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烈酒 “你没得选,是你先招惹我的。”……
曲凝兮无法接这句话。
让太子行迎娶之礼,是太子妃才有的资格。
她从未想过这个,一直以来距离她很遥远,她的身份也够不上。
裴应霄说他不会承诺任何,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去了东宫待在哪个位置上。
想来没多大差别,她姓曲,要努力融入,要安安分分。
太子喜欢她多一分,她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如若不然,那就做个隐形透明人,直至老死。
第一次有男子当面说要娶她,曲凝兮的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她望着王锦意板正的面容,摇头道“王公子,你我相看一场,有缘无分,不必执着。”
“何为有缘无分”王锦意似乎不认同这个说辞。
曲凝兮不好多做解释。
她不希望有人因为自己跟裴应霄对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太子并非表面那样翩翩君子。
裴应霄的秘密很多,手腕了得,心机深沉,更别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她早已自顾自认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不知道他的可怕。
不要牵扯进来,就恪守君臣之间的距离,是最好不过的。
曲凝兮倒不是认为,区区自己就可能导致王锦意得罪储君、未来仕途不顺,她单纯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若是王锦意知晓全部事情,他或许会懊悔,为了一个相看对象,平白惹一场无妄之灾。
此种代价,是不值得的,尚京多好女,他们又没有情深义重。
两人没能聊太多,不一会儿,身后哒哒的马蹄声追赶上来,正是丁雪葵她们。
几人对明婳的做法颇有微词,曲凝兮是她表妹,至于这般玩闹么
她们或许看出来了,明婳对王锦意有点意思,但谁都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
更加想不到,明婳已经因此对曲凝兮暗中出手过一回。
沽兰寺的事情,皇后对她稍作惩戒,并顺手给压了下去。
除了曲凝兮这个当事人,无人知晓。
大概裴应霄知情,他易容出现在沽兰寺不知有何目的,以他的谨慎,想必寺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曲凝兮怀疑,阿束之所以那么快那么顺利摸寻到明婳身上,是太子暗中帮了一把。
丁雪葵眼睛乌溜溜的打量王锦意,驱马来到曲凝兮身边,道“没想到呀”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位炽手可热的王解元,原来情窦初开了。
曲凝兮瞥一眼她意外的神色,道“不要乱说。”
这样及时制止的态度,让丁雪葵更惊讶了,显然是没打算更进一步的意思。
她连忙收整了脸上玩笑的神色,道“行,我不说了,咱们上别出去。”
“不跟明婳一起了。”丁雪葵皱着鼻子压低声音,“我说她干嘛捉弄你呢,一准是嫉妒。”
她也是服气,公主不想着搞定她身上和蒙世子的牵连,找其他人撒气有什么用。
即便没有旁人,难道她就能嫁去王家了
王家还和别家不大一样,王丞相草根出身,走得是纯臣一道。
他和世家最大的差别就是没有太多的姻亲牵扯,是陛下亲信之人。
丁雪葵即便不懂,也是不看好明婳的。
曲凝兮没有反对单独走,调转马头,道“我们去那边。”
既然骑马出来了,当然多跑两圈,不必太早回去。
