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晚上，黎阳太守郝杰正在与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推杯盏壶，手下的将军突然来报，说是独孤豹已经找到了离家出逃的独孤静，未免夜长梦多直接将女儿送了过来。
郝杰闻言笑了，连忙对坐在酒桌上的‘贵客’作揖行礼：“殿下刚刚还在为独孤静逃婚的事烦心，这独孤静便自己送上门来了，可见独孤豹对我大齐还是十分畏惧的。”
郝杰对面的“贵客”不是旁人，正是齐国皇帝的次子，代王姚玄。
姚冲和司徒翊兵败，李誉一度乘胜追击攻至黎阳，幸亏郝杰这几年一直在巩固城池，黎阳城高墙厚，李誉攻了几次没有攻下来，便退兵了。
虽然魏国退兵，但齐国经此一败，士气低迷，姚闵闻讯之后，唯恐李誉再来征伐，便下旨征调姚玄率军南下守城。
姚玄今日刚到黎阳，嫌军营苦闷无趣，便换了普通衣衫，偷偷来了太守府喝酒，他听太守府的长史说独孤静被送了过来，几分意外，几分欢喜：“静儿被送过来了？本王得去瞧瞧她。”
郝杰拦住他：“殿下莫急，独孤静如今昏迷未醒，又有重兵把守，逃不了的，你现在就是去了，见到的不过一个睡美人，有什么趣儿，还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待明日醒了，殿下再去探望？”
姚玄虽然心痒难耐，但不想在这位朝廷重臣面前表现得太过色急，只能道：“郝叔叔说得在理，今晚就让静儿好好歇息，我明日再去探望她。”
郝杰举杯敬酒：“殿下得此佳人，真是可喜可贺呀！”
姚玄心中大石落地，开始狂妄自大起来：“独孤氏这些年被段氏打得节节败退，日子很不好过，静儿又非独孤豹的亲生女儿，面上再疼爱，也不过是做给我父皇看的，他怎么会放弃与我联姻的机会。”
姚玄喝了一口酒，对郝杰道：“不过说起佳人，王寒陪着我大哥和司徒翊出使魏国，说是在长安宫宴上见到了一位与静儿长得一般无二的女子，虽然本王早就知道静儿是双生子，但当真会有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郝杰叹息道：“双生为阴，是不祥之兆，上到皇室宗亲，下到平民百姓，只要得了双生儿，皆是杀一子留一子，是以殿下极少见到双生子，这才会觉得稀罕。”
姚玄神往道：“确实稀罕，本王实在无法想象，像静儿这般绝色的女子，世上竟然会有两个，她们若站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情景？”
郝杰轻轻咳嗽了一声：“殿下既已知道独孤静是双生子，老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姚玄道：“郝叔叔与我母族皆是屠各部人，你我本就同气连枝，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郝杰喝了口酒，壮了壮胆，才道：“当年独孤静姐妹出生，因双生儿不祥，林家必须舍弃一个，但两个女儿皆是玉雪可爱，杀哪个都不忍心，林七将军只能找来宫里的筮官占卜，想要测一测，究竟哪个孩子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
姚玄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并且他早就猜到：“筮官占卜的结果是静儿所以林立和叶蓉娘才会将她托付给我父皇？”
郝杰摇了摇头，道：“筮官占卜的结果是她们姐妹二人皆是大贵之相，其中一人有母仪天下之姿。”
姚玄笑道：“母仪天下？是哪个女婴？”
郝杰摇头：“不知道，那个筮官只说天机不可泄露，再不肯多说什么。”
郝杰却神神秘秘地道：“殿下可知筮官口中的天下不是齐国的天下，也不是魏国的天下，而是这九州的天下！”
姚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我父皇可知此事？”
郝杰点点头：“当年陛下与林立夫妇是至交好友，他们对陛下也算是知无不言，林家听了筮官之言，便没有杀婴，但也怕旁人得知他们府里诞下双生儿，影响家族声誉，便将其中一个托付给了陛下，陛下将她送去草原交给了独孤豹，又时时派人送礼探望以示珍重，这才让独孤静在万千宠爱中长大。”
姚玄心中一动：“父皇既然知道筮官的占卜，登基之后就没再查问过究竟是哪个女婴能母仪天下吗？”
“陛下确有查问过，那筮官应该也不敢欺瞒陛下，而陛下这些年对独孤静珍重爱护，如今又将她许配给殿下，想来那个人应是独孤静无疑。”
