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水煮羊
想到一向柔婉的婆母，云慧也觉得稀奇。
她与这个婆婆之间来往不多，彼此还处于不熟，但还算都过得去的阶段。
加之沈舒言的刻意保护下，云慧可以说，嫁人之前和嫁人之后，她的关系圈，并未有太多的改变。
秦静檀见云慧也跟着自己也疑惑，娇笑着用筷子给云慧夹了一块点心，“后来，在路上我才得知，当年婆母便是留下来的那个”。
云慧恍然。
看看人家这觉悟。
只做撑伞的，不做撕伞的。
果然品行高洁，性格柔婉可人。
云慧连连点头。
这时代，女子最会为难的便是女子。
也有不少人，自己当婆婆后看着儿子儿媳蜜里调油，心思转不过来的。
为难起儿媳妇来，全然是根据当初所受的磋磨来，毕竟孝顺婆母，穿衣布菜，都是儿媳的孝顺环节。
什么主家理事，管账对牌的，更是发挥余地极大。
这些统称为，立规矩。
封建糟粕不可取，但现在仍在某些地区十分流行。
两妯娌说到此处，彼此之间对视一眼，皆心有戚戚。
虽然祖母规矩严苛了些，好在婆婆性子极好，如今她们俩皆单独出来过日子，可比那些个要在婆母面前做规矩的幸福多了。
云慧从江南处得了不少好东西，零零碎碎的，有些寄回了京中，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各一份，还有其他亲戚的。
另外还准备了六七份，送到了海岱府那边和青龙县。
一小盒眉黛，还有时新流行的鸭蛋粉，粉质细腻，用起来比铅粉舒适，还有淡淡的花香味。
余下的则是些许衣料，那边的绣坊多，花样也多，云慧见当日自己成婚时，秦静檀多看了几眼，便知道她喜欢。
这次来，索性采买几匹。
沈舒言虽然至今未入仕，手中生意却不少做，加之云慧本身就是小富婆，两个人花起钱来，倒是阔绰的紧。
曾几何时，当社畜的时候，守着工资过日子，如今倒是初步实现财富自由，还成了地主。
如果不是刀鱼等特产没法带，恐怕还要再多一辆马车。
这云慧还带来了些许咸鱼与菜干，说是那边的滋味。
秦静檀见云慧说起江淮两岸的风光，也听得心驰神往，“都说江南出美人，真想有机会去看看”。
两个人还算相熟，如今聊起来，倒是越发觉得合拍，等婢女出现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夫人，大爷回来了”，丫鬟眠春掀帘子进来，“夜晚寒凉，夫人和二夫人还请多穿一件，免得被风冲到”。
云慧倒是穿的不少，她方才沐浴完，便觉得身上寒凉的紧，是裹着披风过来的。
倒是秦静檀有些不耐，“我只觉得手心还冒火呢，想来外面也不会太冷”，说完就要起身带云慧一块去饭厅。
因是家宴，也不必去开那正堂，只是在晚香居厢房处设了饭桌，黄花梨的圆桌上热气腾腾，沈家兄弟二人坐在一块持壶饮酒，竟显出几分入乡随俗来。
中间放有一个扁长的大盘子，里面是切成长条状的羊肉，和平日里吃的红烧与炭烤都不相同，看起来就像是白水煮的一般。
秦静檀递给云慧两小碗蘸料，“今日咱们吃的随意，这里的特色便是水煮羊，用地椒、花椒等几味调料慢炖出来的，滋味和平日里的羊肉不同，你尝尝”。
说完便用公筷给云慧夹了些许。
切成细长条的羊肉，皮薄膘肥，闻起来却无腥膻，反而奶香肉香突出。
云慧模仿沈舒言的动作，蘸料后把羊肉放入口中。
怎么说呢，一吃就感觉，看到了羊群在草原山地奔跑的感觉。
入口是滑嫩，皮软烂，肥肉香，瘦肉嫩，好似一口就能把肉吸溜进去，根本不用嚼。
肉质细嫩，汁水足。
因为小火慢炖的缘故，羊肉即使熟透了，还是鲜嫩的口感。
薄薄一层皮，肥糯却不腻的膘，加上与脂肪交错的瘦肉肌理，花椒的味道不算明显，却在蘸料后更能激发鲜香，吃起来总归是欲罢不能。
秦静檀笑着给云慧夹了别的菜，“这边的厨子做惯了这种菜，一开始我和你大哥，吃着还不习惯，如今却觉得滋味甚好”。
除了水煮羊，饭桌上还有红烧脱骨的羊蹄，水炒羊肉，木耳拌圆葱，红白相间的红油凉粉。
一眼瞧过去，就知口味的麻辣羊肝，还有几道京城风味的菜品，但总体来说，就是菜量大，菜码足。
比起江南的食不厌精来，这里的菜品和人与景一样，多添豪迈飒爽之气。
这边多吃面食，与华北地区不同，辽东府、北直隶那边吃米面皆有，像云慧，就是喜欢吃米饭多过于面食。
如今到了这西北，倒是爱上了这里独特的一份麦香。
“嘶……”，沈舒言放下酒杯，狠夹了几口菜，才缓解了那股劲，“这里的酒是真烈啊”。
沈舒言之前走南闯北，但很少踏足拢原周边，江南的小酒温软，京城的酒热烈。
反倒是这里的酒，热辣辣的豪迈，透着几分豪气云天。
云慧翻译：就是度数大，酒烈。
沈屹言回府后应该是沐浴过，穿了一身玄色直缀，更显得他面容肃然，瞧着便是烈马金刀的气势。
云慧倒是不怕他，就是觉得他这样严肃的人，竟然会和秦静檀成婚，难不成夫妻俩单独相处的时候， 也板着个脸？
聊起一路风光，沈舒言和沈屹言颇有话题，不知不觉间，便扯到了棉花上。
好在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秦静檀便让人撤了饭桌。
云慧在净手后安静品茶，心中却琢磨着棉花的事要怎么说。
“弟妹，听说你一路上想了不少法子，这棉桃可有办法增产？”，沈屹言沉声问道。
其实办法倒是能信手拈来，如今的棉花产量低，不外乎是因为他们不打顶。
而且吧，棉花喜温好光，但对肥水要求都比较高。
还有一点就是，棉花虫害这点，目前都是难题。
云慧虽然知道，但却不能这般直接的就说出来，毕竟自己之前也没接触过，还是稳妥点好。
她想了下，还是决定斟酌着渗透一点，“产量低这件事，咱们可以先从棉花植株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