不料她们转道,王锦意和雅平郡主也跟上来了。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
雅平两眼瞅着曲凝兮,道“没想到你控马技术不错,就是看着不常骑”
她在咸泰长大,和尚京这群姑娘的娴静不同。
若不是想把脸蛋藏一藏,估计能跟她兄长一样,天天在外晒成黑炭。
“郡主谬赞了。”
曲凝兮看向后头的郑思君,因为雅平不再烦她,明显松一口气。
雅平丝毫没有自觉,抬着下巴道“她们挺没意思的,你来与我赛马如何”
“赛马”曲凝兮摇头拒绝,“我骑术不够娴熟,郡主找其他人吧。”
“本郡主这是看得起你”她瞪眼,不敢相信就这么被拒绝了。
曲凝兮一点头“承蒙抬爱。”
雅平也没勉强,还继续跟着他们,问道“曲姑娘不是和陆姑娘交好么怎么没见到她”
丁雪葵闻言,忍不住插话道“怎么可能”
曲陆两家先后出了两位皇后,怎么交好啊
而且陆焰花那性子就不跟人亲近,似乎没什么闺中好友。
雅平这是惦记她上回找茬被人打断呢,曲凝兮回道“我也不知道陆姑娘在何处。”
“想找她一回真是不容易呢”小郡主撇嘴。
其他三人不接话。
王锦意不跟姑娘随意搭话,而曲凝兮和丁雪葵,对于她孜孜不倦盯着郑陆两人的行为感到好笑。
就很幼稚
皇家猎场的这片草场非常广阔,不仅可以让马儿肆意奔跑,有时陛下起了兴致,安营扎寨,帐篷篝火皆是有的。
跑了一段距离,便到了森林的边缘。
远远望去,橙黄树木像是杂色惊艳的毛毯子,铺在起伏是广袤的小山坡上,线条优美,高低错落。
那里面,就是狩猎的场地。
马儿跑近林子跟前,就会发现,远看细密的树木,实则高大而稀疏。
在里头穿梭射箭,不会被怎么限制发挥。
丁雪葵已经期待上了,“明日我们也背上箭袋过来如何”
曲凝兮扭头看她“你能拉开弓”
用以狩猎的弓箭,都轻不到哪去,光是单手平举可能就微颤了,更遑论拉弓搭箭。
丁雪葵老实一摇头,侧目询问王锦意“王公子喜欢打猎么”
王锦意道“偶尔也会去垂钓围猎。”
话音刚落,几人身边的荆棘丛里,就有一只肥硕的大兔子蹦跶着窜了过去。
看来,这块被圈起来的围场,当真物种泛滥了,都跑到外围来了。
正这么想着,密林里咻地射出一支箭,钉在大灰兔身上。
毫无预兆。
四人顺着箭矢的方向看去,发现陆焰花打马从林子深处出来,她手里握着弓,是她射的箭。
“陆姑娘”曲凝兮讶然“好厉害。”
她看上去准头很不错。
雅平方才还找她呢,这会儿难以置信地瞅着陆焰花的身后,是太子和他的随从。
他们居然一起去林子里打猎了
今天才刚到行宫安置,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陪着他表妹嘛
雅平一马当先过去了,三人随后,下马问安。
陆焰花去捡拾他的猎物,裴应霄浅笑着,目光扫过王锦意,落在曲凝兮身上“几位好兴致。”
王锦意一拱手“不及殿下。”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瞬,若无其事。
只是裴应霄唇畔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他一直认为王锦意是个聪明人,在接到他的示意给曲凝兮作证时,应该会察觉到什么。
但眼下瞧着,他不仅不肯退却,还有相争之意。
得到了她的默许么
雅平不知暗流涌动,凑上前去,酸溜溜道“殿下,我也会打猎,殿下怎不喊我一起呢”
裴应霄回道“临时起意,倒是孤疏忽了。”
暖黄色的树叶遮住了大半天色,他们看不到外面的风云变幻,忽然一声闷雷响在天边。
鸣恩警觉道“要下雨了。”
“什么”丁雪葵一惊“方才还艳阳高照的”
“此等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鸣恩左右观望着“殿下,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无奈这围场里没有搭建凉亭草棚等供人歇脚之处。
