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出卖
“大哥!!!”姝儿惊叫着赵萧的名字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里,并且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子锁着,马车不停地往前走。
车内,除了她,还坐了一个人,那人闭目躺靠在马车里,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不是项辰是谁。
姝儿的惊叫声,让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姝儿,姝儿震惊地看着眼前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辰没有理她,姝儿一把挑开车窗帘子,发现马车正行驶在梁国的官道上,完全懵了:“你是疯了吗?居然孤身潜入梁国,你可是一国之君,若是被抓,那魏国岂不是乱套了”
项辰撩起帘子看了眼窗外的景色,道:“真是难得,你居然还会关心我的安危。”
姝儿这才想起如今自己才是那个被抓的阶下囚,看着自己手脚上的镣铐,怒道:“你是要把我押回大内天牢吗?”
项辰没什么表情地道:“我只想将你送回永安宫。”
“你是从什么时候混到我们之中的?还有李建成和汤驰?你把他们怎么了?”姝儿怒气冲冲地看向他。
项辰不屑地笑道:“没想到你关心的人还挺多?”
项辰见姝儿怒视他,想了想,道:“我是昨天,哦,不对,已经又过去一天了,是前天晚上我混在难民之中,进了你的医馆,当时你还想给我把脉来着,可是我拒绝了。”
姝儿如遭雷劈:“那个感染了风寒的老者?是你?”
“司徒翊将你护得太好了,我若不亲自来邺城,怕是很难将你带回去。”
姝儿看着眼前人,只觉自己依旧身在梦中,她不解道:“落霞为什么要出卖我们?”
项辰夸赞地点点头:“聪明,知道是落霞出卖了你们。至于她为什么要出卖你们,这个你得问你哥哥赵萧。”
“我哥哥!”姝儿迷茫地看着项辰。
项辰看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道:“我和赵萧做了一个买卖,他把你给我,我就助他复国,他一直都想要我借他兵马来着,我一直不允,他对我心生抱怨,自从我知道是落霞救走了你之后,便知道,能把你找回来的人,只有赵萧。”
“林立攻打定州也是你们安排的?”姝儿怒道
项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将司徒翊和元晔调走,我怎么把你带出来。”
姝儿知项辰早已将一切都盘算好,她如今手脚都被链子套着,也是逃跑无望,只能看着项辰冰冷的脸,软言相求:“项辰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曾共患难过,我只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成全我。”
“成全你”项辰觉得这是他这一生听过的最好笑的话:“成全你与别的男子比翼双飞?”
“我于你而言不过只是后宫嫔妃中的一个而已,你已经有才貌双全的德妃了,还有淑妃,贤妃,只要你愿意,魏国的好女子任你挑选,你当初能成全李月如,为何就不能成全我?”姝儿催动内力,想要挣脱这手铐,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项辰看着她,忽然笑了:“姝儿,我们毕竟夫妻一场,我对你的情意你当真不知?”
姝儿只恨自己受制于人,她再不想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宫殿了,眼见着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每走一步,都让她离自由更远,她哪有心情与项辰谈情说爱:“你对我的情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你不但对我有情意,你还对别人有过情意,后宫有这么多的佳丽,她们都是一心一意等着你去爱的人,你为何不去怜取眼前人?”
“她们是一心一意等着我去爱,但她们都不是一心一意爱着我的人,她们要的是帝王的恩宠,而非我的恩宠,倘若我不是帝王了,在她们眼中,我便什么都不是了。”项辰坐到了姝儿的身边,握住她挣扎着手铐的手,道:“别再用内力了,你挣不开这手铐的。”
姝儿其实也知道她挣不开这手铐,但是心中着急,看着项辰,苦苦哀求道:“项辰哥哥,我也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你的人了,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成全我。”
“昨夜我看着你和司徒翊情意深浓的模样,我便知道,我在你心里已然什么都不是了,可是姝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项辰眼中俱是绝望。
姝儿因心中着急,口不择言道:“我就不懂了,你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我,可是我在你身边时你是如何对我的,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想起你和德妃在榻上颠鸾倒凤的模样,我就想吐!”
项辰看着姝儿痛苦地道:“我这一生从未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唯独这件事,却让我后悔不已。”
姝儿拼命摇头,道:“你无需后悔,德妃才华横溢又出生高贵,你为她心动是再自然不过的,不像我,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楚人,是九州最低贱的民族,单是血脉而言,我与德妃,就相差甚远,更遑论我从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琴棋书画哪样都比不上德妃,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只有德妃这般出生品貌的人才匹配得上,这几年,我一人在深山里想了很多,我觉得你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其实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心胸太狭窄了,是我太没有容人之量了,是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
项辰冷笑道:“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却配得上梁国的太子司徒翊?”
