嬷和张内侍重新吊了起来。
两个人领教了刚才坠地的厉害,被吊起来后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度时如年地盼着天快点亮等主子来救。
转念立马就盘算起接下来该如何折磨南宫羽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南宫羽回到内寝殿,他肋骨疼的厉害,但万幸没有气胸和出血。
应该是骨头移了位,否则在无法手术的古代,必死无疑。
现在正是初春,水微寒,他用巾帕浸透了冷水,敷了一会儿。
又找到原主珍藏的一副盔甲做了胸肋固定,方才坐到桌前缓了口气。
却无法让他放松下来。
刚才他审问冯嬷嬷和内侍得知,原主的大哥正是被辰妃所害。
冯嬷嬷便是下手行凶之人。
可张内侍又说出原主的二哥很可能是被另一宠妃锦妃所杀。
不管是乱咬还是是攀诬,锦妃多半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当今后宫两大宠妃,辰妃有权,锦妃有钱。
两人还各自有一个二皇子景王和四皇子瑞王正在暗争太子之位。
而无权无钱的原主和两宫均有血亲之仇。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个男儿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刚才一时气愤,帮原主教训冯嬷嬷和内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理顺这些。
可这一理顺,南宫羽突然一激灵,顿感寒意深深。
他是个二十一世纪读过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人,怎会不晓得政斗和宫斗的残酷?
就他那寒窗十几年的浅薄学问,在古人央央如潮的智慧里,可称得上段位?
可毕竟重活一回,他又怎能不珍惜。
可即便重活一回,却是个孤苦无依的苦命皇子……难怪二十岁了还没人要。
南宫羽无语地扫视着这个简陋的公主寝殿,竟生出一丝悲凉之感。
当目光扫到铜镜上时,方才看到自己这一世的容貌。
这是一张经过刻意涂抹掩饰的粗黄皮肤的脸。
只别着一只素钗的女子发髻遮了小半张脸,粗看似是普通,可一细看五官却是极好。
面如精雕,鼻挺唇薄,尤其是一双凤眼,极美。
即便皮肤粗黄,眉眼间却也难掩清贵之气。
另外,在右眼眼尾处还有一抹微扬的嫣红色胎记……
南宫羽突然一怔,他回忆起前世给他致命一击的正是一颗穿透右眼眼尾的流弹和碎弹片。
是他倒地时在碎裂的镜片中看到了自己最后的样子。
南宫羽有些震惊这人世间的轮回,难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注定的?
惊异过后,悲凉感很快抛之脑后,瞬间对这一世的新生有了新的希望。
南宫羽开始自顾地端祥起这张绝对俊美的脸。
他越看越自喜,要不是此时有伤在身不方便。
他定要马上洗去这一脸粗粉,好好欣赏自己真正的样子。
女人必要肤白第一,但是这样一张粗黄的脸,难怪被人笑话了,要是露出真颜,那……
便想着,有了这样一张脸,那还愁找不到漂亮老婆吗?
不,这是古代,他还是皇子,那得是后宫佳丽千八百啊,登时画面感就出来了……
……等等,画风不对,南宫羽无语地扣上铜镜,重新拉回思绪,回到现实中。
痛极了,捂着肋骨呲牙咧嘴地横倒在床上,也得逼着自己思考明天该怎么活下来。
累极了,也得继续接收着原主更多的记忆。
因为大量的记忆涌入,以致头痛剧烈,折腾得几近晕厥。
他甚至能感受到原主无法安生的魂魄所留存的万般痛楚。
南宫羽心里很压抑,很难受,直到不知不觉间竟有两行清泪流下。
他才知道,这是他与原主所有情感的彻底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魂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的身心也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近乎虚脱的他似抚慰一般拍了拍原主的身体沙哑着:“放心吧,交给我……”
说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