也没有太多转移的功夫,大雨说下就下,雨珠滴答滴答打了下来。
眼看着一行人要变成落汤鸡了,雅平郡主当机立断,解下她身上的薄披风,就要给太子披上。
裴应霄阻止了她的行为,道“郡主自行披着就是,孤无碍。”
“那怎么行,殿下金尊玉贵,当以殿下为先”
雅平急切得很,在场之人除了她,就陆焰花携带了披风,她生怕被抢了先
果然,陆焰花跟着解开披风脱了下来,往曲凝兮跟前一递
雅平“嗯”
曲凝兮也愣住了,双手抱臂一脸懵然,这是做什么
水珠打湿了她的额发,顺着那莹白的脸颊流了下来。
陆焰花眼瞧着,把披风往她身上一盖,道“给你用。”
一旁丁雪葵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该不会这两人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交好了吧
曲凝兮回过神,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陆姑娘自己也是个姑娘家,衣裳湿了不雅观,如何能给她让披风呢
双方推让起来,好在,鸣恩很快在附近找到一个耸立的石块,底下有个凹槽,勉强可以站几个人。
暂时避一避雨,好歹保住了这群娇贵主子们的颜面。
虽说衣裳没有尽湿,但出于礼数,还是男女分边站着了,裴应霄和王锦意包括鸣恩都背着身,看另一个方向。
陆焰花他他瘫着脸站在中间,哪都不看。
曲凝兮稍有些狼狈,和丁雪葵相拾一下就好了。
雅平还在扼腕,她的披风没能挂在太子身上
“这有什么好避嫌的,一件衣裳而已,难不成我还敢赖上殿下不成”
丁雪葵听了,忍不住提醒“赖是赖不上,不过多少有点亲昵了。尚京又不是咸泰。”
不谈婚论嫁的男女,同行可以,相互披衣裳这算什么呢。
雅平噘嘴,暗暗瞪着陆焰花。
她轮番接触下来,算是发现了,郑思君空有满腔爱慕之意,多半是单相思。
反而这个不声不响的表姑娘更需要警惕,仗着和殿下自幼相识,徐徐图之呢
两人都一块漫步树林去了
如鸣恩所言,骤雨来得急,去得也迅速,不消一刻,就雨过天晴了。
湿漉漉的地面,树叶时不时滴下水珠,几人不再逗留,翻身上马,折返行宫。
分别时,王锦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看了曲凝兮和裴应霄一眼。
曲凝兮是真的累了,今天从尚京来到这里,出去骑马一趟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她居住的地方是白露院,回去一看,发现曲允邵突然来了。
他没有跟随大部队同行,发现被排除在外不让去参与秋狩,在家里闹腾不休不肯去学堂,闹得胡老太太不得不点头同意。
卖了老脸递上自己的牌子,通禀过后,给增加了这么一个随行人员。
曲辕成正在告诫他莫要贪玩“圣驾在此,还有使臣随行,你可别到处乱跑。”
见着曲凝兮回来,立即叮嘱她看好弟弟。
曲凝兮眉头一皱,道“三郎若真那么没有眼色,冲撞贵人,被惩治也是应当,正好长长记性。”
“什么”曲允邵极为不服气“我又不是傻子”
“不傻便好,”曲凝兮看向曲辕成,“爹爹,小弟不过是惦念骑马,爹爹帮忙去看着他就好。”
让她来有什么用,她又拉不住他的缰绳。
曲允邵忙摆手道“我就想骑马,不会闯祸的回去后肯定专心读书。”
来都来了,曲辕成还能说什么
隔日,林子前的草场,一群宫人来回忙活,陛下吩咐扎帐篷了。
原本今年没打算如此,但东隆国的使臣们说,见了这么一大片秀美树林,一阵手痒按捺不住,想和大桓比一比狩猎。
他们一同来朝见的有几位勇士,瞧着似乎有备而来。
面对这番说辞,天庆帝哪有不应之理。
既然要比狩猎,在行宫里面就差点意思了,索性到外头搭帐篷,到时候猎物都呈现上来,一目了然。