姚玄心里激动，面上却叹了口气：“我大哥性情宽仁，是个守城之主，若是天下大定，由他即位倒也合适，只是如今南有魏国君臣一心，北有梁国虎视眈眈，我齐国虽厉兵秣马，但迟迟不能一统九州，若连我父皇这样的雄主都做不到的事，我大哥那般仁厚，自是更不可能了，听说魏国新即位的皇帝是个狠角色，即位没多久，就干掉了老谋深算的摄政王，齐国有这么个对手，我是真担心。”
郝杰道：“而在陛下的一众皇子中，只有殿下多谋善断，骁勇刚毅，当年若非狄章拼命阻挠，殿下早已被立为太子。”
姚玄冷笑：“狄章这个老匹夫，自比管仲商鞅，仗着父皇的宠爱，便目中无人，朝廷选拔官员时，口口声声要唯才是举，但父皇立储时，却又嚷着要立嫡立长，自相矛盾简直可恶！”
郝杰道：“殿下放心，陛下看似宽仁，实则是个多疑之主，他虽重用狄章，但也处处提防着他，狄章与太子勾结，陛下心里明镜似的，只是天下未定，还需利用此人安邦治国，一旦九州一统，陛下未必就容得下他。”
郝杰又道：“陛下为殿下选的正妃乃是段氏族长之女，如今又允许殿下纳独孤静为侧妃，让殿下与段氏和独孤氏两大部族联姻，而太子的正妃不过是刘皇后的侄女，刘氏这个外戚看似尊荣鼎盛，但手中却是无兵无权，陛下的苦心，殿下也该明白一二。”
姚玄想起父皇的偏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一想起太子之位，又是愤愤不平：“大哥虽碌碌无为，但毕竟占着嫡长的名分。”
郝杰身子前倾，脑袋靠近姚玄，姚玄连忙也前倾了身子，听他说话。
郝杰在姚玄耳边密语：“所以太子必须除去，此次濮阳兵败，便是殿下扳倒太子的绝好机会。”
姚玄会心一笑，随后举杯敬酒，郝杰一连喝了三杯，觉得杯子太小不能尽兴，让人换了大碗。姚玄频频敬酒，郝杰痛痛快快的喝了几大碗酒，很快便醉的不省人事。
姚玄命人唤来长史，开门见山的问：“独孤静被安置在何处？”
长史回道：“西院厢房。”
姚玄道：“本王想见一见她。”
长史道：“属下为殿下引路。”
姚玄怕郝杰醉酒之后胡言乱语被人听见，嘱咐长史：“太守醉了，找两个可靠的亲信送他回房，在他酒醒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长史以为姚玄怕人暗害郝杰，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派人好生保护太守。”
姚玄不再多言，起身前往西院，长史知独孤静身份贵重，不敢轻慢，调动了府中侍卫严加把守，即便夜深，西院依旧灯火通明，连只苍蝇飞过都能被照见。
姚玄屏退左右，独自走进厢房，一入厢房，便见独孤静躺在榻上，他的心急跳了几下，连忙关上房门，并栓上木栓。
姚玄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绪，才缓慢走到榻前，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鼻而来，独孤静的姿色是姚玄生平罕见的。
姚玄喜欢美人，但因生性好杀，比起占有一个美人，他更喜欢折磨她们，从她的痛苦中寻求快乐和刺激。
姚闵向来视人命如草贱，虽知道儿子有这么个癖好，但也不曾管教约束，于是便纵得他越发没有节制。
对姚玄而言，女人只有两种，可被折磨的和可被利用的，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却独独对独孤静动了真心。
两年前他代姚闵出使独孤部，在那片茵绿色的草原上，独孤静骑着马飞奔而来，他被这美得不属于人间的女子震慑住了心魂，自此念念难忘。
此刻，独孤静星眸紧闭，肌肤雪白，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朵幽丽的白花漂浮在溪水上，绵软无力，却又惹人怜爱。
姚玄觉得有一股火焰在心里燃烧着，忍不住俯身，想要在她海棠色的红唇上亲一口。
突然之间，鸠尾穴一痛，然后全身发麻，动弹不得，姚玄还来不及开口唤守在门外的侍卫，哑穴也被点了。
姚玄做梦也没想到，独孤静竟然有如此身手，刚刚还闭目昏迷的美人，睁开了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姝儿从床上坐起，看着姚玄，道：“我无意伤你，你不乱喊乱叫，我就解开你的哑穴，你若同意，便眨两下眼睛。”
姚玄盯着姝儿看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
姝儿警告道：“我解了你的哑穴，你若大喊大叫，我便一掌劈死你。”