姝儿摇头如拨浪鼓:“配不上啊,所以我都是被司徒翊偷偷摸摸藏在邺城里的,见不得人。这倒也不能怪他,我的出生本就是见不得人的。”
“所以你宁愿做他见不得人的情人,也不愿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看着项辰冰冷讽刺的脸,姝儿觉得再说什么也无用,她强迫自己将心定下来,然后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链和脚链,知道逃也逃不了了,便什么话也不想说,闭目养神。
项辰见姝儿不再理他,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们从昨天清晨开始赶路,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再有一日,就该到壶关了,只要过了壶关,就是魏国境内,他们就安全了。
项辰看着姝儿因挣扎而被铁链勒得红肿的手腕,心中发痛,从衣袋里取出一颗药丸,递到姝儿面前:“吃了它,我就解开你手脚上的镣铐。”
姝儿闻着药丸的味道,知道此药是软石散,吃了之后内力尽失,还不如用铁链子锁着呢!
姝儿紧闭着眼睛,铁了心的不理他。
项辰用手箍住她的脸,微微用力,强迫她张开嘴巴,将药送入她的嘴巴里,然后又强迫她吞下去。
姝儿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项辰解开了扣着她的镣铐,然后蛮不讲理的将她揽入怀中,任她拳打脚踢,抓咬捶打,就是不松手。
姝儿的嘴里都咬出血了,项辰却依旧不肯松手,她心中恨极,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
过去,她虽在项辰面前也算颐指气使,但毕竟念着对方是帝王,即便是任性耍脾气也是极有分寸的,可这些年她对他的苦苦痴缠实在是恼怒到了极致,再顾不得分寸。
一个巴掌招呼上去,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姝儿看着项辰唇角的血渍,心头有几分解气,司徒翊说的果然没错,不管怒也好,恨也罢,一定要发泄出来,心里才会觉得舒坦。
项辰轻轻擦掉嘴角的血渍,握住她的手,痛苦地道:“这一巴掌若是不能让你解气,你再多打两下也无妨,姝儿,我没想过会将你伤得那么深,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爱你的。”
“是啊,不用管我信不信,你自己信了就成。”姝儿侧转过头,极不耐烦地道。
“回宫之后,我就休了后宫那些嫔妃,或重新赐婚,或将她们送回娘家,不管朝局有多艰难,我再不会纳妃。”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瞎许诺。”
“我能做到。”
“你做不到。”
“我能!”
“就算你能,我也不想给你机会。”姝儿强硬的挣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道。
项辰面如寒冰,却不再言语,姝儿也不想理他,只盯着窗外景色。
马车又跑了好几个时辰,黄昏时分,停在了一个山谷脚下,谢傲寒将车帘撩开,对项辰道:“陛下,前后多没有村落,可以下来吃些东西,这里离太原还有三百里的路程,让马休息一下,明日清晨应该就能赶到魏国境内。。”
即便人不休息,马也要吃草喝水,项辰上下打量姝儿:“你是乖乖的和我一起下马车,还是要我用镣铐铐着你下去。”
姝儿冷冷的瞟了项辰一眼,然后自顾自的下了马车,项辰尾随其后也下了车。
山脚下,青草地上,铺了一大块厚厚的垫子,垫子上堆放了一些水果,糕点和肉干。
姝儿正准备往草堆里走,又一辆马车从山林深处缓缓驶来,在离他们几十米处停了下来,然后有四人被赶着从马车上下来,即便隔着几十米,姝儿依旧能看清,那四人正是这些日子与她朝夕相伴的汤驰,李建成,还有虎豹兄弟。
姝儿怒视项辰:“你把他们抓来做什么?”