篝火晚宴也是必不可少的,宫人们都张罗上了。
既是比试,有彩头才有盼头。
天庆帝从自己私库里掏出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一把绿麟金蛇弓,很是璀璨夺目。
它被当做头彩,金蛇的线条流畅优美,身上覆盖薄薄绿色鳞片,皆是宝石削出来的,实用性与观赏性兼具。
就连宁威将军见了,都跃跃欲试,想要拿下它。
此番狩猎,不限参与者,想凑热闹的大可以随行,限定时辰之内带着猎物回来即可。
这样露风头的时刻,二皇子不在,皇后别提多憋闷了。
她两眼看着裴应霄,笑道“使节面前,还望太子无拘无碍,满载而归。”
呵呵,她倒要看看,骑射平平的太子如何保住颜面。
东隆的主使官名叫木仓幸,他是参与过当年那场战役之人。
这会儿捻着小胡子,道“太子殿下也算是半个陆家后人了,外臣倒是颇为期待殿下之英勇。”
天庆帝笑了起来,“储君做好储君分内之事即可,那些个舞刀弄棒,自有各位将军。”
裴应霄面露愧色“未能相承父皇的明智与外祖的武勇,孤着实汗颜。”
一派谦逊气度,顿时叫旁人说不上话来了。
太子各方面都是佼佼者,却敢于承认自身不足,哪怕这不足其实称不上短板,总不能让他和武将比拼骑射
即便如此,他也不替自己辩驳半句。
今日也是为殿下折服的一天呢。
曲凝兮站得较远,在一旁看着,裴应霄是真能演
不知这一回,他会拿下何等名次
虽说有几位将军参与,还有东隆国的勇士,但不知为何,她似乎笃定他游刃有余。
甚至可以把握操控自己的名次
参与围猎的男儿们很快出发了,陛下也去了,他不参加,不过带上弓箭,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去林中活动活动筋骨。
剩下的女眷们可以同行,围场很大,区分了不同的圈子。
曲凝兮和爹爹弟弟一块,到另一边的小树林去。
这个林子很小,基本没有什么大型猛兽,适合一些携带孩童的人家。
曲辕成怕晒得很,平日又不常骑马,烈日一照汗如雨下。
“昨晚还挺冷的,天一亮又回到盛夏一般”这鬼天气
曲允邵回头看他一眼,冲曲凝兮叹气道“爹爹已经老啦,都不敢参加狩猎”
曲辕成听见这话脸都绿了,他向来爱惜脸面,这会儿怒道“还不是要看着你这个不省心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盯着”曲允邵道“大姐姐早早就可以自行出席宴会了,我也能行。”
曲辕成不允许“你给我老实待着”
受到偏爱的孩子,在父母眼中,永远是长不大的。
曲凝兮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骑着马闲庭漫步,打量这橙黄色的秋光,消弭她的半日时光。
秋冬白昼短,莫约申时三刻,就陆陆续续有人驮着他的猎物归来。
自有登记接手之人,一一核实摆放一旁,并做好个人标记,待陛下过目后分配。
帐篷前很热闹,许多人来来回回忙碌。
未到黄昏,干柴与火堆皆已备好。
曲凝兮一家三口比打猎之人先回来,去了帐篷里洗脸更衣,以保持衣物芳香整洁。
她和映楚一个帐篷,这里不比行宫,没有那么多独立帐篷分给仆役,只在里面的角落支一两张小床。
大家鲜少有在帐篷里过夜的经历,并不挑剔。
等曲凝兮收拾好,外头已经红霞漫天。
她们连忙朝着前头赶去,果然,狩猎之人全部赶回,一群小太监手忙脚乱地帮忙清点收拾。
天庆帝许久没在马背上折腾了,他体力不支,但红光满面,瞧着兴致昂扬。
很快就拿到了结果,当众公布出来。
拔得头筹者,乃是大桓的广荣将军聂一瑄。
众人不出意外,聂一瑄武艺超群,否则,他怎么被封做太傅,教导太子呢
荣获第二者,大桓的宁威将军。
此人也被陛下勒令督促太子,起因是先前太师觉得储君太过仁善,恐优柔寡断。
也算是殿下的半个师父了
众人热烈鼓掌,然后意外听见了,太子殿下与蒙弈淮齐名,夺得第三的名头。