姚玄再次眨了眨眼，姝儿运功解开了他的哑穴。
姚玄哑穴被解却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姝儿，姝儿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眉头微蹙，姚玄的唇角渐渐浮起笑意：“你不是孤独静！”
姝儿有些意外，她与独孤静相像的如同揽镜自照，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能一眼认出她并非独孤静，这倒有些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独孤静。”
烛光下，姝儿皓齿如贝，美目如画，她与独孤静，不止相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的双目如一潭清澈的黑潭，给人一股冷峻不可侵的感觉，与独孤静的恣意骄纵截然不同。
姚玄笑：“她没你这么凶，动不动就要劈死人。”
“胡说，她可凶了。”不止凶还狠毒。
姚玄虽然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但心情却十分愉悦：“骗你的，她确实很厉害，但你和她不同，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她。”
姝儿点头：“我确实不是独孤静，我是被她迷晕之后给绑过来的，你是谁？”
姚玄道：“代王。”
姝儿一惊：“齐国的代王？姚玄？”
姚玄觉得她吃惊的表情煞是可爱，忍不住笑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又是谁？”
姝儿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是独孤静，你们抓错人了，赶紧把我放了。”
姚玄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
姝儿盯着他看：“哦？”
姚玄逗她：“你这么美，自然是九天玄女下落凡尘。”
也许是他们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敌对情绪，又或许是姚玄的语气太过温柔，姝儿心底的紧张稍稍平复了一些，露齿一笑：“你倒是挺会花言巧语。”
这一笑令姚玄色授魂销，强自敛定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浮戏山庄庄主赵睿的小女儿，赵静姝。”
姝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姚玄挑挑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一笑令姚玄色授魂销，强自敛定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浮戏山庄庄主赵睿的小女儿，赵静姝。”
姝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姚玄挑挑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姝儿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姚玄，心念电转：“不说就不说，既然你知道我爹是赵睿，不如我与你做一笔买卖如何？”
姚玄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买卖？”
姝儿道：“你不将我交给齐国朝廷，我就替你除掉狄章！”
姚玄脸上笑意凝固，姝儿继续道：“我不过是魏国一个异姓藩王之女，就算你们扣我为质，魏国皇帝也不会受你们威胁，反而我爹娘会恨你入骨，浮戏山庄在江湖上的势力你也应该听说过，你虽拥有千军万马，但那些不过是驻守在城外的，你王府的府兵不过数百人，要入王府取你性命，对浮戏山庄的那些门客而言，不能说探囊取物那么容易，但应该也不太难。”
姚玄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把你交给朝廷，与我确实没有一丝益处。”
姝儿喜形于色：“所以你将我放了，我今日承你大恩，作为报答，我可借江湖势力给你，助你除去狄章，我们也算交个朋友，如何？”