项辰黑漆漆的眸光明灭幽深:“你不是一直嚷着皇宫无聊吗?我听说这些日子,你与他们一起,呆在巴掌大的医馆里,却活得很自在,想着如果有他们在宫里陪你,你必然会开心很多。”
姝儿冷着脸道:“他们与我不过短暂相伴,实则非亲非故,你若想拿他们来要挟我,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项辰冷笑:“那我们不妨试一试。”
姝儿心底一寒:“你想做什么。”
没多久,汤驰等人被带到了项辰跟前,他们被监察司的人胁迫着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出门在外,不必行此大礼,让他们都起来吧。”项辰淡淡吩咐。
四人虽被侍卫强行拉了起来,却将头压得极低,且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惊惧交加。
项辰的目光,从他们四人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在了李建成的脸上:“想来阁下就是丹霞镇第一富商,李建成,李公子了。”
李建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嗓子道:“陛下陛下万岁。”
“你是梁国子民,朕可担不起你这声陛下。”项城冷笑着伸出手掌,谢傲寒将一条蟒皮马鞭交到他手中:“但朕听说,你在丹霞镇时,对姝儿苦苦痴缠。”
李建成吓得快哭了:“草草民不知林林姑娘是是皇后娘娘”
“什么林姑娘,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林姑娘。”项辰右手一挥,一道黑影,毒蛇一般窜了出去,重重地打在了李建成的脖子上,他从未受过如此锋利的疼痛,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你这样的蝼蚁小民,竟然也敢觊觎朕的妻子。”项辰面色铁青,目光狠戾阴鸷,恨不能将李建成抽筋剥皮。
项辰持着鞭,一下接一下狠狠抽打着李建成,他痛得受不住了,挣扎着想要爬起逃开,可项辰的鞭子却精准的抽在他脚踝上,胸膛、后背,胳膊、大腿,全身上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姝儿知他这是将李建成当做了司徒翊,将这些年积攒在心里的所有怨恼之气全都发泄出来。
豹子和虎子见李建成被打得遍体鳞伤,两人又怕又恨,虎子想要冲出去阻拦,却被豹子狠狠的拉着衣服。
汤驰猛地跪拜了下来,一遍遍磕头,苦苦哀求:“陛下明鉴李公子虽对小师妹有非分之想,但却从无逾礼之举,求陛下饶了他。”
“非分之想!”项辰越发愤怒:“就他这样的贱民,也敢对朕的妻子有非分之想。”
姝儿看着滚在地上嗷嗷惨叫的李建成,强逼自己不去看,不去听,更不要去在意,她不能在意他们,一旦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他们四人将与她一起,万劫不复。
眼见着李建成快被活活打死,汤驰什么都顾不上了,闪身趴到李建成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
项辰手中的鞭子丝毫没有因为汤驰的维护而停下来,反而抽得更加用力。
豹子实在看不下去,如箭矢一般冲上来,想要抢夺项辰手中的鞭子,人还未到项辰身前,已被谢傲寒一掌击下,瞬间气绝。
虎子原就冲动,见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忽然惨亡,悲愤之下,提起拳头就向谢傲寒击去,谢傲寒轻轻松松避开了他的拳头,对着他胸前就是一剑。
姝儿未料到谢傲寒出手竟会如此狠辣,还未从豹子的死亡中回过神,眼见虎子命在旦夕,本能的便要提气运功跳跃过去,却发现自己内力全无,慌乱间只能惊叫出声:“不要!”
谢傲寒并未因她的尖叫而收了手,伴随着一声极凄厉的惨叫声,虎子被一剑穿胸,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人却没了气息。
姝儿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虎子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一瞬间,他们兄弟竟接连被杀,她想冲过去接住他们,可是脚底酥软,一只手还被项辰牢牢的抓着。
她不能置信地转头看项辰,见他眼睛通红,已丧失了理智。
她从不觉得项辰会伤她,即便他抓了汤驰他们,她也从未担心他们会有性命之忧她错了是她的错
汤驰在项辰的抽打下,嗷嗷惨叫,奄奄一息,姝儿冲到项辰身前,握住他挥鞭的手,急哭道:“你赢了你赢了”
项辰手也抽得累了,他挣开姝儿的手,将鞭子扔给谢傲寒,阴鸷地咬牙:“给朕往死里打。”
李建成已然被打得血肉模糊昏死过去,汤驰痛得直哆嗦,却执意地护着李建成,随着一声声惨烈的哭叫,姝儿身体一阵阵发寒,缴械投降:“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们?”
项辰托起姝儿的脸,逼迫她与他对视:“这么些年,不论我如何做小伏低,卑微认错,你始终不理不睬,把我对你的心意全然的践踏在地,今日却为了几个升斗小民,竟愿意向我低头,看来我在你心中,连几个贱民都不如?”
姝儿痛怒交加,若非内功被制住,她已然冲上去与项辰搏命:“他们是无辜的!”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项辰笑了,笑着冷漠而凄黯:“要被你这般无情舍弃?”
姝儿近乎绝望的看着项辰:“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他们?”
项辰捏住她的下颔:“我要你求我,这些年,我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低头认错,可你呢?永远活得高高在上,从未向我低过头,如今不过是死两个贱民你就受不住了?”
姝儿大睁着眼睛,泪珠一颗颗的往下落:“我求你,放过他们!”
项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冷冷一笑:“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汤驰的喊叫声渐渐沙哑,他本就文弱,再打下去,只怕小命不保。
姝儿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放软语气:“我求你,放过他们!”
项辰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恨声道:“我说了,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姝儿在他森寒的眼中看到了欲望与渴求,她终于慢一拍的明白过来,他口中的“求”,是什么意思!
“你放过他们,我不再逃了,我随你回去,你若实在性急,我也可在马车上宽衣解带。”
她心如死灰,却还是做不到低声下气,哪怕求人,却依旧语带嘲讽,而这,已是她的极限。
项辰的脸色黑的可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似恨不得要将她一口吃了。
终于,他对着谢傲寒挥手道:“够了,把他们扔上马车,抹上金疮药,别让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