大家都有些意外,算上前段时间与蒙世子赛马那次,殿下都发挥稳定,进步很大
一群臣子欢呼雀跃,高兴得很。
他们不会认为太子先前在藏巧,只会觉得名师出高徒,理所应当
指不定殿下在背后多么刻苦训练呢,殿下一直都严于律己。
东隆国的勇士,是第四名,他们多少有点不甘心。
原本想着输给几个武将就算了,太子殿下居然也熟通箭术此前从未听说
天庆帝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的臣子和儿子给他挣了一个脸面。
当下金口一开,吩咐篝火晚会开始。
那些猎物由御厨烹饪,美酒佳肴一一抬上来。
云昭仪有孕,天庆帝今天高兴,特许她到身旁陪坐。
与他并临的桌子上,曲皇后脸都黑了。
她家麟宇擅长骑射,本该在今日大放异彩,就连太子都能夺得第三,她的皇儿岂不是更能轻松获取
这就罢了,陛下还几次三番在她面前抬举云昭仪。
把正宫的颜面至于何地
曲凝兮没理会任何人的脸色,反正这种场合,不是她说话的地方,只管安安静静吃东西。
御膳房的备案极其完善,出行前就把篝火这个可能性想到了。
随行的几位御厨,拥有绝佳的烤肉秘技。
被分割下来的肉片,色泽焦黄,滋滋冒着油花,搭配爽口果蔬,再来一口小酒,人人称赞。
只是今日这酒颇烈,曲凝兮才喝了三杯,就有些上头了。
映楚见状,跟侯爷禀告一声,搀扶着她率先离席。
曲凝兮起初还挺正常,被带回帐篷内,就歪得走不动道。
映楚无奈道“小姐方才定是没有仔细听,御赐的竹青酒,浅尝一口即可,哪能一杯杯下肚”
曲凝兮不知听见了没有,胡乱点头“对,对对”
意识迷蒙之中,听到映楚说她去拿醒酒茶,后厨肯定备下了。
曲凝兮晕得很,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被人活生生掐醒。
真是掐的,那可恶的手指,捻着她软乎乎的脸颊肉肉玩弄,不肯松开。
“放、放放”她睁开眼,人影重重叠叠,依稀拼凑成裴应霄的模样。
曲凝兮摇摇头,难以置信“我居然会梦到你”
“为何不能”
裴应霄轻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没有回答,半合着眼,似乎随时可以睡过去。
裴应霄又轻捏她一下,“回答我。”
曲凝兮不堪其扰,挥手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裴应霄。”
直呼其名。
她莫不是在心里经常这样叫他
裴应霄笑了,弯腰贴近她,“小晚瑜喜欢孤的名字么”
曲凝兮一脸茫然,纯澈的黑眸水润又傻气“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她爬了起来,七倒八歪,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
还不忘一手揪住裴应霄,问道“你昨天,昨天为什么那样笑”
他垂眸,扫一眼自己皱巴巴的衣襟,“昨天”
“就是、就是在林子里你冲我笑”曲凝兮比划手指,混沌的脑子无法说出准确的形容词。
“正好,孤也想与你谈谈昨天,”裴应霄一手扶住她的侧腰,帮她稳住身形,“王锦意跟你说什么了”
她一愣,没有半分犹豫“他说要娶我。”
第一次有人说要娶她,记得牢牢的。
裴应霄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哦”
他凝视着她,轻声问道“你喝醉酒倒是老实,问了就说,你怎么回答他的。”
他刚问完,便见着曲凝兮眼眶一红,她要哭了。
“我、我当然不能”
裴应霄敛去那一丝笑意,黑沉沉的眸光落了下来“你舍不得他”
曲凝兮摇头“不是”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他的双臂撑在她两侧,低下头来,嗓音低沉“你没得选,曲凝兮。”
“是你先招惹我的。”,,