姚玄冷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与狄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除掉他。”
姝儿一时心急，忘了那些高高在上者警惕性都极强，尤其她与姚玄才初次见面，姚玄怎么可能轻易信她，不过事已至此，她干脆直言：“我虽是闺阁女子，但也知道狄章是太子一党，你与太子的储位之争，我也略有耳闻。”
姚玄看向姝儿的目光满是赞赏：“不愧是将门虎女，眼界果然不凡。”
姝儿开门见山道：“你是聪明人，抓了我对你毫无益处，反而会成为你很大的麻烦，不如将我放了，我爹最重恩义，定然会感念你今日的出手相救，对浮戏山庄施恩，总比与它为敌要好，不是吗？”
姚玄伸手，轻轻的握住披散在姝儿肩头的秀发，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沉醉道：“留下你确实是一个大麻烦。”
姝儿本能的想要抽回自己的头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姚玄怎么能动了，她还未及反应，心口一麻，反被点了穴道。
姝儿恼怒地看向姚玄，姚玄却轻抚她脸，笑眯眯地道：“你很聪明，可惜江湖经验不足，内力也不够强，我很容易就冲开穴道了。”
姝儿目光冰冷：“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与浮戏山庄为敌！”
姚玄摇头：“说实话，我并不惧怕赵睿手握重兵，毕竟他的兵马都在洛阳，与本王隔着千山万水，不过我确实害怕浮戏山庄的江湖势力，那些刺杀毒杀暗杀，单是想想就头疼的很。”
姝儿 眼眸一亮，姚玄痴迷地看着她：“但如果本王成为浮戏山庄的女婿呢？不但不需要惧怕，浮戏山庄的江湖势力还会为我所用。”
姝儿心底真正开始有了一丝害怕，她强自镇定道：“我可是魏国郡主，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姚玄道：“我妹妹含笑还是齐国公主呢，还不是被你们魏国皇帝强纳入后宫了。我只需禀告父皇，说对你一见倾心，想要娶为王妃，结两国秦晋之好，我父皇正愁找不到与魏国修和的理由，他一定会答应的。”
姝儿道：“你已经有王妃了，我爹娘可不会让我做人妾室，更何况，我爹娘恨你们入骨，才不会把我嫁给你。”
“所以我们必须先行了夫妻之礼，等有了夫妻之实，你爹娘即便不愿，也只能认了。”姚玄将头凑到姝儿脸庞，一下下的亲吻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会让父皇下旨将段氏给休了。”
姝儿被他如此轻薄，只觉心里有无数毛毛虫爬过，恶心想吐，却苦于不能动弹：“你的正妃可是段氏鲜卑族长之女，你休了她，便是得罪了段氏鲜卑一族。”
姚玄越来越动情：“旨意是我父皇下的，要得罪也是我父皇得罪，与我有何相关。”
姝儿动弹不得，恨恨地道：“姚闵也算是一代枭雄，他才不会去做这么可笑的事。”
姚玄将她推倒在床榻上，欺身压上，在她耳边细语：“为了旁的女子，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为了你，他一定会，他痴恋了叶蓉娘一生，对你们姐妹也是爱屋及乌，更何况，你还是赵睿养女，魏国的郡主，他早就想和林溪玉化解干戈，没什么是比娶了你更能加重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姝儿在银丝软甲上洒有药粉，只要姚玄拉扯她衣衫，便会沾染上药粉，所以她并不担心姚玄对她用强，只是被他这么一遍遍的亲吻，心里恶心。
养女？姝儿慢一拍的反应过来，姚玄是知道她的身世的，她震惊道：“什么姐妹？”
姚玄狠狠地亲吻了一下那张花瓣般美丽的唇，意乱情迷道：“你不是已经见过独孤静了吗？她与你的容貌如此相似，你不觉得奇怪吗？”
姝儿第一次被人如此欺辱，心中愤恨，眼角缓缓流出泪来。
姚玄见她委屈落泪，一副娇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深怜蜜爱，不由的放柔了动作，他缓缓的解开她腰间的束带，用极轻极柔的声音解释道：“独孤静与你是双生子，都是当年楚国显贵林家的女儿，只因双生子不祥，只能留一个，所以她一出生便被叶蓉娘托付给了我父皇，我父皇又将她送去了草原。”
双胞胎！她在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